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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搖頭擺尾,不能解答主人的問題。
明道長的笑聲漸近︰「丫頭,你從哪兒尋來的雪犬?好狗啊!怎麼沒好好訓訓呢?這腳力,追捕個猛獸都沒問題!」
聲到人到,老道士那一襲布衫已經落到眼前。
文玉不敢夸口了,囁嚅的︰「道長,我有訓練它,現在會握手——」聲音漸低,自己都覺得這種雕蟲小技拿不出手去。
道長向山下走,小白老老實實地跟在腳邊兒。文玉實在按捺不住疑問︰「道長,為什麼小白見了你就跟著跑?狗不應該認生嗎?」。
「哈哈哈,還從沒遇到過敢跟貧道叫板的狗呢!」老道士衣袂飄飄,又是一番仙風道骨的神樣兒。
終于回到家,文強把眼楮都要望穿了,看到二人回還,臉色才舒緩些,上前跟明道長見禮,並回瞪了文玉一眼。
「爹,別生氣,我怕道長迷路,才跟上去的。」文玉陪著笑解釋,對道長吐了吐舌頭。
「還不快去給道長沏茶?」文強再瞪一眼,才恢復了笑模樣,引客人進屋,問道︰「道長剛從京城返回嗎?怎麼會來到這鄉間小村?」
明道人對老人和小二舅舅稽首,坐定,方回答︰「貧道有言在先,要教授文玉飛刀技能,怎可言而無信?京中事了,就快馬加鞭的趕來了,文良說你們都在文家村,方才趕到此處。文玉,你可曾勤加習練?」
文玉汗顏︰「道長師傅,我那飛刀,尚不及格,您勿怪!」
「拋來我看!」明道長一杯水未喝完,就要考校這沒掛名的徒弟了。
文強早已拴上大門,一家人都圍在院中,看文玉的小技能表現。
宛如被架在火上烤的鴨子,文玉緊張的立在靶前十步遠,喘息,閉眼,扭身,直飛。
共甩出去十二把飛刀,扎在木靶上的有六把,深淺不一,紅纓頭飄揚,地上,躺著的,歪著的,是飽受委屈的另六把難兄難弟。
一眾人面色各異,目光齊齊看向道長。
道長面沉似水,走上前來,彎腰收起十二把飛刀,愛憐的撢撢塵土,走回文玉所站的方位。
站定,沒有回頭,沒有扭身,袍袖輕抖,十二把飛刀,如利箭穿空,「嗖嗖嗖」齊刷刷密布在木靶上,每一把,都相隔著差不多的距離,深淺如此一致,宛如列隊的士兵,整齊利落。
八只眼楮頓時瞳孔放大,四張嘴巴大開,個個,能塞進去一枚雞蛋!
最先反應過來的還是文玉,顧不上去看看姥娘那滿臉上是否有不贊同,急咧咧的就叫上了︰「師傅,您可得把這招兒教會我!」瞧瞧,一見真本事,連道長都省略了,直接叫上師傅了!
明道長捋捋胡須,看向文強。
文強自然是個聰明的,立刻躬身一拜︰「小女愚鈍,請道長費心指點一二。」
文玉大喜,得了老爹的特許,今後,姥娘就不會再阻攔咱啦︰「師傅,我爹同樣了,您可得好好教!」
文強不待道長回應,開始張羅起居住的問題︰「道長,您請住這間正屋,一應起居飲食,找文玉安排。」
「是哩!師傅,我保準把您侍奉的舒舒服服的!」文玉抓緊聯絡感情,十八般武藝全都用上。
練武,這可是兩世年少的夢想,現在,雖然還不能完全像武俠小說里描寫的那樣,鑄就一身飛檐走壁的本領,但是,學了飛刀也很好用呢,又簡便易攜帶,太適合自己操練了!
明道人這才沉吟一聲︰「嗯,既如此,貧道就留下幾日,指點一下小姑娘,師傅就別喊了,萬聖山也不收女弟子。」
「有道長在這兒,俺就更放心了!」文強再鞠一躬,滿心感激。雖然自己也並不希望嬌滴滴的女兒舞刀拿槍的,可是經歷過年前那一場變故,思想大改變,希望女兒以後有自保的能力,平平安安的就好啊!
文玉的緊張繁忙又多姿多彩的生活,就要開始啦!
道長安排的功課很簡單︰爬山,飛刀,就這兩樣。弟子呢,文玉,還有一個尾巴——小白。
于是,天色微明,倆人一狗已經立在山頂,奔騰挪移,大汗淋灕。
道長帶領的道路,無一處平坦,倆弟子總是竭盡所能,才能跟上師傅的腳步,起初,文玉連山頭都上不去,半山腰上就會崩潰,賴在地上不起。
道長呢,他才懶得說教,自顧叫了小白前行,文玉歇得片刻,自己就勉強繼續攀爬,要不說,興趣是最好的老師,沒人逼你,你自己自然上心,反而效果最好。
在山上流連一整個早晨,到午飯時才回來,吃過,歇息一個時辰,下午繼續院中的飛刀練習。
三天以後,文玉能順利爬上山頭,六天以後,文玉能跟上道長的影子,當然,放水是一定的。
與文玉一起成長的,還有小白,如今,它不但快如疾風,且眼明耳聰,牙尖嘴利,道長隨手一指,小身板立刻飛躍,竟然有一次,從草叢里叼出只肥肥的野兔子出來!
