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我呸,我呸呸呸!」南希不喜歡孫哲這樣,老是提什麼死不死之類的話,喪氣又晦氣。
「干嘛,想用口水淹死我啊!」孫哲笑笑,伸手去模南希的頭發。
南希當即阻止,有些惡狠狠地說道︰「喂,你干嘛,不要命了!」
孫哲和南希嬉鬧,突然一個不小心,孫哲竟沒看路,眼看著著要從路邊上沖下去。南希看到,大叫道︰「喂,開車!車要掉下來去啦!」
听到南希如此驚恐的尖叫,孫哲回頭真的發現,車子竟要往路邊去。他連忙急轉方向盤,腳下使勁地踩剎車。
車的速度像是加快了,南希看著前面沒有路了,整個車子像是要起飛一樣,她的心髒都跳到了嗓子眼。
「救命啊!」南希無意識地尖叫。
孫哲忽然緊張起來,他察覺自己正到了死亡的邊緣。這種氣息,就是那種絕望,他卻樂意接受。然而,他看著身邊的南希,他知道自己不能如此。就算為了南希,他不能掉下去。
他用盡全身的力氣轉動方向盤,看著前方的懸崖,幾乎不能呼吸了。
幸運的是,孫哲的用力起到了效果。他的車似乎以某個地方為半徑畫了一個圓,而這個圓正好與路邊相切。
「呲啦」的一聲,幾乎劃破了整個天空。
「啊!」南希被這聲弄的心驚膽顫,為了排遣心中的恐懼,她又尖叫一聲。
終于,孫哲把車在掉下去的邊緣拉了回來,他慢慢地停下車才知道自己的呼吸有多麼的急促。他擦了擦汗,才知道背上已經濕透。
他回頭看南希,南希哭著錘他,邊打邊說︰「你干嘛,你到底想干嘛!你嚇死我了,你嚇死我了!」
「沒事了,沒事了,沒事了,放心!」孫哲把南希抱在懷里,他吻著她的額頭,讓他安心下來。
這一次,他們沒有了顧忌,沒有了記者的圍觀。南希看著孫哲的眼楮,滿是淚水。只是他的淚水蓋不住他的深情,他對于她有多麼的不忍,有多麼的歉疚。這麼多年來,如果不是眼前的這個女人,他都不知道怎麼活下去。
十年前,孫哲從鹿鳴湖的邊一躍而下,想以死了結他痛苦的生命。他接受不了喜歡的人欺騙他,接受不了自己從一個富豪變成窮光蛋,接受不了從萬人追逐的王子變成萬人唾棄的敗家少爺。
「謝謝你!南希,如果沒有,就沒有我。」孫哲在吻了南希之後說道,「要不是你救我上岸,可能這輩子我就那麼完了。是你給了我第二次生命,給了我活下去的勇氣。」
南希擦掉眼淚,笑了笑,道︰「不是我救你,是你自己救了你自己。」
南希看著孫哲動人的雙眸,他這張臉看了這麼久,都還是看不厭。她知道他有多麼的帥氣,多麼的能給人安全感,但這一刻,他更能給她力量。
或許,這次挽救了的車禍是在提醒他們,下一步的路,或許可以換種方式走。南希早就考慮孫哲的轉型,早就在規劃孫哲接下來的演藝事業該怎麼走。
重新上路,兩人竟有了一種以前從未有過的感覺。或許,這就是十年堆積起來的情感,不是青年男女的熱情似火,不是圖一時之快,也不是男女相處久了之後的親情。他知道,他已經愛上她了。
南希也知道,她這輩子就認定了他。
盡管公司的壓力,讓他們不能公開,他們也得在自己的心里做到公開,對彼此做到坦白做到了這點,就算外人不知道,外人不祝福,他們也感到心安了。
「要不,我給你安排一下,放個大假吧。你可以想去你想去的地方,XZ或者Q省,或者去喜馬拉雅,你都可以去。」南希很是溫情地看著孫哲。
孫哲笑笑道︰「你跟我去,我就去,你不去,我就不去。」
「你不邀請我,我才不去。」
「那我現在邀請你,你去不去?」
「我考慮一下!」
「你看,你又矯情了!那我請你去了,我叫上如知去。」
「人家忙的很,哪里有時間理你!我听說,她一口氣接了四部大片,都是大制作大導演,檔期都排到2015年了。」
南希忽然又想起了記事本不見了,她又開始無意識地找。沒了記事本,南希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慌張。畢竟,那是孫哲送給她的。十年來,她和孫哲所經歷的全部都記在上面。就是那本厚厚的泛黃的記事本,見證了他們奇跡般的十年。
