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溪河水向北流 258釜底抽薪

作者 ︰ 兔四哥
-!徐文問︰「你認識鄧光明嗎?」,

林木森說︰「認識-,我去北山換過木料……」

「這件事我們知道。」王新宇攔住林木森的話,說,「林木森同志,不要激動。你是龍溪公社的‘納新’重點對象;陳書記、馬主任都對你贊譽有加!龍溪出了‘九.二二專案’,涉及到了一部分的人。有的同志平日能勤勤懇懇地工作,由于沒有認真地讀**的書,沒有時刻用*澤東思想來指導自己的言行,犯了錯誤;我們應該拉他一把,讓他回到**的革命路線上來。但是,有些人是表面上裝老實,騙取了革命群眾的諒解;在重新工作後,仍然堅持‘資反路線’,‘走資派’還在走!對于這種人,我們一定要擦亮眼楮,提高革命警惕性,把他們揪出來,純潔我們的革命隊伍!木森同志,你說對不對?」

林木森說︰「對!對于混在革命隊伍中的壞人一定不能手下留情,一個也不放過!」

「說得好!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扣留的糧食就這麼多嗎?」

林木森說︰「王部長,這我就不清楚了。挑糧進庫,昨晚清倉,我都不在場。對了,兩次清查,都應有磅單;對照一下就清楚了呀!」

王新宇說︰「挑糧進庫的磅單亂七八糟,有一秤沒一擔地。還說當時發生爭吵,有二張磅單還丟了!木森同志,你是‘農規’的行家,對物體應有目測能力。四船糧,就這麼多嗎?」

林木森心想,既然劉水根在「黨委擴大會上」都能默認了五船糧食變四船,對追繳糧食上,他也不會認真。他故作深思,說︰

「這很難說。首先要看是什麼船,漁船要行動快,船體窄,裝載就少。再看怎樣載貨,象麻袋裝的署干,堆大量少。還有,據說這次是以船數來交易;難免會虛報重量,搞投機倒把的我虞爾詐是常事。還有,王部長,挑糧進庫時萬豐黨支書趙洪權在場,問他不就清楚了。劉副書記,對嗎?」

劉水根一直蹙著的眉結更緊了;半響才說︰「趙洪權是在場,可他並沒有去清查數。據說當時三種糧食混著起船,又是散倒的,鋪得一地,看著滿屋都是;昨晚清數,糧食圈屯起來,集中了,看看就少了。」

徐文說︰「我對‘檢舉信’上這一條,一直有懷疑;說是‘利用清點糧食,盜取糧食六七噸’。簡直是天方夜譚!三五十人清點糧食,眾目睽睽,怎樣去偷?就算有幾個人偷,挑去八擔九擔,了不得了!集體偷盜,這里還有北山的十七八個人,他們一屎沒擦,會去幫別人作賊?當初我在航運公司也遇過這樣類似事。卸貨時看天要下雨了,就把貨只顧往倉庫里搬;第二天一碼堆,滿滿一倉庫的貨就這麼兩堆。不放心了,清點一下,數量絲毫不少!」

王新宇和蘭雲交換了一下意見,認為徐文的話很有道理。

王新宇轉身對劉水根說︰「劉副書記,‘檢舉信’上這一條,可能缺乏實據。當然,我們還要對有關人員進行詢問。對于林木森同志……」

「對于林木森同志,我從沒懷疑過!」劉水根說,「說他和‘九.二二專案’有關聯,純屬一些人的誤會。林木森這一年的工作成績是有目共睹的,是眾*交贊的!他和王建民只是工作上的正常接觸,如果就此懷疑,沈書記,王主任還有我和王建民的接觸更多,豈不更應受懷疑?」

「好吧。十一點了,吃飯。」王新宇說,「木森,一起去。」

林木森說︰「謝謝!我是在繭站就餐的。另外,我還得收拾一下,明天還得回農科所去上課。」

「明天?」蘭雲咕了一聲,欲說又止;笑了笑,走了。

林木森滿心歡喜;一場虛驚!冷靜下來,他開始回顧剛才的談話。突然,腦中閃過蘭雲臨走前的那句反問,還有似乎意味深長的笑;這里面有文章!他感覺自己最後一句話簡直是狗尾續貂,怎麼能表示出急于想離開龍溪呢?調查剛開始,王建華剛「拘押」,眾多事都與自己有牽絲絆筋,就這麼類似閑扯的-次談話,就能澄清所有的懷疑了嗎?林木森郁悶,他真的不想卷入這件事中。

