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溪河水向北流 067 照壁出事

作者 ︰ 兔四哥

黃麻收購以後,要重新打捆送縣農資局。重新打捆時,要按質量分成特級麻、一級麻、等外麻三個等級。按丁小六的主意,特級麻挑選很麻煩,不如都以一級麻銷售。這樣只把些雜亂麻剔出,打捆時把些「漂亮」的放在外面,剔除的雜亂麻打成粗麻繩捆縛,一點也不浪費。這樣不但節省了人工,細算一下賣的錢比精挑細選分成檔次還多。黃麻打捆先把收來的黃麻解捆,再梳束。梳束有工作台,理好黃麻根部,縛緊,拉齊,挽成胳膊粗的束,在兩米長處有根標桿,多余部分折回,與麻束相互扎在一起。再把麻束首尾相交,依次放在打包架上,壓緊,在攔腰與兩頭扎上三道繩,作成二百多斤的黃麻捆。過秤,編號,登記,掛上標明等級、重量的布標簽。這些活原來收購站是要請批「臨時工」;依著林木森的建議,王建華采用了「記件付酬」,由錢北各個生產隊輪流作。雖說新手出活慢些,因各隊隔六天輪一次,作事人格外「珍惜」;干活不用催,不需管,個個都埋頭認真作事。每天的場地每天有人清,庫房、工作間干干淨淨。各隊之間也沒有意見,社員還高興;最關鍵是不用請一個「技工」,也不會為解除用工而傷和氣。輪到二隊這天,李金鳳沒回去吃中飯。舅媽說︰「她要多梳一些;你幫我帶飯去,我去割些羊草。」林木森知道李金鳳的脾氣,平日有事盡量拖到晚上,讓她歇上半天都不肯;踫到多勞多得的賺錢機會,自然不會放過。收購站倉庫有七、八個人還在忙,他們說,「金鳳被田保管拖去吃飯了。」林木森轉到後院。拐過牆角,見李新華和蔡紅玉依偎在廊角處說話。見到林木森,蔡紅玉胸前白光一閃,轉過身去;李新華急忙從她的褲口袋抽出手,尷尬地笑笑。「你當我是什麼人?」田雲嬌見林木森手中的飯籃,生氣了,說,「金鳳難得來一趟,踫上飯時,我連飯都不肯留她吃嗎?」丁小六說︰「木森也真是!雲嬌一早就準備了你倆的飯菜。結果轉眼你就沒人影了。金鳳也是三拖四請才來。」李金鳳臉紅了,忙說︰「今天全是二隊的人,他是怕影響不好。」林木森沒料道李金鳳會說出個理由來,忙附合道︰「對。就這個意思。」「知道這個意思了。你也坐下,意思意思吧!」王建華笑著說。林木森剛想開口,見田雲嬌鼓起了眼楮,忙坐下。李金鳳起身,從田雲嬌手中接過碗,替他舀了半碗飯,低聲問︰「這點吃得下嗎?」年青人胃口好,邁道門檻就能再吃碗飯。林木森倒無所謂,李金鳳卻緊張了;嘴里嚼著飯,眼楮盯著他的碗,時不時地把田雲嬌夾給她的菜夾到他碗里,夾魚時還把魚刺都剔掉,林木森竟然毫不在意地吃了。丁小六見了,可是感慨極了,待李金鳳一走,就沖林木森說︰「福氣呀!兄弟,你有福氣……」「怎麼啦?」林木森沒有反應過來。「就憑那塊魚;要是我娘子也能替我剔魚刺,我晚上會激動得睡不著。兄弟,福氣呀!」林木森臉紅了,說︰「我吃飯吃得快;有次被魚刺卡了,她就……」「對呀!丁師傅回去也讓魚刺卡上,你娘子就會替你剔魚刺了。」田雲嬌說。「我娘子?她會說,這麼大的人連魚都不會吃,別吃了。」幾個人大笑起來。正說笑,供銷分社許主任趕來了,滿額的汗。田雲嬌忙招呼他坐下;他接過茶,望著王建華與林木森,欲言又止,放下茶,掏出香煙,笨拙地拆開,說︰「我不會抽煙,建華、木森,來,抽煙,抽煙……」王建華問︰「許主任,有什麼指示?」「沒有,沒有什麼指示……不知你們有空沒有?」「正是吃中飯的時候,吃好了。你有什麼事,請說。」「是,是這樣……分社後廂院,後廂院的照壁出了‘政治問題’……上午,大隊田樹勛來檢查,說我們藏匿*彪的手跡題詞;後廂院的照壁寫著好大的一幅‘大海航行靠舵手’……」林木森明白了,說︰「許主任,是後廂院的照壁上有*彪的題詞?」「對,你們應知道,後廂院一直是作招待所用的。近二三年來一直沒人住,空著,後院廚房的人都走港邊的路,大家吃飯也從東穿廊走。北門平時很少有人走,誰也沒注意……上午,田樹勛來檢查,一進北門,發現了……我正好看見‘豆腐阿大’,讓他趕緊用石灰水涂了。