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們是被房間內突然傳出的一聲巨大的響聲給驚到的,影竹眉頭一蹙,連忙帶頭向房間的門口跑去,壓下心里的不安,有些緊張地在門口問道︰「娘娘,發生什麼事情了麼?娘娘?」
卻沒有一個聲音回答她,身後的小丫鬟們唏噓不已,影竹面色有點蒼白,干脆硬下嗓音︰「娘娘,奴婢進來了」
饒是影竹見過大世面,做過再大的設想,也沒能想到房門推開的那一剎那,那個剛剛還好好的晴妃娘娘整個人已經暈厥在了地上,額頭那里鮮血直流,旁邊的地面上,瓷白的花瓶碎片灑了一地而將視線移向不遠處的允芷公主,正呆若木雞般,不可置信地張著雙手,雙眼驚恐地看著倒在地上氣息微弱不堪的晴妃娘娘!
剛剛到底發生的什麼,已經顯而易見了。影竹是這里的大丫鬟,現在的情況下大家都只能听得她的指揮。影竹連忙回頭,讓兩個婢女去找太醫,讓一個婢女去打些熱水來,再吩咐大家小心翼翼地將鸞歌抬到床上。眉頭緊蹙,視線瞥過那仍然處于震驚狀態中的允芷小公主,抿了抿唇,眸中略略有寒光閃過,細聲吩咐一個婢女前去將皇帝尋來。
太醫來得很快,顯然是為皇帝的眾多妃子忙活慣了的架勢。
老太醫也是見過世面的,眼眸有些不自然地瞥了一眼站在門口神色有些奔潰不已的允芷小公主。再怎麼潑辣無力,凶蠻驕橫,到底也只是一個七歲的小女圭女圭,一時沖動做下了這種事情,應該是恐懼更大于後悔吧。
但這些可不是他能夠來說三道四的,老太醫連忙指揮著小丫鬟們為鸞歌洗去臉上的血漬,自己拿出墊枕,細細地為鸞歌把脈。
只是,允芷突然一聲大吼了出來,眾人驚慌地回眸看去,只見得一個崩潰的小女圭女圭大哭著往門外跑去。眾人不明就里,但也沒人敢說上一句其他的話,他們都是晴妃院子里的人,娘娘出了這種事情,即使與她們無關,她們也只能懇求娘娘平安無事,免得她們被皇上怪罪。
慕容無雙馬上就趕來了,帶著掩飾不住的狼狽與驚慌,一同前來的還有楚若銘,想來兩個人應該正在討論事情時得了小宮女的消息便一起趕了過來。只是,慕容無雙對鸞歌的態度還是讓楚若銘吃了一驚,那種幾乎把持不住的憤怒讓楚若銘心驚。想來,或許慕容無雙自己都沒能意識到自己對鸞歌不經意間的在乎已經超出自己所能掌控的範圍了真的還只是單純的因為女子神似故人而一直將她禁錮著麼?
楚若銘不希望這種情況的發生,按照慕容無雙的性格與鸞歌謎樣的背景來說,他們兩個真心不適合在一起。只要慕容無雙還是皇帝,只要楚若銘還是攝政王,那麼,這種事情便不能發生!
姑且就當做慕容無雙是因為女子初來乍到,就被人如此地傷害而處于男子的自尊心理而單單純純地產生的憤怒吧
房間里躺著的那個女子,在眾人忙碌的身影間顯得那麼的沉寂,面色蒼白而哀戚。慕容無雙的手輕輕握拳,指甲微微地陷進了掌心的肉里,卻毫不知覺。眼里只能容下床上的那個女子,就在昨日他剛剛見到她,她還是那麼的靈動而嬌俏的模樣,現在卻沉寂的如同死灰一般,奄奄一息,似乎隨時就會香消玉殞。
皇帝是不宜見血的,所以最後慕容無雙還是被影竹和一個老嬤嬤請了出來,慕容無雙立于門外良久,有些狠戾地對楚若銘道了一句︰「替朕和瀾瑩道個歉,朕沒有保護好她」
轉身,甩袖離去。
留下楚若銘楞于原地,難得的緩不過神來突然就覺得,慕容無雙剛剛那表情和,鳳鳴,好像啊
半響,墨色的眸子半闔,望了望晴芳宮緊閉的門窗,嘴角揚起了一抹慣性的笑容,朱唇輕啟︰「任幾」
只是片刻,身後就傳來了一聲恭敬的參見攝政王,和輕輕的膝蓋踫撞地面的聲音。
楚若銘眸子閃閃,興趣十足的模樣,問道︰「你師傅讓你好好保護這個身份不明的女子現下,居然讓她被一個七歲的小女圭女圭給弄傷了呵呵,任大護衛莫見怪,只是本王心里極是好奇這件事的經過一個七歲的小女圭女圭竟然一能夠傷到一個年長她十歲的女子,按照任大護衛的眼光來看,這允芷大公主倒可是真真心的武學奇才啊」
任幾全身黑色的裝束,黑紗遮面,楚若銘看不見任幾的表情。任幾仍是恭恭敬敬地維持著單膝跪地的姿勢,一絲不苟地回答楚若銘︰「攝政王說笑了,任幾自然有自己的原因」
楚若銘有些危險得眯了眯眸子,巫方的身份可以拒絕他,一個小小的任幾怎敢?!
任幾也有些不自然了,聲音有些無奈地回答︰「還請攝政王恕罪,任幾為晴妃娘娘卜了一掛,總覺得有些蹊蹺,每每就要卜出結果了,總會無疾而終,任幾愚鈍,但也知道這晴妃娘娘不簡單師父說晴妃娘娘是一個有著天命的女子,任幾不才,想要探究清楚晴妃娘娘的身份」
這話說得著實有些僭越了,任幾連忙補充了一句︰「任幾也害怕晴妃娘娘身份不明最終會給皇上帶來傷害,這才自作主張的,還請攝政王莫要怪罪」
楚若銘有些不耐煩地甩甩衣袖,背對著任幾,任幾看不懂他的表情,他道︰「任護衛還是關心好自己吧,國師既然都允許晴妃娘娘留下來了,任護衛就不必多此一舉惹人閑話了,今日的事情就算了。」說完,便頭也不回地甩袖而去。
任幾眼見著楚若銘走得遠了些了,這才半蹲著有些些發麻的膝蓋直起身子,忍不住默默感嘆上一句,攝政王和皇上這甩袖的姿勢,這威逼利誘的語氣和方式還真心是一模一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