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溪河水向北流 206象在開會

作者 ︰ 兔四哥
-!林木森回到錢北,發現後院簡直象在「開會」——/——/

近二十個人聚在一起,說笑聲一片,顯得格外熱鬧;人多,後院栽了樹種了菜擺不開,扎草柵的人只好把「街道」也佔了。

豬羊棚己掀去老屋頂,要抬高屋頂先需更換立柱。草棚屋不比磚瓦屋,結實穩重。大都壘牆時與檐邊留有一二尺的空間,平日吊薯藤掛草柵,這樣風大時可以穿屋而過。兩邊山牆立柱是壘在牆體里的,因是毛竹,不需挖牆打洞,打通竹節倒著插入新立柱。稻草綿,瀝水慢,以「七五算」(角度約38度左右),前二後三扎好屋架。新換了三根一圍卡中間立柱、五根二寸梢的新毛竹作梁;扎上姆指粗剛竹作椽條,幾個人正在蓋頂扎柵架。大多人在扎草柵,先用麻束把稻草束扎在剛蘆桿上,再一片片地梱扎在竹椽條上,又整齊,又牢固。滿院子是糯谷稻草的清香……

大家笑著同林木森打招呼,來的人不光是李士元,王富貴,大牛等三隊的社員,王阿土、王興榮和李新華等二隊的人也在。林木森有些意外。

中飯後,李士元領頭,三隊來了十幾個人,擔著稻草、掮著毛竹,一路有說有笑,招搖過市地來到李阿三家。引得沿街的人議論紛紛地。上次林木森被薛天健帶人打傷也是 里人蘀他出頭,今天又來翻新豬羊棚。盡管滿月復不愉快,可王家道場的人的臉上掛不住了。

王阿土攔住李士元,板著臉問︰

「士元,你們這是什麼意思?難道王家道場沒有人,隊里人的家事也要三 來管?」

李士元听了,哈哈地一陣笑,說︰

「阿土隊長,千萬別誤會!連蔡支書都說了,林木森是錢北街的驕傲!這樣他就是整個大隊的人,是不是?木森整天忙于公事,李阿三家又沒勞力;今天立夏,隊里放假,阿珍姨、富貴、大牛都是林木森的親戚朋友,他們來幫忙,我能阻止嗎?」

王阿土說不過他,皺攏了眉,說︰

「士元,李阿三家的豬羊棚翻新,我們早就有安排;你們回去吧,三天之內,我一定會讓你們看到結果的!」

李士元還是笑嘻嘻地說︰

「阿土,你不是說豬羊棚翻新是家務事嗎?家務事何必要弄得隊里去。阿土,我們兩個隊可是同盟軍,過二天還得一起上大王島運葉。選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今日。廣播都說近日有大雨,一間豬羊棚,多大點事,也就一個下午的時辰。願意,你們也來。東西我也準備得差不多了;這樣,還缺什麼由你出。好了,大家開工!」

王阿土同王阿桂一商量,想想心里也有愧;大王島的桑葉可使隊里增加收入一萬多塊,今年肯定是創龍歷史的豐收。可能大家心里感到平日里生產隊對李阿三挺關照,誰也沒想到找件事去幫襯一把。錦上添花花不艷,雪里送炭炭暖心。上次林木森受傷也是 里幫著出頭,今天把戲都演到家門口了,再下去,有什麼事林木森還會記得二隊嗎?于是,王阿土領班,叫了王興榮、李新華等七八個人來幫忙。

一間豬圈,十**個平方;二十來人,個個是作事里手。拆的拆,蓋的蓋,豬羊棚很快就翻造一新。

快完工時,金珠拎了些菜陪著沈梅英來了。金珠進門,便和阿珍包下了廚房的活;沈梅英走到哪里都被人勸開,一是因為她有身孕,二是因她嬌縱慣了,髒活從不攏邊,流露出滿臉的不耐煩。

李金鳳見到沈梅英,滿月復厭惡。來人是客,看大牛面上,硬著頭皮,笑臉相待。沈梅英送來一幅繡著紅梅的床幔,附在李金鳳耳邊說︰

「恭喜金鳳妹妹!蓋新房了,給你作嫁妝。」

李金鳳羞紅了臉,打了她一下,反詰︰

「新房是給你準備的。」

話出口,李金鳳有些後悔。狐狸精,得這麼香,又來迷惑我男人!木森這次回來,我把他拴在褲帶、放進口袋,讓他味都嗅不上,豬羊棚都沒你的份。

徐貞女舀著床幔,夸了一陣;正好林木森回來,她想,木森是公社干部,怎能去豬羊棚作事?于是便讓林木森「陪大牛嫂子說說話。」

林木森正好有二幅繡樣要給沈梅英。他到後院去散了一圈煙,客氣了二句,回到里屋攤開繡樣向沈梅英解說。沈梅英今天的反應十分遲鈍,一點小色彩搭配說上三五遍還弄不明白;說她兩句,她反咯咯地笑個不停。李金鳳听到沈梅英的笑聲,渾身不舒服。忍不住也跑到里屋來,插不上話,便站在一邊听。徐貞女讓她去打酒;她嘴上應,就是不動身。

