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與少女的劍與刃之歌 第二十八章/聖葬心殤(下)

作者 ︰ 我再也不要和你同路了

在數公里遠的視野彼端,連綿的黑色城牆佇立于茫茫的雪色之上,將沐白的視線攔腰掐斷。

那是什麼……

如果說,在那令人離奇的高牆兩側的高山絕壁,還能讓沐白理解的話,視線焦點處高牆的存在卻超乎了她的常識。

「司埃德,在厄伊爾斯語中,是盾牆的意思。」似乎是在不經意間,將心中的言語念叨出了聲,站在沐白的身邊,隨著她一起,向遠處的高牆眺望著的杰森,如此解釋道。

兩人身上白色長袍的袍擺,在凜冽的寒風中緩緩揚起。

「但是即使如此……這也太高了吧……」

微微皺著眉毛,看著那道毫無美感的高聳城牆,雖然它有著沐白也不得不承認的蔚為壯觀的高度,但是它的存在,所讓沐白所感到的,卻更多是種窒息感。

五十……不,至少有一百五十米高。

雖然在現實里生活在遠比這高聳得多的都市群中,但是即使是在魔讀的頂層構造層之上,也很少會出現高達一百五十米高的建築,更別說是連綿成一片,形成長長的平面了。

更何況這只是一個以古中世紀為背景的魔幻游戲。

在相同背景時代的現實歷史中,恐怕城牆高度超過15米高的城塞,都足以稱之為「雄城」了吧。

看著沐白張口結舌的樣子,杰森終于又放開了郁結的心情,呼哈呼哈地笑出了聲︰「怎麼,之前沒見過那麼高的東西嗎?看起來是鄉下來的丫頭片子呢。」

「……誰沒見過啊」被杰森嘲笑,沐白迅速地閉上了微張的嘴唇。

對于自己居然被一介NPC給嘲諷的事實,她感到面子上非常過不去,最終還是忍不住出言逞強道。

「還有我才不是什麼鄉下來的丫頭片子」

「嘿嘿……」杰森也沒反駁,他看著臉頰微紅的沐白笑了笑,重新將視線望向了遠方的城牆一樣的事物,臉上的神情重新回歸了落寂,「不過……像是司埃德這種平均高度超過一百八十米的城塞,確實相當罕有呢——這一點,即使放到大陸,也是如此。」

「3.8公里長,2百碼高,總寬度超過3百米,實心部分超過70米——」說到這里,杰森忍不住嘆了口氣,「與其說是城牆,不如說是被造成了牆型的城堡。」

「整段城牆上被鐫刻了超過十萬個法陣體系,雖然材料僅僅只是普通的黑曜石與秘銀的價值,卻也已經遠遠超過了城內六十座法師塔的總和。」

「……」沐白沉默地听著,她無法理解,在一個具有魔法這種超常規要素的世界上,為什麼還會有這種雄城的必要。不,沐白突然覺得,這種話,由自己這個對這個世界完全稱不上了解的人而言,才沒有說出來的必要。

她是一個劍士,如果魔法真的可以做到一切的話,那麼她這種戰士,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但是即使如此——

「這棟牆,真的是人類可以攻破的東西嗎?」。

如果連魔法那種超常規都無法破壞的東西,僅僅憑著區區人類之力,真的可以打破嗎?

但是,杰森卻似乎錯解了沐白的意思。

「人類啊……」

臉上的神情變得越發地苦澀,杰森緩緩地說道。

「這是殉身亡靈們在南方的最後一道屏障,越過這道城牆,外面就是由冰風與凍土所構築起來的瓦爾納冰原——那座由枯骸法塔所奴役著的死靈潮,死亡之神伊修托利所眷顧著的殉身者,聖葬騎士們所領導著的依斯蘭德南方七兵團的戰士,所共同構築起來的絞肉場。」