十天,文玉已經感覺到身輕如燕,穿梭在山林間,不再感覺疲累,反而心生愜意,呼吸著自然的空氣,欣賞著鳥語花香,這段日子,便真是最開心最恣意的了!
有名師指點一天,勝過自己模索一年,文玉深有體會,如今,自己的飛刀只是臂力尚不足,但準頭,大有進步,十步遠的距離,把把都中,且方位一致,刀隨意動。
每天黃昏,師徒收了刀,文玉會下廚做羹湯,給道長奉上鄉村本土的美味,遇到小白有收獲,大家圍坐一堂,烹雞宰兔,好不快活!
第十三天,道長出言告辭︰「貧道還有任務在身,再走幾個地方,回來時會檢查你的進度,然後回山。」
「師傅,有什麼事?您還必須親自去辦?」文玉可舍不得道長離開,連連追問。
「貧道答應了將軍,改良一下軍隊的鎧甲裝備,你是不懂,現在的鐵甲,死沉,冬日里邊塞寒涼,那鐵甲貼在肉上,能帶下一塊兒皮來,貧道想去南邊看看,是否有更輕便更暖和的金屬原料,如今,你的基本功已經打好,只要堅持下去,水平會提高很快的!」道長沉吟一下,還是對文玉全盤托出。
「正事要緊,師傅只管去,我保證您回來時,把飛刀練得更好!」文玉听得跟邊塞跟將軍有關,立刻以大義為重了。
道長欣慰︰「說起來,梁將軍也救過你一命,文玉,當初你夢魘,不識得人,將軍萬分憂心,回程時,途經尼庵,還曾囑托晴明師太,若有需要,當為你指點迷津,解除心魔。」
文玉大驚︰「果真如此?我曾問過師太,是何人所托,師太不肯相告,卻原來竟是梁將軍麼?」
「正是,將軍殿前回復聖上,執意不肯說出你的來歷,怕于你閨譽有損,帶來不必要的諸多麻煩。」道長談起將軍,語氣中有百般贊譽。
梁山,這個名字已經久不提起,仿佛是前世的一個夢魘,結束了,如此而已。今日,忽然再次听到,只覺得百味陳雜。
「丫頭,你立了大功,卻未能進京領賞,埋沒鄉間,可有遺憾?」道長輕問。
文玉不假思索,搖頭︰「多謝道長師傅與將軍維護,文玉從不想為此出名獲利,從死亡線上撿回條命,更知道平安是福的道理。將軍這般行事,可謂深懂文玉之心,仁義之極。」
道長輕聲一笑︰「貧道果然沒有看錯人,做錯事!小姑娘知道惜福,不枉我千里行程,教授武藝,如此,貧道告辭!」
一襲青布衫,絕塵而去,不帶一絲兒牽絆。
留下文玉,在黃塵路上呆呆凝望,心中波濤洶涌。
接下來的日子,文玉多了一項手工制作,她想嘗試一下,前世里傳說中的紙鎧甲,到底能不能抵擋的住箭頭與刀劍的襲擊。
這個消息來自于文玉曾經看過的一檔電視節目,似乎是叫做「流言終結者」,說的是中國明朝時期使用的紙鎧甲能防箭和刀砍,性能不亞于鋼鐵鎧甲。
古時的文獻是這樣記載的︰「紙甲,用無性極柔之紙,加工捶軟,迭厚三寸,方寸四釘,如遇水雨浸濕,銃箭難透」。
所謂「無性極柔之紙」,到底是什麼東西呢?文玉沒有別的線索可循,只能就地取材,拿貼窗子的毛邊紙嘗試。
據說,最早的紙甲發明者是唐末的河東節度使,不知道什麼原因他讓士兵穿著這個去和弓弩較勁,結果效果還不錯。宋代的應用就更廣泛些,曾經一次制作三萬副。明代再接再厲,野戰軍裝備得比較普遍,與紙甲同時裝備的,還有綿甲,氈甲,絹甲……
文玉耐心的制作甲片,先是把紙張層層用糨糊粘牢,大約三十幾層的厚度,切割成方塊兒,再排列裝訂在一塊兒舊衣料上。
現在,就等著實驗,飛刀,或者弓箭,到底能不能穿透紙甲片?
沒有人可以斷言,紙鎧甲,到底是中國人最偉大的發明、凱夫拉的前身,還是干脆就是蒙事兒糊弄、軍事史上的一大笑談呢?(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