下午,「縣工作組」開始介入調查,找人單獨談話。

首先與蔡阿田交換意見。談了十幾分鐘,蔡阿田拍了桌子,沖著劉水根又吼又喊,要他交出寫「匿名信」的人。談話不歡而散。

接著「縣工作組」傳訊王建民。不痛不癢地問,他漫無邊際地答,反反復復就是一套︰四船糧食換三船木料;他是牽頭人,對方是北山西港的鄧光明,張大發是被動參加的。談話暫停待查。

再就是王建華。任你怎麼問,王建華就是一聲不吭,兩只眼楮死死地盯著劉水根,似乎所有問題應由他來回答。氣得徐文拍了桌子。談話草草收場。

最後是張大發。他有一搭沒一搭;嘴巴一張開,天南地北,口水四濺。再看記錄,前後矛盾,不知所雲。所有問題不管是否沾邊,硬把劉水根、趙洪權扯進來;弄得劉水根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你發脾氣,他更是來勁。談話被迫停止。

「縣工作組」經商議,決定王新宇回去向地、縣領導匯報;听取領導的下一步工作指示。「縣工作組」還通知所有涉及人員暫時不得離開龍溪。不同的是︰王建民是拘審,王建華是拘押,張大發是反省,蔡阿田是待查;林木森可以自由行動,但為了配合「縣工作組」的工作,暫時不回農科所。

林木森接到「通知」,盡管作了思想準備,還是感到慌亂,失落。經過一番審己度人,他給自己劃定了一個準則;決不能因此而遣回。

如果王新宇他們此時再找林木森談話,他肯定會大亂陣腳。林木森不願再一次被時代所拋棄,再一次生活在憐憫之中,更不願處于嘲弄、欺辱之地。江湖上對牢獄有句名言︰「不到此地非好漢,再到此地非英雄。」決不能指望伺機再一次被人「撈」起來。因此他力圖保全為上。

林木森略冷靜,開始思量怎樣蒙混過關?是否參與了「九.二二」,直接的事例是通風報信;只要王建華不說,王建民、鄧光明都沒有實據。再一個是讓沈雙林出具薯干的查無實據的證明,佐證是一幅畫;如果不妥,可以不承認。可這些昧著良心的所說所作,細究下來未置可否暫不論,也難自圓其說。如果換一個方式呢?林木森突然心里一亮,其實昨天晚上的「糧食清查」己把沈心田、王宏銘、張漢春甚至許巧珠和劉水根全牽扯進了「九.二二專案」,蔡阿田出于反常地對劉水根又吼又喊,目的有二,一是蔡阿田一人把「糧食清查」挑承了,使他人免于干及;二是寫「匿名信」的人與劉水根有關系,排排昨晚參加會議的人,不難得知此人應是趙洪權。現在要天下太平,最佳的辦案是「縣工作組」能不查不問;查是因為有人管,問是因為有人說。查的人在湖興城,說的人可在龍溪。要對付湖興城查的人,首先要鎮住龍溪的說的人。雖然林木森己向劉水根放了話,趙洪權再糾纏不休,將從朱麗雯被欺辱的事上找回來;如果先折戟沉沙,又如何去報仇雪恨?

林木森連抽了二支煙,再三思量,他決定「釜底抽薪」;逼走趙洪權,嚇退劉水根,說的人沒了,查的人找誰去?公社會換誰來配合「縣工作組」?陸保林,只會是他!那麼一切都扭轉到既定的方案上來了。恐怕沈心田、王宏銘也有此願;只是對不起朱麗雯了……

王新宇回了湖興;徐文去了錢北看兄弟徐武;蘭雲住在「101」,說是可以自由行動,可林木森知道他上下樓全在她的眼中。

林木森不想令人生疑,怎樣不使蘭雲和某些人知道自己去了龍溪街呢?

林木森提著熱水瓶到繭站食堂;老丁頭正在焯粽箬葉,滿屋清香。

林木森問︰「丁師傅,這時候還有粽葉?」

「有。只是老了,粽箬發脆,易折斷。焯煮一下便軟了。」老丁頭說,「林主任,建華心事太重,二餐沒吃完一碗飯。作點干糧讓他餓了吃。糯米太少,只好多摻些些晚粳。」

林木森心頭一熱,說︰「謝謝!丁師傅,辛苦你了。」

老丁頭說︰「什麼話?六子對我說,他在錢北這幾年,就這段時間干得舒暢。建華是個好人!還有你,林主任,你吃虧受累從沒二話;遇上好處卻分給大家!蔡站長說了,你還保舉六子作繭站副站長;雖然還沒批下來,你的情義我們全家都記著!」

林木森說︰「我保舉丁師傅,是他工作好!老丁師傅,麻煩你一件事。找到張愛玲,就是王主任的娘子,把這張紙條給她。」

老丁頭點點頭;灶火一封,雙手一背,過河買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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