他一涂,涂出事了……照壁上出了很多杈杈,象刀、槍一樣,還有一挺機關槍……**的像上,還、還打了好幾個叉叉……田樹勛正好從食堂出來,看見了,當場把‘豆腐阿大’抓了起來……社里人說,木森,你會畫畫;說是你會有辦法……」許主任眼楮變得格外惶恐,聲調都變了。接二連三的「政治問題」出現在供銷社,把他都快壓癱了。林木森想了一下,似乎有些明白原因,對王建華說︰「走,我們去看看。」錢背供銷分社在大隊部的斜對面,原是赫赫有名的「朱家大牆門」,是座前廳後堂回馬樓大樓宅;臨街原來是五開間的大廳現作了「供銷百貨商店」。「朱家大牆門」西邊也是一座二層四進大宅,原來是朱家開的店鋪門面,南貨、日雜、布匹一應俱全。「朱家大牆門」作了「供銷百貨商店」,現臨街的店鋪門面是豆腐店、日雜店;後二進「土改」時分給了七、八戶無房居民。朱麗潔一家住在臨河的三間原來放腌菜。醬醋的雜屋庫房里。從當中一條幽長的石板巷進去,兩邊都是高大的風火牆,牆腳長滿青苔。後廂院有個北邊門,原來是佣人進出的,現有民兵持槍站崗。林木森進北邊門時,听見對面宅子里有人在爭吵;有個女人的哭聲很耳熟。正如林木森所猜測的那樣,照壁的石灰水己干,影現的杈叉裂縫己不明顯。許主任揉搓著眼楮,似乎有些不相信。林木森說︰「照壁原有些裂紋,平時被色彩遮掩看不見;石灰水一涂,照壁濕了,裂紋就顯了出來。石灰水-干,也就不明顯,所以看不見了。」蔡阿毛、李忠良、沈金生听了許主任說後,也來到後廂院照壁前;林木森給他們作了個試驗,他們當即讓王大明把「豆腐阿大」放了。望著照壁,幾個人還是心事重重地。照壁上有**畫像,光涂白了*彪的題詞,不倫不類地也不行,再遇上天陰下雨,春季反潮,裂縫出現了怎麼辦?面對照壁上的裂紋,林木森突然感覺到一種驚異,照壁上的裂紋似乎在蠕動,他當是照壁反光,眼花了。揉揉眼楮,照壁上的裂紋「變化」更大,有的線條在連接,有的在聚集,林木森反反復復地揣摩照壁後,他腦海中逐漸出現了一幅「梅花圖」;這是他腦海中第一幅「畫」的復活,林木森興奮了,整個人都有了一種表現的**,他躍躍欲試,說︰「這樣,蔡支書,我把這幅畫改了。許主任,社里油彩顏料,毛筆都有吧?還有,蔡支書、李主任,必須讓田樹勛親手把照壁刷干淨!」「有,有。」許主任一听,如釋重負,親自上樓與人搬來一大堆色彩顏料和各式毛筆、板刷;又叫食堂取來幾只大碗作水盂。眾目睽睽下,田樹勛領著田樹勤小心翼翼地刷白了照壁。林木森對他-笑,大有「李白戲高力士」之態。點燃一支煙,林木森將醬紅色料點些褚色調均,乘照壁未干,對著裂紋,用枝粗毫幾筆橫豎,又用小毫-番勾描;俯,將許主任所「心驚肉跳的機關槍」三筆二畫給改成一處盤錯樹節,取支中毫蘸墨作一番襯烘,照壁上出現一蒼勁樹桿與幾株參差枝杈。又一支煙點燃,林木森用粉紅點綴在細紋集中處,三叢五串,又用大紅勾描,色彩在潮濕的壁上漫開,朵朵梅花呈現。照壁上石灰水逐漸曬干,滲浸紋縫的墨跡若隱若現呈現出積雪堆疊景色。林木森又取了一支煙,王建華忙劃燃火柴湊上;他吸燃煙,後退-步,吐出一口濃煙。上前先把浸漫的樁、枝、花的邊勾現,又在幾處干燥處細細畫了三五朵梅花,六七個花蕾;連上一支煙,林木森再取支細毫,用黃顏料勾出花蕊。畫在那里,那里的梅花綻顯活力。終于,他放下筆,退回廊下;許主任忙遞上香煙。林木森吸燃煙,問︰「行不行?」「好!」許主任大聲應道。「好!」蔡阿毛贊道。「好!真好!」李忠良、沈金生、王大明、王建華都大聲喊道。四下一片叫好聲,連田樹勛都朝林木森晃動大姆指。林木森才發現院里聚集了二三十人;門口人頭攢動,議論紛紛,個個稱贊叫好。王建華回到收購站,繪聲繪色地說了林木森作畫的經過,引得二隊的人放下手中的活跑到供銷分社後廂院去看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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