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戶人家,通常跟「秀才」這個眼絕緣,所以,盡管玉等狂人不把「秀才」的名頭放在眼里,在家村,卻是一件很轟動的大事
老爺人在養殖場呢,專心侍弄他那些越來面積越廣的韭菜地,見到兒風風火火的找來,急忙丟下了中的家伙什,迎到地頭上來
強舞足蹈,大叫一聲︰「爹,你孫女婿考中秀才啦!」
「啥?」老爺也差點兒蹦起來︰「蔣家小考上啦?」
「考上啦!」強跟個孩似的,給老爹顯擺︰「那小,自己沒當回事,昨兒發榜,也不肯回去看,這不,親家來報喜了,真的考上了」
養殖場里干活的鄉親們也都喜得什麼似的,一個個奔走相告,家村原本碩果僅存的那個坐館秀才,現在,也搬遷走了,合著全村,就再沒有化人了似的,家里的娃兒們,要是想,就得去鄰村跑路,秀才這個名頭,閃亮亮的啊!
雖然蔣智只是個家人的女婿,那也比沒有強啊!嗯嗯,再去鄰村嘮嗑兒,可就有了炫耀的本錢啦
等爺兒倆割了一畦女敕女敕的韭菜趕回家,里正也上門恭賀來了,還有幾個元老,都是一副激動的樣,他們活的老,成精了,開門見山的,就出來了要把家里的田地掛在蔣秀才名下的意思
原來,這秀才一名,還有說法,名下的田地是可以免去賦稅的,都知道強家里有錢,人又心善,定不會吞沒了自家的田地如此只落個輕巧掛靠,那收成,可就比原來多得多了
蔣智倒是好脾氣一應事務都明說要交給老丈人處置,蔣大娘也沒意見,反正自己家里沒田,那就可著親家這邊唄
氏動,蔣大娘跟姥娘幫忙,後來,老太太也來灶房指點都是喜洋洋的,談起話來也如意,很快,就置辦出了一桌像樣的飯菜
反正沒有外人,沒有需要避諱的地兒男男女女並坐了一桌,推杯換盞,你來我往,著實樂呵了一番
村里,不時會上門來個慶賀的,蔣智也不拿捏,都是滿面笑容的著招呼,強自覺很漲臉面,對這個女婿霎那間就一點兒芥蒂也沒有了,只剩下從骨里冒出來的滿意
老爺實在是喝多了,心里高興,那孫女純過的酒又度數高,雲山霧罩的就瞎侃一通,完全沒有了原來那副木訥樣
「等俺孫考上了老頭更得多喝!」強忠哥倆個,架起來老爺往回送,還得听听老人家的鼓勵
蔣智考中了,更是離心似箭,氏等人也不再勸,囑咐些事宜,裝上了要捎去的東西,戀戀不舍的送了蔣大娘一家三口回去
忠媳婦兒有心多說幾句兒的事,被忠攔住了︰「男娃長大了,叫他多闖闖也沒啥,何況那里有他妹妹照應著,現在,還多一個妹夫去,三個人,還不能照應好自己嘍?」
蔣氏的宅里,也是賓客絡繹不絕,考個秀才不容易,離當官也不遠了,都來混個臉熟,要是知道蔣智小的算,恐怕,這恭賀的人,得少個一半兒
跟車馬行定好日,蔣秀才才能施施然起身進京,可不就晚了好些日,叫玉一番好等
沒有消息,那就是沒有好消息,玉心里猜測是考中無望了,只等著能來到一個身體安康、心靈受傷的小男人就好
果然,落魄的少年郎,在一個寒風陣陣的黃昏,終于來到了門前
臭小一臉的滄桑無力,得到了大家伙兒的一致熱烈歡迎,這是玉早就囑咐過的,要用親情友情安撫這顆受傷的心
噓寒問暖的一個遍,端茶送水做飯,等蔣小吃個肚兒圓,滿足的臉上終于露了笑,大家才一一散去,獨留下「小兩口」說說知心話
當然,紅杏綠杏的不能走遠,柱也不肯離心上人遠了,所以,一旦屋里動靜大了,那可是很危險的
蔣智裝模作樣,趁著玉一臉的心疼,把頭賴在小女人的胸脯上不離開,嘴里還一個勁兒的表白著︰「想死了想死了——」
純一個要女乃吃的毛孩做派!
這必是受了大擊,玉心中憐惜,小撫上腦袋瓜兒,梳理著那一頭亂發,且讓這小放肆一回吧,怪可憐的!
蔣智受了鼓勵,毛毛躁躁的狼爪去攀爬山峰,捂住,又拿開,再捂住,樂此不疲
玉的呼吸漸漸急促了,這傻小,玩上癮了還?