「我愛你!」孫哲冷不丁說了一句,說的不是特別清楚,幾乎只有他能听清楚。要知道,說出這三個字,有多難。
「你說什麼?我沒听清!」南希忽然地看著孫哲,孫哲顯得有些尷尬,「怎麼了,你再說一遍,我剛才沒听清。」
孫哲笑了笑,本想再說一次,但覺得這太過形式,既然沒听清楚就當沒說過好了。于是,他掩飾道︰「沒事,我只是想說,找不到就別找了。」
南希哪里會听,一知道了新華路,南希還在找。孫哲見她如此,戴上一頂棒球帽,也不化妝也不戴墨鏡就這麼下車了。
「你去哪?」
「你不想等,就跟我一起來!」
南希下了車,跟著孫哲一路往前走。走到一個公交車站附近,南希看到前面很多人都在等公交車,她有種不像的預感,不禁道︰「不是吧,你要坐公交車?」
「不是啦,是去買東西!」孫哲指著旁邊的一家小便利店。
進入便利店,老板正在翻著報紙,報紙上頭條就是孫哲獲得男配角之類的雲雲。孫哲站在老板面前,與報紙上孫哲光鮮亮麗的樣子形成了鮮明地對比。
「老板,我要買個筆記本!」孫哲道。
老板抬起頭,他愣了一秒,道︰「我好像在哪里見過你!」
「是嗎?我的長相太大眾,滿街都是,或許你在哪見過類似的臉呢!」孫哲開玩笑道,「我朋友還說我像某個明星呢。」
「你朋友真會說話!」老板笑了笑,這句玩笑話把孫哲和南希都逗樂了。
南希看著老板把報紙放下,他沒理會孫哲的新聞,她倒是松了一口氣。假如他認出孫哲的話,後果有些不敢想象。
孫哲這麼出現在大街上,實在有些冒險,南希像是心虛一樣,有些哆嗦。孫哲拉起她的手,給了她個眼色,做了個ok的手勢。
「你說你要買什麼?」老板問道。
孫哲指著貨架的角落里的一個筆記本,道︰「我要買那個筆記本!」
老板看著筆記本,又看著孫哲,他有了些記憶,只是不確定。他道︰「那個筆記本可是有十年了,一直沒人買。曾經有一本一模一樣的,被一個年輕人買走了。而這一本我以為也能賣出去,想不到過了十年,還是無人問津。」
南希听著老板的敘述,看了看那筆記本,竟然與自己丟掉的那本一模一樣。她很是神奇地看著孫哲,孫哲詭笑了一下。
「我這不是來了嘛。」孫哲笑笑,「多少錢?」
「你確定你要買嗎?」老板拿起那筆記本,上面一層的灰。
孫哲很是確定地點點頭。
老板無奈地搖頭,拿起毛巾擦了上面的灰,這麼看起來,倒是很沒用過一樣,與南希用的那本一模一樣。
「多少錢?」孫哲要掏錢。
老板把筆記本給孫哲,道︰「不要錢。我看你跟這筆記本有緣,就送給你留個紀念吧!」
南希這時候說︰「不行,哪能不要錢呢,你開個價吧!」
「說了不要錢,就不要錢。」老板看上去看不多六十了,笑容可掬,與電視劇或者電影里的那種世外高人有些像。
「好吧,不要錢就不要錢吧,那我不就不客氣了!」孫哲收起錢,謝了老板後拉著孫哲出了門口。
老板看著孫哲的背影有些熟悉,忍不住走出來多看了幾眼。忽然,他明白了,這個人就是曾經買走另一本的那個人。
老板笑笑,自言自語道︰「果然是有緣的!」
說完,老板重新坐下,拿起報紙翻看,看著封面上獲獎的孫哲,他笑了笑︰「果然不出所料,他真的成了明星。」
孫哲回頭看著那個小賣部,想起當時自己的模樣,喝了兩瓶啤酒,興匆匆地去找南希。南希正在新華路的街上賣襪子。
「你覺得有人會認出我嗎?」孫哲把筆記本給南希,「送給你,你拿著記接下來的十年我的日程吧。」
「好像只有這一本了,你是不是想說記完這十年就不記了!」南希癟著嘴,把筆記本收好。
「過了這十年再說吧。」孫哲忽然想起南希曾問的一個問題,于是他說,「他們都說2012年是世界末日,不知道世界末日是不是真的呢!咱們暫且過了末日再說唄!」
南希不樂意他這樣,剛才已經夠驚魂了,現在又提這些,真心讓人不快。
「別說死死死的了,不然,我換筆記本一樣換了你。」
「天下只有兩個我,沒了我,你可以去找那個我!」
「神經了!」
就這樣,孫哲拉著南希的手在新華路慢慢地走。這里比十年前更加繁華,每走一步,他們都想起一個關于過去的故事。
人群熙熙攘攘,竟也沒有人認出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