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名昭著的關塔俄摩營地,一塊塊黑色的松米石堆砌成一棟棟塔狀房屋,每個屋頂上安裝的金屬天線,加上一圈高達二十米的高牆拱衛,看起來像一座具有古哥特風格的城堡,整個營地佔地約十平方公里,其中兩個巨大的飛艦起落平台就佔據了三分之一的地域。在這里,守衛只需要守住這兩個飛行平台,囚犯們就無處可逃。
在緊靠著關塔俄摩監獄圍牆北方的背陽處,是一圈白色的平房建築,鋸齒狀的電網後面是一群荷槍實彈,實力平均在五星的殖裝守衛,任何靠近電網百米內的囚犯,都會被電網後的守衛直接射殺,沒有如果。
這里是聯邦第十三生物研究所,明白點說,就是在人體身上做金屬殖裝,基因植入融合變異實驗。這也是第十三生物研究所搬遷到這里,與關塔俄摩營地比鄰而居的主要原因——一邊是取之不盡的實驗體,而周圍整個星球上的猛獸體內,都有用之不絕的變異猛獸基因。
每一個新到來的囚犯,關塔俄摩監獄管理方都會赤果果的告知︰任何在營地安全區內,企圖殺人,組織暴動的監犯,將會被直接送進隔壁的研究所做活體實驗。至第十三研究所搬遷到這里五十年來,從研究所活著走過來的囚犯,不超過十個。
可以這麼說,關塔俄摩臭名昭著的名號,純粹是沾著第十三研究所的光。來到這里的囚犯,稱呼關塔俄摩營地為黑屋,而稱呼第十三研究所為「白屋」!
….
花滿屠一路上盡力回避著各類猛獸的活動區域,在順手解決兩只正在光天化日下,忘情配種的鐵齒鼠後,終于在離開營地的第九天,看到了遠方關塔俄摩營地中央主塔上那高聳粗壯的衛星接收天線。
不過他的好運也就到此為止了,他被盯上了,不是某種強大的變異猛獸,而是人。
所謂一花一世界,在關塔俄摩營地這個與世隔絕的世界中,總有一些坐享其成,專門在營地周邊安全區外,打劫出外捕獵回歸的囚犯,把外出回歸的囚犯們收獲的星核在變成記名卡上的功勞點之前,這些打劫者就掠奪過來,變成自己的。
在營地外圍大約三公里範圍沒有強磁干擾,機甲可以正常飛行,為了讓外出捕獵的囚犯能夠避開越來越多的掠奪者,能夠更安全的回來,營地管理方干脆把這一地帶也化為安全區,有機甲晝夜巡視不說,還密布了各類掃描監測探頭。
安全區中殺人搶劫會被直接送進白屋,但是這里距離安全地帶還有數公里遠,滿身是傷的花滿屠孤立無援不說,很顯然他也跑不過對手。
盯上花滿屠的是個聯邦的馬來人,雖然地球早已統一了,隨著遠太空的勘探開發,地球人在五百年前就分散移居到三大星系的數十個移居星球上,但是地球統一前,因為領土爭端而產生的種族矛盾卻被遺傳了幾百年,並跨越星系愈演愈烈。
而現在,不過是冤家路窄的另一部現實說法。
這個馬來人短小精悍,精通近身格斗,實力剛及身三星,在花滿屠剛來營地時,就被這個馬來人盯上了,數次挑釁花滿屠,自知實力不如人的他選擇了忍耐,如果有把遠程的藍線狙擊槍在這里花滿屠當然不怕,但是他只有一把匕首,還是缺了口的…
當馬來人在花滿屠前方突然閃身撲來時,花滿屠第一反應就是轉身就跑,雖然這樣會距離營地越來越遠,但是他沒有多余的選擇,一身傷口沒有痊愈的他往前沖離開丘陵地帶,在平原上他只會自尋死路。
馬來人顯然沒料到花滿屠竟然會往回跑,要知道日珥還有不到一個小時就要爆發了,難道這個有點白痴的漢人,準備被烤成人干?想歸想,到手的獵物,而且還是馬來人仇恨到靈魂深處的獵物,他可不願輕易放過,拔腿就追。
借著丘陵上無處不在的巨石,馬來人騰空而起幾個跳躍間,就攆上了花滿屠,一腳勢大力沉的向著花滿屠的背心踹去。
在前方奔跑的花滿屠像是背後長了眼楮,前一刻還踉蹌的身體,借助身側的一塊巨石,靈巧的側身一閃,換了個方向繼續跑路。
馬來人一腳踹空不等落地,硬生生的客服身體前沖的慣性,右腳在旁邊一塊直立的岩石上一點,身體接力縱向飛起,右手成刀劈向了剛剛轉向的花滿屠後脖。