「在我們聖葬騎士團來到這座城塞之前,艾爾伊斯塔杜爾的死靈法師們,已經在這面高牆前無數次地鎩羽而歸。」

「而在再一次地,將死靈潮逼退到瓦爾納以東之後,7年之前,我們人類第一次,發現了這座由不死生物所建造的城池。」

「由那些跟無腦的死靈潮不同,貌似有著奇異文明的殉身者們所構建起來的亡靈文明——由異端神,死亡神伊修托利的信徒們所建造的城池。」

「聖戰在繼續,無論是下至普通的東征軍士兵,還是說高層的聖葬騎士,都篤信無疑地認為——」

「無論是死靈法師,還是殉身者異端,必然在王國的鐵蹄下徹底粉碎」

「那是依斯蘭德人的歷史上,前所未有地強盛的一年。」

「之前幾年,連續三年短夏如春,魚季豐收,與布蘭登女王建立了穩定的航線,獲得了充足的武器與新的軍事技術。」

「而來自故國卡爾瑪與教會的支持,也讓聖葬騎士團變得空前的強大。」

「新式的火炮,全新打制的藍百合長劍,羊毛與棉料混制的耐寒軍衣與硬革棉靴。」

「高舉著戰旗,軍人們士氣如虹,向前推進。」

「依斯蘭德依斯蘭德願您佑我前行,永恆之花盡染冰原」

「士兵的歌頌聲至今依然在我的耳畔回想。」

「但是,如今也只剩下了回音,還殘留在我的身畔,讓我不能安眠。」

杰森的面容上流露出悲痛,大滴大滴的眼里帶著熱氣,從他眼中滾滾流下。

看到這一幕的沐白,不由得變得手忙腳亂,她下意識地忘了眼前只是個劇情NPC,想要做點什麼,卻澄然發現,除了靜靜地傾听之外,她什麼都做不了。

悔恨之牆。

對于當年所有的死靈征討軍的依斯蘭德將士而言,沒有什麼詞語會比這個詞更合適了。

此役過後,征討軍十不存三,連原本的防御線都守不住,最終只能黯然退回冰原西側,休生養息。

四十萬依斯蘭德人血灑冰原,滾燙的血液甚至化開了方圓數公里內的凍土,紅色的血跡至今依然殘留在城牆的牆縫間,被寒風凍結在了城牆上,數年不褪。

直到數年後,艾伊爾斯塔杜爾的死靈們另一次攻城,才將這層血紅色覆蓋掉。

此役距今已七年

七年。

再聯想到在布爾蒙德的青年萊爾口中的另一個七年。

有些東西,在沐白的心中已經不言而喻。

而另一些東西,在七年前,在沐白所不認識的那個聖葬騎士杰森的心中悄然死去,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些的珍貴之物,在他的心中變得不容忽視起來。

所以因為重傷在戰場被俘之後,他沒有像是其他同僚那樣,毅然而然地選擇自盡,也沒有選擇像是另一些人那樣,選擇了背叛之途。

只是掙扎著生活在這座只有亡靈的城塞中,遙望著的遠處的悔恨之牆,一日又一日地不懈努力著,為這座城塞中所存不多的人類們,執起名為希望的旗幟。

或許,正如輾轉于依斯蘭德的鄉村城鎮間的吟游詩人們所說的那樣——

對于在不死者的陰影下恐懼顫栗的凡人而言,那飄揚于黑暗中的聖葬十字旗,便是他們唯一的希望吧……。

等杰森講完自己的故事,手中的飯菜也涼得差不多了。

雖然兩位體質超越常人的劍斗士,在飄著細碎冰花的寒風中沒有多少感覺,但是燻魚與濃湯卻不擇不扣地發出了抗議。

燻魚塊中的水分在寒風中結成了冰粒,將褐色的肉塊在短短半個小時的時間中,凍得如同石塊。而女乃油濃湯雖然沒有完全結冰,但是卻冰得扎口,尤其是那股子羊羶氣在冷湯中變得明顯起來,讓沐白無法下咽。

最後兩人就站在樓道里,看著司埃德的城牆聊了會天,就不得不返回食堂,用火炕重新加熱飯菜。

還好此時食堂中的其余劍斗們已經散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幾個當值打掃衛生的人。

好不容易把這頓飯吃完,就到了黑鷲競技場的角斗開放時間,這回沐白沒有親自上場,而是偷偷通過杰森告訴她的通道,坐在一處離地10多米高,建在高牆上的鐵欄桿後面,當了旁觀者——這是一條用來投放飛行猛獸的角斗通道,不過因為史賓杜沒有弄到這種高級角斗貨的能耐,白區這邊的通道已經廢棄多時了。

或許是因為昨天的失利,雷切爾的黑區今天派出了看起來非常厲害的陣容。

除了跟雷切爾如出一轍的木乃伊劍士之外,還有渾身上下都暴露出來銀色金屬關節,看起來就像是半構裝體半死靈的巨大白狼。

僅僅這一只,就把史賓杜這邊的三名角斗士咬得鮮血淋灕。

一人在一開始就被撲擊給開膛破肚了,然後第二人被構裝尸狼口中吐出的凍氣噴到了腳上,右腿烏青地失去了移動能力。

而最後那位,沐白有些眼熟的,在食堂帶頭打架的金發壯漢則獨自一人單手持劍,在游斗中突然反擊,攀上狼背,讓開金屬護甲,將利劍一劍捅進尸狼的腦脊椎中,一擊斃命。

而無論史賓杜與雷切爾的角斗戰間誰輸誰贏,只要戰斗結束,觀眾們的評議結果出來,第一個沖進場地中,就是杰森。

輕傷者包扎傷口,重傷者用聖療術止血。

十場角斗下來,雖然杰森自己沒有上場,卻依然在聖療術上耗費出了大量的體力,晚飯時間,沐白在食堂再見到他時,他連走路的姿勢,都變得有些虛浮。

然而,相比之沐白所听說過的殘酷角斗,殉身者觀眾們寬容得不可思議。

或許是因為活人劍斗士太少的原因,只要能在劍斗中活下來,即使劍斗輸了,也大多能苟得性命——不過這樣一來,劍斗士在劍斗後是否能存活下來的重擔,絕大部分都被壓在了杰森的身上。

作為唯一一位會使用聖療術的人類前聖騎士,他的存在,就是劍斗士們的生命線,而再想到劍斗士對他表露出來的敬重,也就不難理解了。

雖然白衣天使是個腿毛男,但是也總比沒有要好,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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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槽,自從腿毛男出場後一直在交代的聖葬線終于告一段落了。

希望這個白衣腿……哦槽,重來,希望這個白衣天使的角色大家能夠喜歡。接下來大概再來2章左右的最終收尾,搞定沐白的職業問題,就回現實解決沐白的性格成因問題去了。

嗯,請放心,這回不會像是東線那樣搞個十幾萬字出來了,大概7章以內,最多10章左右就可以搞定回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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