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溪河水向北流 282 以茶代酒

作者 ︰ 兔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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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木森听了有些蒙,感到田樹勛給的題目太大。自己剛剛進入管理層,插手人事是大忌。

林木森說︰「樹勛,大隊主要干部工作的調動要由公社黨委會決定,錢北的情況劉副書記應該清楚,你找劉副書記談談?」

田樹勛說︰「我向劉副書記反映了,劉副書記也向公社黨委反映了;公社也答應考慮,可就是不見動靜。木森,我本想再讓劉副書記去說。可現在有件辣手事,劉副書記這二天,為個蔡紅玉弄得滿城風雨……雖然‘縣工作組’暫時沒表態,如果鬧得縣里知道了,公社把他調回去;不知會換個什麼人來,沒有‘工作組’的支持,我的工作很難開展……」

林木森心里一轉,很是佩服田樹勛有謀略。有劉水根作「遮陽傘」;有了成績,憑劉水根的資歷,向上面說句好听的話,比實干一年都強。如果出了紕漏,有劉水根頂住,天上落石頭也砸不到田樹勛的頭上。現在,田樹勛有王新宇「罩著」,有劉水根「護著」,下有李伯林跟著,李忠良又掛「免戰牌」,蔡阿毛是獨木不成林,的確很難。

調開蔡支書,說易不易,說難不難。林木森知道,公社並非是要留蔡阿毛在錢北牽涉田樹勛,而是暫時沒有地方安排。喝「滿月酒」時觸及林木森心里的「雄霸」思緒頓時膨脹了。林木森立刻想到乘機可辦好兩件事,一是正好借機向田樹勛要人,挑些自己人進城搭個隊伍架子;二是借機調開一個人,解劉水根之困,主動以示修好!劉水根這把「遮陽傘」,決不能只給田樹勛一人遮陰。劉水根是精明人,我所作即使沒有獲得什麼,至少可以由此而淡化因處理王建民事情上留下的裂痕。

林木森說︰「樹勛,調動大隊干部,我的確是無能為力。好象公社有打算讓蔡阿田去良種場任場長,他不太願意去;樹勛,我去推薦一下,現在要求公社直屬干部‘異地任職’,蔡支書是‘錢北片’調‘大豐片’,或許能行。只是不能太急,這樣,同為‘知青’,我們自然是要盡力相助,我先從經濟上支持你一下。錢北不新分了一條水泥船嗎?借給我;再加上三四個人,他們的待遇同‘大豐片’一樣,每人每月交大隊二十元錢,由大隊下撥‘非包工分’到生產隊。長期租用船,三百元一年。這樣,大隊每個月有一百二十五元的現金收入。人員,我定三個,你安排一個;我要三隊的王富貴,二隊的王興榮,還有李新華。」

田樹勛很是興奮,他沒料到林木森會主動把抽去人的工分向大隊買。其實,林木森也是蹩了一口氣。他是買大隊工分,王家道地意見一堆,干脆讓你們叫個夠。大隊「非包工分」分攤各生產隊是勞務,集中在一個生產隊,說到底,只是一張紙。頂多不作大隊勞務,但你沒有實質的收入。親極反疏,連林木森自己也陷入這個圈子里了。

田樹勛還有些疑惑,說︰「李新華?為什麼要李新華?」

林木森說︰「你說為什麼?李新華在錢北,你安心嗎?」

「木森,謝謝!」田樹勛明白了,在農村作風問題歷來是「民不告,官不究。」這種事什麼人會告官?自然首一是家里男人。李新華都不在錢北,男人都不追究,又有誰會管此等閑事?當然,此事只能意會,不可言傳。他便說,「木森,船、人全歸你,你真是雪中送炭;說實話,縣里三天兩頭來人,大隊的招待費早就空了。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你呢,再買一年工分怎樣?」

林木森說︰「這樣二隊的‘非包工分’是不是太多了?」

田樹勛說︰「沒關系。你是公社領導干部,戶口早不在錢北,可以調動的。干脆,我把你的‘非包工分’放到三隊去;這幾年三隊的分值最好!」

林木森說︰「你看著辦吧!徐武他們怎樣?」

田樹勛說︰「麻袋布繡花!調他到大隊‘治保會’,一點忙都幫不上。倒是楊慧麗不錯,很有革命斗爭性!木森,我拜托你的事……」

林木森說︰「蔡支書能不能調走,還是公社說了算……」

田樹勛說︰「這我明白,我最頭痛的還是劉副書記現在怎麼辦?」

林木森說︰「保,一定要保!」

有言道,「地獄本就在人們的心里。」當年的恩怨就象罌粟種子播在林木森的心里,他原有個底線,只要薛長壽不動,他可以既往不咎。今天被金娥一糾纏,林木森此時滿月復的冤恨觸動了,他決不容忍薛長壽借助劉水根而攀枝蔓葉。林木森指指天,又說,「不能讓……添麻煩。一定要保!」