花滿屠突然解上的背包,邊跑邊側身迎著躍來的馬來人一擲,馬來人下意識的側頭一躲,結果是他忘了自己在空中,整個身體橫躍在空中的他就偏了一點,導致右手沒有擊中花滿屠不說,整具身體也被摔在地上,卷起一陣塵埃…
花滿屠抓住機會發力狂奔,當馬來人起身氣急敗壞的再次追上花滿屠時,花滿屠正停在一座小山丘下,一塊半人高的巨石旁邊,他手里拿著一個石頭,看著攆來的馬來人,他半躬著起身往巨石後面的山丘上看了一眼,滿是泥巴的臉上擠出一抹鼓勵的笑容,並拋了拋手里的石頭。
馬來人向山丘一望,頓時嚇得在花滿屠七米外蹲下了身體,在山丘山腰上一個五尺方圓的洞穴口,正躺著兩只閉目沉睡的銅甲蜥。
這是一種外形看起來如同鱷魚般的生物,卻遠比鱷魚更迅捷,一身黃銅色的甲殼和顎牙,讓它具有變態的防御以及撕咬力,但是躺在洞穴口睡覺的銅甲鱷,正處在一個被動型的攻擊期,如果你不小心擲去一塊石子打攪它睡覺的話,那麼被動型就會改為主動,不攆殺你十里路決不罷休。
為了預防撞上這些掠奪者,花滿屠總是擦著猛獸活動區域的邊緣,走著提心吊膽的路。
兩個人瞪著眼蹲在地上,大眼瞪小眼誰也不敢輕舉妄動,如果這麼一直耗下去的話,流食棒用完的花滿屠鐵定耗不過以逸待勞的馬來人,但是他們能一直耗下去嗎?
馬來人頻頻抬頭觀察著天上光線的變化,因為今天是每個月一次的日珥爆發期,這個星系的恆星將迎來周期性的日珥大爆發,到時候如同火焰的光線將席卷大半個咖隆星球,日珥爆發後難道要自己去跟銅甲鱷商量,同處一個洞穴嗎?
馬來人想到這里就一振頭皮發麻,偏偏對面的漢人一副悠閑的態度,不停的拋動著手里的石頭,頻頻用眼神挑逗著他,好像在說,來殺我呀?
時間,在僵持中流逝。
眼看著頭頂蔚藍色的大氣層,像是被什麼撕裂了一眼,露出一道道黑色的裂紋,馬來人終于坐不住了,「我說,小子,把你的收獲分一半給我,我馬上離開,你也不想被日珥烤成人干吧?」陡然升高氣溫,讓一直處在陽光炙烤下的馬來人有點口干舌燥,導致聯盟通用語也說的有點拗口。
收獲?收獲都在背包里,早就砸給你了,你個蠢貨不要。花滿屠在心里罵著一根筋的馬來人,卻從身上模出了三個鴿蛋大小的鐵齒鼠一介星核,擺在了地上。
深知雞蛋不要都裝在一個籃子里的花滿屠,並沒有將這三只一介星核放進背包。
放下星核後,花滿屠向著馬來人攤了攤手,意思說三個怎麼分?星核如果被破開,就一個貢獻點也換不到了。
馬來人見花滿屠只是拿出了三個一介星核,眼中的失望絲毫沒有壓下心中的貪婪,「我兩個你一個,否則,我就繼續跟你耗,等到日珥熱浪落地的那一刻,我鐵定能跑回去,你肯定不行。」馬來人威脅道。
花滿屠的反應是,拋了拋手中的石頭,意思是,要不要現在就試試是你快還是銅甲鱷快?
「那就給我一個,我馬上走?」馬來人擦拭了一把額頭上如雨滴般滾落的汗珠,不甘心放空的他只能退而求其次。
花滿屠干脆將地上的三個星核全部收了起來塞進了懷里,由此證明他剛才不過是逗著馬來人,打發一下臨死前難熬的時間。
「小子,算你狠!」馬來人氣的一拳重重的錘向地面,想起銅甲鱷的他,馬上又輕輕的收回拳頭。
蔚藍的天空在十分鐘內遍布如同蛛網般的黑色裂紋,一道道紅雲從裂縫中涌出,轉瞬間整個天空已經火紅一片,日珥爆發的熱浪,已經正式突破大氣層向著地面蔓延。
當洞穴口的銅甲鱷開始向洞穴深處縮去時,不敢為了幾顆星核拿上性命賭博的馬來人,拔腳就向著營地放向飛縱而去,當膽怯在心中滋生時,在天地浩劫前,瞬間變成了恐懼,馬來人哪里還顧得上幾乎同時拔腿向營地沖去的花滿屠。
花滿屠並沒有跟隨著馬來人的路線向回沖,雖然前方再沒有猛獸的地盤,也不是怕馬來人突然殺個回馬槍,而是,他必須找回背包,那是他九天來的收獲所在。
他在今後還需仰仗背包中的物品,來武裝自己慢慢攢聚回歸自由所需的功勞點,雖然這看起來遙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