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抱歉,最近幾天又是忙,又是停電的,今天也沒有什麼空,花了晚上的空,寫了點,也沒來得及修改就上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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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或許是因為早上起得太早的緣故,沐白這一覺睡得很沉。
她是被餓醒過來的,所以有些低血糖。
如同僵尸一般,沐白直直地坐起身來,睡迷糊的兩眼還沒有回過神來,她呆呆地看著窗外黃昏色的天空。
「那麼今天就到這里吧」
校田徑隊的老師中氣十足的聲音,透過敞開的窗戶傳了進來。
「哦……」從有氣無力的應和聲,以及稀稀落落的解散拍手聲看來,田徑隊今天依舊被*練得很慘,沐白下意識地這樣想著,然後伸手撓了撓頭發。
在夢中不知不覺間弄得亂七八糟的頭發胡亂支稜著,左邊的鬢發的發繩也在睡夢中給弄掉了。
襯衫的領口也開了一扣,領子歪到了一邊,皓如白雪的細膩肌膚在白色布料中若隱若現,像是脂玉般泛著一層細細的光澤。
「已經快閉校了嗎……」
姑且有些回過神來了,沐白喃喃自言自語著。
「有些奇怪呢,校醫老師居然沒有叫我起來。」
就在這時,有人推開醫務室的門走了進來。
看到沐白的樣子,對方明顯得愣了一下,停在了原地。
沐白用眼角斜瞥了一眼,是褲子。
若無其事地伸手將領子拉好後,沐白然後才將頭轉了過去。
端著一臉盆還冒著熱氣的溫水,藍辛霖看著沐白的樣子,表情有些尷尬。
「喲,班長你起來了啊,我正準備叫你呢……」
沐白愣了下,然後眼楮猛然盯向他手中端著的滿滿一盆水。
「啊……」發覺沐白的視線變化,藍辛霖慌忙辯解,「這個是用來洗臉的。」
(剛睡醒有些犯迷糊……)
發覺是自己想多了,沐白臉色微紅地清咳了一下,一邊向藍辛霖道謝,一邊伸手去取放在床頭的西服外裝。
「啊,那多謝你了。」
看著藍辛霖將臉盆放到病床前的凳子上,沐白看著他清秀的側臉,若有所思地問道︰「只有你一個人嗎?」。
「嗯,校醫霜老師有時提前走了,而碧可跟米希雪,還有其他幾個人放學後,也過來看了一下,不過她們還有社團活動,所以就提前離開了。」
接過藍辛霖從校醫室角落的掛架上取過來的毛巾,沐白看著藍辛霖一邊說,臉上一邊露出了淡淡的苦笑,覺得可能是勸碧可離開時,費了他不少功夫。
「你沒有參加社團嗎?」。沐白自己把毛巾浸沒在了溫水中,水溫非常合適,溫暖的熱氣裹著手臂進入到身體中,感覺非常舒服,讓她的精神微微振奮,「我記得你去年的時候,好像除了團支部的工作外,還有文學社的活動,成天忙得團團轉的樣子。」
被沐白的話語勾起了回憶,藍辛霖「啊哈哈」地笑了笑。
「班長你居然還記得我那時候的事情啊……不過社團與班委的工作加上一起後,就太忙了些,所以我去年下學期的時候,就已經退社了——所以現在只是普通的歸宅黨,放學之後時間充裕得要命。」
「哦……這樣啊。」
一邊听藍辛霖說,一邊把毛巾浸濕洗了把臉,沐白擰干毛巾擦去臉上的水跡,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是為了唐浩磊嗎?」。
然後冷不丁地說了句讓藍辛霖直接震在了原地的話。
沐白沒有看他的樣子,而是拿著梳子,對著鏡子開始整理頭發。
但是從鏡子反射的印象中,沐白可以看到男生僵硬的肩膀滿滿松垮了下來。
「原來如此……班長你已經看出來了啊……是你太厲害了呢,還是跡象太明顯了呢……」
「無論是誰,只要有心的話,想要猜測出原委並不困難。」
沐白把發繩重新系好,看著鏡子滿意地點了點頭。
「所以如果唐浩磊不是一個連朋友的體貼都觀察不到的無心人的話,那麼他就是故意裝出了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
轉過頭來,沐白看著溫柔的微笑已經完全從臉上消失的藍辛霖,毫不在意地用話語刺向了他。
對于這兩位摯友的關系,沐白只看到了各種扭曲與異類,這種扭結的關系,絕對不是正常的東西。所以沐白覺得,與其放任它繼續發展下去,將其挑出來,砍斷,然後以正常的方式,重新連接起來,才是正確的方法。
「……」沉默了良久,藍辛霖也沒能重新拾起自己那人畜無害的笑容,或許這正是因為,有火焰正在他的心中燃燒。
沐白看著他,靜靜地等待著他的答復。
「班長你……就那麼討厭浩磊嗎?明明……當初把他從絕望中救出來的人就是您啊……」
「您」嗎……
沐白敏銳地感覺到了藍辛霖語句中的音節變化,她苦笑了下。
「走吧,時間不早了,一邊走一邊說吧。」
