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危機（上）
霧里花咖啡。
霓虹閃爍，昏黃的路燈隱沒在濃霧中。
他笑眯眯地望著來人︰「一定要置于死地嗎？」。
女人笑吟吟盯著劉庰︰「大總編，您覺得呢？」
他饒有興趣地打量著來人︰「那樣的話你也一無所有了。」
「是吧？」女人啜了一口咖啡，輕輕放下，端莊，優雅。
「其實這麼多年你又得到了什麼？」女人反問。
「就像豬的**不是為了愛情，你做這些也不是為了金錢吧？」女人頓了頓，優雅地攪動著咖啡。
「大總編，您說，人的真是奇怪啊，是不是？很多東西本就不是你的，以為做了什麼就會變成你的嗎？」。
一瞬間，他突然覺得自己老了，這個女人居然有那樣的見識，是世界變了還是自己道行不夠深？
「哈哈~~~~~~~哈哈哈哈~~~~~~」劉庰突然笑起來。
「大總編，霧里花，多好的名字啊」
「是好名字——人就如同霧里花，水中月，你永遠不知道另一人的真實面目。說什麼將心比心，不過是自欺欺人。就如我永遠不了解你一樣，你也永遠不了解我。」劉庰接道。
「是啊，所以，不該你操心的就不要去想。不早了。」女人盯著他的眼楮，笑著起身。
「記得我們的約定。」女人笑吟吟地回頭望了劉庰一眼。
迷人，高貴。
他望著淡沒在霧中的倩影︰是啊，是為了什麼呢？人的確實是奇怪……
世界隱沒于濃霧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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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濤子，你小子太不夠意思了」總經理辦公室里，崔浩宸責備著黎博濤。
「哥們，抱歉了本來這次只是想帶枔子回家看望一下老人家，沒想到……你都不知道那架勢，差點押著我們拜堂成親，要不是枔子的戶口簿和身份證忘記帶，就被迫就地辦證了」黎博濤一臉無奈。
「就說你是豬腦子，你不會讓我給送去啊」听到這，崔浩宸覺得很有搞笑劇的感覺。
「是那樣想的……不過你也有感覺吧？過了這麼久，不光枔子有變化，我們也都變了，不是嗎？」。黎博濤盯著哥們的眼楮。以一種迷茫而堅定的眼神。
「你小子想說什麼？」崔浩宸突然被那種眼神震怒，「沒錯，枔子是有變化，可是，四年，你知道這對一個女人來說意味著什麼嗎？」。
「我當然知道。」黎博濤冷靜地說，「不是你想的那樣……只是你不覺得她憔悴了許多嗎？雖然表面上好像開朗了，幽默了，可是我總覺得她眼神里多了一絲……總之是很奇怪……宸哥，你說她這兩年到底發生了什麼？」黎博濤再次盯著崔浩宸的眼楮。
「奇怪……」是覺得憔悴了很多，只以為是時差還沒有倒過來，眼神嗎？一直不知道黎博濤的觀察力居然這麼好，說到底是自己沒有用心吧？看來這小子確實是比我更適合。
「為什麼會說奇怪呢？沒有問過枔子嗎？」。崔浩宸離開老板椅，在黎博濤旁邊的沙發上坐下。
「你知道枔子的為人，也知道我們之間的不再問原則。至于說其他的，只是我的一種感覺，心靈感應，你相信嗎？」。黎博濤不置可否地望著崔浩宸。
心靈感應……嗎？崔浩宸恍惚了。
「心靈感應……你相信嗎？」。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你知道我現在的想法嗎？哪怕感覺到一絲嗎？不能嗎？因為你根本不就愛我。當你真正特別愛一個人的時候，你很容易感受到她，因為當這種時候，你的心對她是打開的，可是你沒有。對你們這種人而言，那種心是不可能感覺得到的。
心靈感應……我們這種人？……我們哪種人？……你是哪種人……我又是哪種人呢？……
崔浩宸皺著眉頭，突然苦笑起來……
「你沒事吧？」黎博濤關切地問道。
「啊……」崔浩宸回過神來，晃晃了腦袋，用力掐自己的人中，在疼痛中，幻覺逐漸消失了。
「沒事。你們這群人啊不知道說什麼好……什麼心靈感應……不知道，哥哥我是馬克思唯物主義者……」崔浩宸漫不經心地燃起一根煙。
「對了，枔子的工作有眉目了嗎？」。崔浩宸繼續淡淡地道。
