阿狸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了家的,特別是當左念告訴她王府的暗衛早已經發現他們是相府的人時。阿狸心神不寧,是她太高估自己了,她需要好好靜靜,好好地想一想自己的計劃。鳳鳴,這不少一個好對付的人物。
輕輕躍上暗金色的房頂,面對著滿天星光抱膝而坐。阿狸最喜歡滿天星光的景色,若是只有孤零零的一輪明月,人便容易被那份安靜的孤寂所感染,而阿狸便是一個極怕寂寞的寂寞動物
房間內傳出了悉悉索索的聲音,阿狸屏息聆听,是爹和大哥的聲音。
「爹,輕舟真的不甘心,左家對王朝忠心耿耿,盡心盡力了一輩子,我左輕舟為他擴充了半壁江山,難道到頭來真要落得個功高蓋主的窘境麼,聖上當真老糊涂了麼」
「輕舟,為人臣子不可說如此大逆不道的混賬話只是,為父也是頗為心寒啊,看來我們左家終是遇到了這麼一道坎啊。為父辭官的日子終于是到了,而輕舟你手中的兵權,唉」阿狸微微蹙眉,左相的聲音听起來是那麼的蒼老虛無。歷史上這類事件倒真不少,老皇帝為新帝創造一個好環境,卻害了那麼多的舊臣,老皇帝存著一個王朝千秋萬代的美夢倒是帝王家的利益之爭,說是為民,實是為己罷了。
阿狸躍下房頂,輕輕打開房門,在左相與左少將軍驚訝的眼神中輕喚︰「爹,大哥,阿狸都听到了」
左相神色復雜地看著阿狸,最終垂下了頭,那個在官場上叱 風雲定奪乾坤的左丞相卻以沮喪的口吻呢喃︰「阿狸啊,你不該在這麼個時局下回來的,你從小離家,我和你母親都沒能好好的盡到為人父母的職責。好不容易你終于會來了,我們左家卻將沒落」
阿狸垂眉,為左相的話而感動著,思索再三,輕聲道︰「阿狸很開心爹能這麼說,但是爹,家人不但是能共享福,也是能共患難的。爹即是支持太子殿下的,那便不能輕易放棄,就算爹現在全身而退告老還鄉,難保大皇子或五皇子秋後算賬,只有確保太子繼位,左家不求榮華富貴,只求平樂安逸。」
「太子殿下雖說生性頑皮,但有著帝王的智慧與膽識,心系百姓,宅心仁厚大皇子桀驁暴戾,五皇子邪魅詭譎,相比為父是更支持太子殿下的,但君心難測,聖上雖未明說,但誰都看得出他有廢儲之心罷了,阿狸啊,這些事不該由你女兒家來操心的,你還是早些回房歇息吧。」左相似乎老去了不少,語罷便步履輕緩地朝房外走去,微駝的背看得阿狸一陣難過。
左輕舟也道,「阿狸啊,你還是早點睡吧,這些事讓爹和哥來操心吧。」
阿狸听話地朝院子走去,不由的惡狠狠地想著,老皇帝要是現在就翹了辮子也算是造福了。反正大皇子與五皇子手中也沒有足夠謀反的兵力,而太子殿下是最順位的王位繼承人,以大哥與太子之間的信任,也用不著大哥被逼著上交兵權了。忽而又想起了那個邪魅的男子,唯美曖昧的美男出浴,細長狡黠的鳳眸,衣裳半褪的媚態額,打住打住,肯定是木天蓼的後遺癥,自己怎麼可能這麼容易被男色所誘惑
第二日阿狸是不怎麼敢再出去了,生怕听到祁王殿下興師問罪的信息,乖乖地在相府里當閨中大小姐
江南的春天總是煙雨蒙蒙的,空氣里總是氤氳著抹也抹不開的水汽,自帶著一抹南國的韻味。
太子殿下午時剛過便尋來了左相府,左相下朝後去拜訪了兵部尚書至今未歸,太子殿下便晃悠著晃到了後花園。只听到少女一聲驚喜的呼聲,尋聲望去,那一個一身素白的妙曼女子正在一株杏花樹下抬頭仰望,粉女敕的唇角微微勾出一個好看的弧度。忽又低頭繞著樹走了好幾圈,似是終于找到一個合適的角度,輕踮著腳,伸直手臂去攀那枝頭的一枝杏花。素白的袖口輕輕滑下,露出一小截女敕白的皓腕,卻怎麼也夠不著,少女的眉頭微微蹙起,女敕白的粉頰飄起紅暈,最終傷腦筋地垂下手。一只指節修長的手馬上伸到了她面前,手上正握著那一只純白的杏花微風拂過,落英繽紛
少女驚喜地接過花,輕聲道著謝謝,而後又忽地抬頭驚呼,「太子殿下」
鳳離這才恍然大悟般意識到自己剛剛做了什麼,笑道︰「不語你之前還告訴我,說自己名叫如花,這麼想來,這倒真是人如其名呢」其實人比花更嬌啊
阿狸不解的抬眸,太子殿下這又唱的哪出算了算了,男人心海底針,不猜了。「太子殿下,能再幫不語多摘幾枝麼」
最終阿狸和畫屏開開心心地抱著一堆的杏花,跑去廚房做杏花糕了,而太晚歸家的左相大人無比悲痛卻只能在一句「都是太子殿下幫阿狸摘的」話中默默忍耐,摳著手指發誓一定要討回來他的杏花樹啊
幾人在書房呆了一小陣子,就聞到了濃郁的杏花糕的香味,才要打開門看看。畫屏脆脆的嗓音在門外響起,「太子殿下,老爺,少將軍,小姐說了,舒暢的心情和充沛的體力是商討大事的必要前提,所以小姐做了幾樣小點心,請眾位去花園嘗嘗呢」
眾人來到後花園的小亭子,阿狸已經都準備好了。
午後閑暇慵懶的時光里,幾人居于小亭子內,吃著精致的現代做法的小點心,談笑風生,阿狸滿足地享受著這份原本並不屬于自己的溫馨。鳳離也一起在吃著,杏花糕入口,似乎還能聞到阿狸發間的清香
清風溫潤,茶煙輕揚,誰家少年初識了情字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