「嗯……」
拎起可能是碧可拿過來,已經整理好的書包,沐白跟藍辛霖一先一後走出了校醫室。
用班長的權限把門鎖死後,兩人一起沿著教學樓的長廊,向校門外走去。
一路上,藍辛霖都沒有說話,那種總是溫良恭順,帶著書生氣的微笑的臉上,少見地繃緊了。
(比我高出一個頭呢……)
沐白透過走廊窗戶的反射,看著他緊抿著的嘴角,卻想著無關的東西。
黃昏的陽光透過窗戶,斜斜地灑落在走廊的瓷磚上,連那冰冷的白釉,也因此帶上了那令人脊背舒張的溫暖色澤。
走廊中基本上沒有其他學生了,一般的社團活動大多都已經結束,畢竟,連那個有著魔鬼教官的校田徑隊都已經解散了。
想到這里,沐白以特定節奏,輕輕眨了眨眼楮。
粘附型的顯示膜開始接受附近的運算器數據,連上網絡,確定識別代碼,個人空間自動打開。
不到3秒的時間,沐白看了下控制版面最下方的時鐘,把聯網斷開了。
(5點17……一覺睡了快4個消失麼……)
對此,沐白有種扶額嘆息的沖動。
就在這時,藍辛霖目光看著前方,默默地走著,然後似乎是終于作出了決定,突然開口說道。
「我跟浩磊從小就是鄰居。」
沐白沒有說話,只是一邊走,一邊靜靜听著。
裙擺在夕照中微微起伏,及腰的黑發隨著她的步伐,輕輕地擺動著。
「小學的時候一直是同班,初中的時候雖然分開了,但是還在同一所學校,所以每天都會上下學。」
「浩磊這個人很厲害,反射神經很好,也很聰明,小時候一起玩游戲,我總是玩不過他。不過他從小就玩心重,坐不住,所以學習總是起起伏伏,不太穩定。」
「升到初中以後,似乎是因為性格比較孤僻,不知道怎麼跟其他人答話,又因為上課玩攜帶式游戲機,被班導師在班里公開批評了的原因,浩磊在自己的班里找不到朋友。」
「除了會在課間來找我玩之外,在自己的教室里,他總是一個人躲在教室角落里,獨自玩游戲。」
「放學後也不參加社團,而是跑去玩網游,接過就患上了NS代謝綜合癥——雖然勸過他好幾次多活動活動,不要老是泡在虛擬艙內打游戲,但是他總是不听,說什麼‘再過幾年玩游戲也可以鍛煉身體的虛擬艙就會生產出來了’,結果就是變得越來越胖,而且還因此影響了身高的發育……」
「所以他總是不听勸,讓我慢慢覺得他很煩,無藥可救——所以從初三的時候開始,我就以要應考的理由,滿滿的有在疏遠他。」
「因為跟浩磊不一樣,除了他之外,我還有很多很多朋友。」
「我之前說過的,浩磊是很聰明的,所以我認真認真準備了一年,才以高分,考進東高——但是浩磊只是學了半年,就以中上的成績考了進來……」
「啊啊……雖然我知道浩磊在初中的時候,基礎還是不錯的,在原本的學校排名也是中上游——但是我還是因此嫉妒了……」
「當高一分班的時候,他笑著對我說‘這回又在同一個班里了’的時候,我簡直無法隱藏住心中的扭曲情感——嫉妒,憤恨,不平,怨毒……」
「察覺到了心中的扭曲,我開始恐懼自己——但是隨之我找到了理由……」
「錯的人不是我,而是以不正經的態度,面對學習的浩磊」
「我這樣告訴自己︰如果浩磊用盡全身的力氣,放在學習上,把我打個落花流水,徹底證明我不如他的話,我反而可以心平氣和地接受。」
「但是這種算是什麼?」
「平時玩弄游戲,對學習不屑一顧,然後在關鍵時刻,輕松過關,然後對著前面努力去學,花費大量的時間與精力去獲取知識的人」
「——露出嘲諷的表情嗎?」。
「雖然浩磊不是這種人,但是被自我的內心所蒙蔽的我,變得無法再像以前那樣對待浩磊。」
「所以我競選了原本打算放棄的班委工作,又參加了社團,找出各種理由,拒絕跟浩磊接觸……」
「所以……我才沒能發現……」
「明明浩磊他曾經好幾次試圖向我求救,但是被我以各種理由回絕掉,逃避開了……」
「明明他是那麼痛苦,遭受到了各種有意無意的惡意對待,被勒索,被迫跑腿,被毆打,被逼包下全部的掃除工作,被全身潑水關在廁所里……」
「明明變得無法再相信其他任何人,明明連救了他的您也不相信,當我敲開他家的家門向他請罪的時候,浩磊卻毫不猶豫地信任著我,所以我……」
不知何時,藍辛霖已經淚流滿面。
在夕照的天空下,站在空無一人校門口,少年口中喃喃地念叨著「我有罪」,然後被自己的負罪感再一次折磨得痛不欲生。
繞到他面前,沐白遞出紙巾,以及話語。
「所以你,無法對他說‘不’。」
「是這樣吧?」
看著對方一邊擦著臉,一邊頗為狼狽地點著頭,沐白嘆了口氣。
這就是扭曲的根源嗎?
明明無法指出友人錯誤的朋友,算不上真正的朋友,但是哪怕及時是勉強地維持著這種脆弱而扭曲的友誼,也因為自責與愧疚感,而無法直言無諱嗎……
即使明白,對方是錯的,但是也只能陪著他走下去。
如果前方就是地獄的話——
那麼就讓沒法對你說「不」的我,陪著你,一起走到深淵的盡頭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