「你怎麼一回事?」徐貞女見活都干得差不多了,又來催,「讓你去打酒,半天不動。」

「金珠嫂不舀來了五斤酒。」李金鳳撅起了嘴。

「二十來人,五斤酒還不夠他們漱口。再打五斤酒;你又不懂,戳在這里礙事。快去!」

「不懂就不能學嗎?」

「金鳳還想學繡花?真是笑死人了,你補衣服都恨不得用納鞋底針!」進門後,一直窩在一邊的金娥湊了上來,說,「看看梅英這雙手,白白女敕女敕,又細又綿,模上去象沒有骨頭似地。再看你的,手指頭象紅蘿卜一樣粗。梅英妹子,幾時有空也幫我繡塊手帕,好嗎?」

「只要金娥姐不嫌我的針腳粗糙!」沈梅英瞟眼李金鳳,順手從口袋里掏出一塊繡花手帕,遞給金娥,說,「給,金娥姐,收下吧!」

金娥樂得合不攏嘴,忙不贏地跑到外屋去炫耀起來。

李金鳳氣得臉都變白了;林木森猛悟到,「醋壇子」打翻了,李金鳳是不願意自己和沈梅英單獨相處才守在這里的。忙說︰

「我去打酒。正好順便叫建華來吃晚飯。」

徐貞女馬上應諾走開了。心想,正好,你去還省了我的酒錢。

林木森向王建華打好招呼,被王建華叫住了。他听是二、三隊的社員幫李阿三家「翻新」豬羊棚,林木森要去買酒款待;忙說︰

「木森,酒歸我出。干活沒幫上忙,送點酒理所當然。」

「拜托!建華,又不是砌房子,還要你送‘賀儀’嗎?」

「我這里正好有五斤薯干酒;是于林公社酒廠的,入口有些辣,酒味還算正。于林公社老歷就有請燒酒師傅釀制‘米燒’習慣,現在社員沒有余糧不釀酒了,加上‘政策’也松動了,公社就集中了幾個燒酒師傅辦了個酒廠。現在國家控制谷蒸酒,就準備擴大薯干酒生產;他們想從龍溪調些薯干去,送來錢北二壇‘試味’。許主任和于林酒廠的廠長熟,想幫于林酒廠的忙,給了我五斤,讓我想想辦法。龍溪這二年薯干‘計劃外指標’比較松,問題不大,和于林酒廠扯上關系,今後還怕買不到酒?木森,說起造房子,‘三十’晚上回來,雲嬌就說,你舅舅家的房子是該翻修了,屋里連扇窗都沒有,同住草棚屋差不多。她要我聯系北山,讓老鄧弄些木料來。木森,你真的打算造座三開間三進二披廂的豪宅嗎?」

「理想而己。磚瓦木料,現在什麼也沒有。」

「磚瓦倒簡單,永安磚瓦廠說是要公社批計劃,這些年公社只是搞些維修,沒有什麼建築。提前一個月,訂三五萬磚瓦沒有問題。木森,關鍵還是先得落實好木料。」

「就是。」林木森關切地問,「老鄧他們怎樣?」

「老鄧春節後來了封信,還專門感謝你們的哪船糧;說‘秋糧’收成很一般,好在那船糧,讓隊里今年過年都吃了白米干飯。現在指望小麥‘上場’。說是山上土層薄,樹長得挺好,種上糧食就差多了。」

「樹的根系發達,又生長了十幾、幾十年……建華,今年的雨水足,北山這二年砍樹造田,如果護坡不好,一場暴雨,恐怕連泥都保不住。」

「老鄧信上也這樣說。造了三四年‘梯田’,越造越沒底。他說,備了一些木料,想換些糧食。」

林木森心頭不由一動,很快他就放棄了「以糧換木」的想法。他不敢觸及國家「統購統銷」的糧食政策;林木森想了想,問︰

「他們的術料賣不賣?」

「我明天寫信問一聲。可能不會賣,糧食不夠吃,上面也知道。用術料換些糧食說不合理,還能合情。賣錢就不好說話了。木森,雲嬌回娘家去了。還有半個鐘頭下班,估計也沒人來了。你抽支煙,等我收拾一下,一塊走。」

林木森到門市部,想和丁小六打個招呼;收購站沒「生意」,丁小六提前走了。卻看見了楊慧麗。

林木森感到很尷尬……

楊慧麗在公社「蠶桑辦」工作了五天,應了一句老話︰「禍從口出」,她悄然無聲地走了。當時林木森在龍溪繭站「閉門作畫」,「蠶桑辦」的人在公社食堂就餐,隔了條龍溪河,林木森和楊慧麗沒有見上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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