「在一家培訓學校教習花道，過兩天就上班。」黎博濤雙手捋了捋臉，揉著太陽穴。
「插花麼……她一個海歸教插花，還真是浪費資源啊」崔浩宸吐著煙圈。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喜好，隨她了，只要她開心便好。」黎博濤笑笑。「對了，怎麼這幾天沒見睿文呢？」
「他報社有case，好像是關于一個老太太出車禍的事，說也奇怪，你說這塑城哪天沒有車禍，不就是個老太太，死就死了，干嗎興師動眾的？」崔浩宸回到老板椅上冷冷地說。
「我先回去上班了。」黎博濤突然覺得毛骨悚然，不等老板回復，便迅速離開了總經理室。他要逃離這里……他厭惡甚至憎恨那種漠視生命的表情和那種冷漠的聲音。
「嗯。」老板漫不經心望著窗外，真的有心靈感應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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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洗手間，黎博濤狠狠地抽了自己二個耳光後把頭埋進洗手池。那是一條人命，在崔浩宸看來，卻仿佛只是死了一只螞蟻或蟑螂，甚至更不堪……一直期望他能改變，五年過去了，他也的確有改變，只是相對那時的青年，變得更加老練，也更加……冷血。
黎博濤恨自己的懦弱，更恨自己的無能明明厭惡這種態度，厭惡這種人……卻自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反而一直在依靠著這種人，依靠著這種關系。說的，說到底，最可恨的並不是他們那種人，而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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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你那倆哥們怎麼沒來騷擾你呢？」李枔一邊盛飯一邊問黎博濤。
「蚊子在跟新聞，濤子忙公司的事，最近公司出了點事。」黎博濤接過一份米飯。
「出什麼事了？嚴重嗎？」。兩人走到餐桌面對面坐下，李枔關切地問。
「城北的新樓盤有一幢剛竣工兩天就倒塌了。」黎博濤把黃花菜放入李枔碗中。
「謝謝，人沒事吧？」李枔把茄子夾到對方碗中。
「嗯，人倒是沒事，只是這事被貼到了網上各大論壇，吵得沸沸揚揚的，公司信譽和生意都受到挺大的打擊。浩子現在是一個頭兩個大了。」
「啊……怎麼這樣呢……」兩人停下筷子。
「我剛看了一下，已經有三百多萬的點擊率了，轉載的人也多……不過有件事很奇怪。」黎博濤放下了碗筷。
「怎麼？」李枔亦放下碗筷。
「你知道，作為網絡部部長，清理網絡上關于公司不利的消息是我的工作之一。其實這個帖子剛出來時，我和網站管理員聯系過……已經談好條件，但是，他們說刪不了。」
「怎麼可能？」李枔驚異的叫出聲，「是他們不滿意條件吧？」
「想來是有人出了更高的價錢。」
「怎麼這樣？」李枔張大嘴巴。
「而且各大網站論壇都出現了，我刪的速度趕不上它刷新重發的速度……看來是有人誠心想對付慕鴻。」黎博濤搖搖頭。
「針對你們嗎？」。李枔疑惑地望著黎博濤。
「嗯。」黎博濤點頭。
「這樣……啊，糟了」李枔突然大叫。
「怎麼了？」黎博濤被突如其來的尖叫弄得有點緊張。
「飯都涼了不說了，快點，快點吃飯」李枔端起碗筷。
「你呀總是這樣一驚一乍的」黎博濤松了一口氣，笑著搖著頭。
「飯菜都涼了，先吃飯，先吃飯」李枔快速地望嘴巴里塞飯菜。
「好好好，不說了，吃飯」黎博濤搖著頭，拿起碗筷，雖然公司的事情讓然煩憂，但看著眼前的李枔，心里滿滿的全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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