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得好,人倒霉的時候喝涼水也會塞牙縫,黃定凡現在的感覺就是這樣。
他很後悔今天出門沒有看黃歷,前不久他才讓一對奸夫yin婦給氣了個半死,好不容心情才平伏了那麼一點,結果車開到半路上居然爆胎了爆胎也就算了,大不了走回去嘛,可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開車的那個司機昨晚跑到賭場賭了一夜,天剛亮才睡下,結果只睡了不到三個小時,今天一大早又讓他給叫了起來,本來就有點精神恍惚,突如其來地爆炸聲更是把他給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就亂打方向盤,結果連人帶車地一頭栽下了公路邊的斷崖。
黃定凡在車里被摔得七葷八素,渾身酸痛,好在他身邊還坐了一個小兵,車一翻過來就成了他的肉墊了,這才沒有傷筋動骨。
他廢了好大的勁兒才從車窗里爬出來。腳剛沾到地面,一陣鋪天蓋地的暈眩感就朝他襲來。他按住自己的額頭,觸手卻是一片濕熱。他的頭破了,血流得滿臉都是。
「喂還活著嗎?……活著就他**給我吱個聲啊」
黃定凡忍著暈眩的感覺,把手從汽車的窗口伸進來,拍了拍另外兩個士兵的臉,可無論他怎麼喊,怎麼拍打,那兩個人就是沒反應,還有血不斷地從他們鼻子、耳朵里冒出來。看到這樣的情況,黃定凡明白這兩個人是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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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副官,旅座不是說晚點會來嗎?這都快吃晚飯,怎麼還沒看到他老人家啊?」秦顛勞本來就想趁著這樣交際的機會,多跟同僚們溝通溝通,增加一下感情,尤其是金副官,他是黃定凡身邊的人,所以秦顛勞認為跟他搞好關系是很有必要的。見他這會兒是一個人,就主動湊上去跟他搭話。
金副官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照理說黃定凡早就應該到了,可偏偏卻見不到人,只好輕描淡寫地隨口敷衍道︰「大概是還沒忙完吧。」
秦顛勞注意到了金副官對他的敷衍,但也沒說什麼,只是換了個話題又問他道︰「听說金副官喜歡听戲,那想必是對縣里的各個戲班子都很了解?」
金副官笑笑道︰「了解談不上,只是看得多了,就知道得多一點而已。說起來這方圓八十里內,最好的戲班子當然要屬雙喜月了,雙喜月的頭牌花滿樓,那可是在天津都唱出過名堂的來名角,那扮相、那身段、那唱腔,無一不好……唉,秦參謀長您問這個干什麼?莫不是府上有喜事,要辦堂會?」
秦顛勞點了點頭︰「是啊,下個月月底就是拙荊的生日,雖然她不想讓我大操大辦,但我始終認為最起碼也應該弄個幾桌,請同僚吃個飯,再請個好點的戲班子回去唱兩句,熱鬧熱鬧,唉……說起來拙荊以前也挺喜歡听戲的,只是這些年跟著我一直住在山上,就算想听也听不到啊,著實是委屈她了。」其實他這是在胡謅,他只是想找個借口跟地方上的頭頭腦腦們多親近親近罷了。
金副官笑道︰「秦參謀長跟夫人郎才女貌、伉儷情深,著實令人羨慕啊」
秦顛勞一听這話就有點傻了,郎才不假,他的確是挺有才的,但女貌從何談起啊?就柳娘那個長相、那個身段,說是粗枝大葉都顯得客氣了,他自己都從來沒覺得柳娘好看過,怎麼在別人眼里她就「女貌」了呢?是他的審美觀念有問題,還是……秦顛勞微微皺起了眉頭,他突然想起金副官應該沒見過柳娘才對,那麼他口中的夫人豈不就是……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啊,剛才還在聊尊夫人,結果尊夫人立馬就過來了。」
金副官朝著大門的方向抬了抬手,秦顛勞神色復雜地看著白若雪從那邊走了過來,在過門檻的時候,她往上提了一下她的旗袍下擺,露出一截線條縴細的小腿。
「我跟你說個事兒……」
白若雪一看到秦顛勞,就興沖沖地跑過來想把自個兒看到的那檔子八卦講給他听,可隨即她就又看到了站在秦顛勞身邊的金副官,立馬就把嘴給閉上了,她總不能當著和尚罵禿子,在當事人面前談論對方的風流韻事吧?
秦顛勞突然覺得心里很煩︰「什麼事兒?」
「那個……」白若雪一連看了站在秦顛勞身邊的金副官好幾眼,見他始終沒有要走的意思,就只好憋了憋嘴說︰「那個……也不是什麼大事,待會兒再說吧,我餓了,還是先吃飯吧。」
「也好……」秦顛勞的腦子里仿佛被誰塞進了一團亂麻,他感覺自己怎麼理也理不清似的,只是覺得煩,尤其是看著白若雪那種欲言又止的神情,就更煩了他走過去拉著她的手腕,把她一路帶到了吳公館的大門口,然後才跟她說︰「待會兒吃完飯我和吳縣長他們還有事兒要談,到時候天恐怕都已經黑了,黑燈瞎火的,你一個女人在大街上走著也不安全,我看你還是現在就先回去比較好。」
「啊?」白若雪听著有點傻,心說不要我在這兒吃晚飯你就早點說啊,現在回去哪來得及?估計等我到家了,人家都已經吃完了,那我還吃個屁呀
秦顛勞皺著眉頭朝她一瞪眼︰「你就不知道從大街上買點東西回去吃嗎?我記得今天下午你可贏了二十塊大洋,吃滿漢全席都夠了。」
白若雪見他神色不快,也不敢跟他貧嘴,只是忍不住在心里嘀咕這人翻臉怎麼比翻書還快啊?今天上午都還好好的,下午就開始亂發脾氣了,到底誰惹著他了?
白若雪想不通這個問題,就決定不去想了。她記得城南口子那兒有一家面館,不但面做得好,里面的牛肉也放得足足的,那味道香極了,光是想起來就讓她忍不住想要流口水。所以她決定就去那兒吃碗牛肉面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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