田樹勛說︰「我知道。可這男女之事,說沒事也沒事;說有事還是大事。怎樣保?」

林木森說︰「要想辦法消除壞影響。‘解鈴還須系鈴人’。樹勛,你想,劉副書記和蔡紅玉素不相識,一定有個牽線搭橋人;這人一定和劉副書記有私交,事情往往就壞在這種人身上。你不把他尋出來,今天斷了蔡紅玉,沒準明天就會有王紅玉、肖紅玉。樹勛,男女關系只敗壞名聲,如果他變本加厲,給你使絆;出了事,你還模不清哪來的風。對這種人;你防初一,他來十五;干脆年三十討帳,一夜清!」

田樹勛沉思片刻,想到薛長壽連林木森都敢下「黑招」,是得先下手為強。他揚起大拇指,說︰「高,高,實在是高!」

林木森笑笑,意味深長地說︰「水泥船,我一會讓王富貴他們來領。租期明天開始算。留給你一個‘名額’;把握著用,我可沒有第二個‘名額’了!」

「我知道。有個人,你-定會滿意!」田樹勛笑著說,「王大明,怎麼樣?」

林木森說︰「樹勛,險惡之人,借機教訓,善良的人,能放就放他一馬!」

「我一定記住你的話!‘人生得一知己,足矣’!」田樹勛舉起茶杯,說,「木森,我以茶代酒,敬你!」

倆人一踫「杯」,哈哈大笑起來。

田樹勛一走,林木森立刻行動起來。

「新嫂嫂,在忙什麼呀?」林木森來到王興榮的「新房」,沖著埋頭縫紉的朱麗潔說,「就忙著作寶寶的衣裳嗎?」

「木森!」朱麗潔抬頭,又驚又喜;忙起身泡茶、取煙,說,「你快坐。我在替人趕件褂子,他還說晚上去看你哩!」

林木森說︰「興榮呢?現在應是‘吃點心’的時候,他沒回家嗎?」

王興榮在廚房,听到林木森的聲音,端著碗「水泡飯」進來;他對林木森沒參加他的「婚禮」還有芥蒂,帶著譏嘲的口吻說︰

「林主任,今天怎麼有空來我家?」

「新嫂嫂都娶進門了,怎麼還吃‘冷飯’?」林木森卻不以理會,仍然嘻笑著說,「看來是‘冷飯’吃順口了吧?」

王興榮張嘴欲駁,想想眼前的林木森可不是過去的「知青」了,他閉上嘴,脹紅了臉,低下頭大口地吃飯。

朱麗潔的臉也羞赧得通紅,忙說︰

「木森,喝茶。他就是懶,我趕著這批活,讓他炒飯,他嫌麻煩!」

林木森說︰「懶點好,今天晚飯也不用燒了;新嫂嫂,走吧,我們去 里吃晚飯去。」

「我中午去過了。」朱麗潔說,「叫他去,不肯去;說見到一些人背氣,他一直為了……木森,是大牛來催了嗎?」

林木森這才想起還得去大牛家吃晚飯;心想,真的要抓緊了。忙說︰

「新嫂嫂,商量點事;能把興榮借給我嗎?我想讓他去城里搞點運輸。」

「好,只要林主任看得起他!」朱麗潔隨口應道。

林木森說︰「先把話說清,每月的工資為三十七元;其中百分之十五為管理費,就是五元五角五分;生活補助為百分之三十,就是十一元一角;其它部分交大隊買工分,現在城里的貨多,每天要加班,任務是要運三船;裝卸不管,一天另加六角錢加班費……」

「木、木……林主任,你是讓我去城里的‘民工隊’!」王興榮咧開嘴笑了,說,「林主任,是真的?」

林木森說︰「真不真先不說,去不去隨你。新嫂嫂也在這,你們商量好;新婚燕爾,把你們拆開,不要回頭罵我不近人情!不去,我另外找人!」

「看你說的!」朱麗潔說,「你是在幫我們。真的謝謝你!」

王興榮忙不嬴地說︰

「去去去!到底是兄弟,時時掛著我們!」

林木森說︰「怎麼,這下是兄弟了?如果決定去,興榮,你先找新華,一起去 里富貴家,你們三個人踫下頭。我己同田樹勛講好了,隊里的事由大隊來處理;你們今天把大隊的新水泥船領了,明天一早到漁業大隊去,把船帆、護舷配好。另外,興榮,有加班費的事不要聲張,省些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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