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日,天大晴,鳳鳴來到京都的城門之時,慕容無雙正在陪同鸞歌游園賞花。
直到屬下匆匆來稟,慕容無雙才知鳳鳴已經提前到了,且是只身一人,趕在大部隊的前頭來的。
命人將鸞歌先送回宮,自己整整衣裝,不緊不慢地出去迎接桀王鳳鳴。
城門緩緩打開,男子一身戎裝,坐在高頭大馬上,面色冷然,銀白色的面具略略有暗光閃爍,逼得人不敢直視,也因為男子身上強大的氣場而震懾。
慕容無雙眸子眯了眯,這男子,怎會突然變得如此陌生
好在兩人的朋友情誼也還在,到底不會太過于生疏尷尬,慕容無雙命人將鳳鳴的坐騎牽去好生照看,這才領著鳳鳴往議事廳走去,也讓鳳鳴能稍微歇息。
畢竟,無論鳳鳴此次前來的目的是為了祭先母,還是追慕容瀾瑩,都馬虎不得,他還是不想讓鳳鳴有機會認出鸞歌的存在。但,見面是必須要的
「今晚本王為桀王準備了接風宴,還請桀王能玩得盡興,也好洗去這一路來的疲憊」慕容無雙如是說,自然,也打算好了鸞歌與鳳鳴的見面,不能太疏遠也不能太突兀,只是老太監又匆匆跑來和他說道︰慕容瀾瑩告病,不願前來
鳳鳴頷首,表情波瀾不變,只是,眸中快速地閃過一絲精光,卻又讓人無法抓住,輕輕握緊手中的一枚血玉,心底暗暗地期待著晚上的宴會。
慕容無雙的這場宴會排場很大,可見得他對鳳鳴的看重,坐席中,各家的高官大員都是攜家帶眷而來,人多熱鬧,人多也口雜,但總是能起到一個不讓場面尷尬的好效果。畢竟,這次所見得的鳳鳴真心沉默冷傲了許多。
慕容無雙的身邊坐著皇後,女子是丞相的女兒,家底雄厚,位尊高貴,與生俱來眉宇間便自帶著一抹傲人的風情與貴氣。鸞歌這是第一次參加南詔國的宴會,如此多的人,幾乎全是不認識的,特別是身邊如此之多的如花美眷,竟然全都是慕容無雙的妃嬪
鸞歌只是一個沒有什麼家世背景的妃子,在大庭廣眾之下與其他人如此一對比,深深的無力感彌漫的全身,心底不由得滋生出了悲哀之感。將視線投向台階上,那個與著他的原配夫人比肩而立的雄偉男子,鸞歌莫名地委屈了起來影竹說,剛來皇宮時見到她,以為她的性子是無法再皇宮掀起什麼風浪的,以為她只是假裝這柔弱來博取男子同情的女子,後來才發現她其實老謀深算,步步為營,並且手段了得,從未見過皇帝對那個妃子如此用心的寵愛過,故因此對她刮目相看,且恭敬了許多
那個女子也是經過風浪的,說出這話也不怕她怒極了嚴懲于她,只是要她相信她,影竹日後一定會為了晴妃娘娘的榮辱而盡力相隨,會盡全力效忠晴妃娘娘
那時候的鸞歌很想笑,茫茫然了好久才反應過來,影竹口中的那個人真的是自己麼?!!但現在的自己卻好想哭似乎直到現在,自己才卑微地發現,自己只是慕容無雙眾多妃嬪中的一員而已她,她真的沒有辦法能夠想象出慕容無雙也對著別的女子親密無間的樣子。
就如現在能夠名正言順地站在他的身邊的那個女子!皇後,有著尊貴的身份,且有著絕然的美貌與氣質大家大院里面養出來的名門閨秀,這才是能夠值得慕容無雙愛著的女子,這才是配得上他的女子
鸞歌掩飾不了自己的自卑心理,她和一眾女眷被安排在有些些靠後的陰影處,她一直緊鎖著慕容無雙的影子卻不見得他的一個回眸
無力地將視線投向席位中,靠左的那邊坐著一個冷傲而決絕的男子,鸞歌知道,這宴席是為他擺的,再將視線轉向另一邊,恰巧對上了慕容瀾瑩那雙充滿關切的眸子,驀然一驚,被關懷著的狂喜差點將她淹沒,連忙揚起了笑臉回應委屈和驚喜的情緒交織,她竟然差點哭出聲音!!
身旁傳來一陣輕輕的杯子踫撞聲音,鸞歌沒有細听也無法忽視,那是兩個女人的聊天喝茶聲音,從宴會開場就從未斷過。
只是,現在的聲音卻突然大了許多,她能夠清晰得听出來
「所以你看,皇上就是再寵她,也遲早會有厭倦的一天,就像我們一樣喲,呵呵。」
「噓,莫要被听了去,人家可是娘娘啊皇上為了她,竟然下旨昭告整個皇宮的人幫他瞞著秘密,可見皇上現在還沒有玩夠呢」
「切!擔心什麼,雲嬪你可要知道,有些人啊就像我手中這個瓷花瓶,再怎麼美麗,再怎麼光彩無限,被人像玉一樣供著但終究只是一塊用泥巴捏起來的東西啊,怎麼可能變成真的玉呢?!」
再怎麼美麗光彩無限,再怎麼如玉潔白,終究只是一塊用泥巴捏起來的東西
再怎麼美麗光彩無限,再怎麼如玉潔白,終究只是一塊用泥巴捏起來的東西
再怎麼美麗光彩無限,再怎麼如玉潔白,終究只是一塊用泥巴捏起來的東西!
這一句話語不停地在鸞歌的耳蝸里回旋,直逼得她心口悶痛,頭腦發暈真的麼!!無雙哥哥真的只是玩玩的麼,她只是一塊泥巴,一塊來歷不明空有長相的泥巴,暫時變成了瓷器,在這皇宮深闈里面,任誰都可以輕易地將她摔破是麼?!!
流光滑過,似是有那麼一雙眸子,莫名而專注地緊緊盯著她,帶著探究,想要把她看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