終于,狼爪不甘心淺嘗輒止了,輕輕的,捏了一捏,就算是隔了衣服,小女人依然身體一緊,「嗯哼」一聲出口
蔣智小多大了?也就是十五六歲吧,在古代,這個年齡當爹已經綽綽有余,正是對異性最懵懂的年齡,何況是對著自己心愛的女人,還是已經定下的,自然腦昏沉沉,一抓之下,心曠神怡,于是,左右開弓,戀戀不舍,且,還有加深之勢
玉身發軟,腦中卻警鈴大響,離成婚還早著呢,現在就放棄陣地可不行
一跺腳,一使勁兒,把臭小的雙捉住,掐了一把背,惡狠狠的瞪著眼呵斥︰「三天不見,你就敢上房揭瓦了?不就是個秀才沒考上嗎?看看你這熊樣,精神來!」
蔣智的可憐相失敗了,眼楮猶自盯著那倆私下里已經認為是屬于自己的「小饅頭」,嘴里意猶不甘的輕聲嘀咕︰「那秀才考上了——」
「你說啥?」玉胸中一股火燃燒起來,兩只自然而然,掐上了蔣智的兩個腮幫,左右一拽,聲音也拔了高八度︰「說清楚,到底考上了沒有?」
蔣智咧著被扯得大嘴巴,兜不住風,含含混混的,卻也能听得明白︰「真的,考上了,最後一名」
門外,听到了河東獅吼的三個人,都齊刷刷跑到門前來,「嘶」柱抽一口冷氣,這妹夫,當得可是不容易,瞧給收拾的這慘狀!
倆丫頭眉眼偷笑,在門口不敢進去,卻又好奇,暗自听著動靜
里面,會審已經開始,蔣秀才陪著小心,狗腿的端茶倒水,一邊把這秀才的經過講個明白,玉端坐在椅上,冷著臉,指頭敲擊著桌面,一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架勢
「丈母娘說了,等里的活兒安排好了,叫我把你帶回去成親,俺娘也拾掇房呢,還有柱他娘,叫他抓緊點兒,趕快把媳婦領回去,她等著抱孫呢」蔣智早瞧見門外看熱鬧的三個人影了,此時拋出一枚轟炸彈,叫你們幸災樂禍!
果然,紅杏抽身就走,柱隨後就攆,門外,剩下了孤家寡人綠杏,也訕訕的退了下去
蔣秀才松了口氣,繼續賠小心︰「媳婦兒,你看,咱是回去成親呢還是——」
玉大急,一拍桌︰「別胡說八道,誰是你媳婦兒?還沒怎麼著呢,不許越矩啊!」
「好好,現在不能叫,那玉小姐,咱下一步做什麼?你有什麼算?」蔣智不在乎,照樣神采奕奕,臉皮厚的很有潛力
問到正事了,玉忘了在使規矩了,眼楮亮起來︰「咱去外面轉轉怎麼樣?到南方走走?我一直想去,就等著有個伴兒呢!」
「你說去哪兒,咱就去那兒,媳婦往哪兒指,咱就往哪兒跟!」蔣智得意了,尾巴翹起來,嘴里又沒了把門兒的
玉心中滿意,楞沒注意到這小的語病,滿面憧憬的去遙想,江南水鄉的美麗如畫,一男一女,乘扁舟一葉,瀟灑人生,好不快活
「我還想去大漠走走,看看敦煌的蕭瑟,听听駝鈴的悠揚——」玉陷入了理想的世界,頭,正在舒舒服服的倚在一個溫暖的胸膛上,都不自知
「玉,你能確認,咱不先成婚,就一起出發,能行?」一個聲音鄭重的,示著夢幻中的女孩兒
小男人挺著胸脯,站在玉的椅後面,認真的保證︰「我是沒有意見,全听你的!」
玉回到現實,貌似,如果不過成婚那道關卡,這男女二人一起旅游啥的,有些大逆不道,自己的、家里的名聲等等,還真的是個大問題!
可是,現在就成婚嗎?忒早了點兒吧?
「嗯,蔣智,我還小著呢,這麼早成婚,不好」玉皺著眉頭,一本正經的跟小男人討論起成長的問題
「不小了——」一個聲音熱乎乎的在耳朵邊上烘烤︰「都快要捂不過來了,哪兒小?」
「就是小,萬一生孩,可是很傷身體的」玉神經粗,沒听出來異常,就著話題煩惱
眼看著就能到的美味兒哪兒能放飛嘍?蔣智再接再厲︰「咱先不要孩,等你再大些,再生好了」
門外,綠杏早就面紅耳赤,越退越遠,我的小姐啊,你真生猛,現在就談起生孩的事兒來了,還是跟未來姑爺談!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