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嘯九界 正文 楔子

作者 ︰ 誘人的饅頭

是臨近城郊的一個荒村,說大不大,但說小也不小。

要說本該早幾年都開發出來,但是因為市里的情況一直不穩定,周遭的商家也看出了這里水深,都不敢動作,而開發的事情也就一再擱淺。況且這周圍也沒有什麼帶動發展的城鎮,這里當然就越來越荒涼。

不過前些日子,卻被一個姓林的小伙子給盤了下來。听說來頭不小,市里想也不想就把這燙手的洋芋也拋了出去。

獨立的中式別墅中,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個穿著筆挺西裝的人站立。這些人身材魁梧,一看便知身手不凡。而他們所有的人都只為書房中那位老者工作。

老者頭發斑白,但五官卻依舊挺拔有力,完全不顯老態。他此時正安靠在椅子上端詳著從寄來的短片,里面記載的是的作業情況。

老者時不時的自語,「這林凡雖然不是我顧家宗族的子孫,倒也是個有能力的。哎,可惜……」

想當初,林凡的父親在林氏企業混得風生水起,雖然作為繼承人頗有不足,但也不是個只懂享樂的紈褲。而林凡雖然頑劣卻也學了不少本領,要說做個幫手是綽綽有余了。

可偏偏林凡的大姑窺視家族產業,生生害死了自己的大哥不說,還誣陷自己的佷子,讓林凡落得個傷人的罪名。

要不是老者從中周旋,怕是林凡這牢獄之災是不可避免的了。

突然,短片中的一個畫面生生打斷了老者的回憶。

「這、這是……」老者繃直了身體,趕緊讓身邊的人幫他退回到那個畫面。

只見暫停的畫面里面,大片大片的石壁上全是不知名的紋路,

老者神情激動,一個巴掌狠狠的拍向大腿,疼得他齜牙咧嘴,「哎喲喂,倒是讓林凡那小子撿了天大的便宜!」說完,老者提起手中的通話儀︰「郭通,帶上人馬,咱們去探望林凡那小子。」

而這邊。

此時荒村早就煥然一新,大片大片的山坡凹地已經被填平。臨時搭建的胚房里炊煙裊裊,而來來回回的工人也讓這里添了些生機。

不過此時這些人的表情看上去都不大高興。

就在一個小時之前,他們的老板下達了一個工作指令,在所有的工程完工之前,他們都不得離開,並且要斷絕與外界的所有來往。雖然提高了工錢又包吃包住,但總歸讓人胡思亂想的。他們私底下都在猜測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而一些心思重的人更是胡扯了起來。

一個稍微整潔點的房屋中

「胖子,你把事情都交代下去了沒有?」說話的年輕人看上去不過二十五六,但神色卻異常堅毅。他便是老者口中的林凡。

「放心吧林哥,我辦事,你放心。這古刻石壁我讓人守著的,其他的人也安排妥當,只等鑒定專家來了定價。雖然不小心讓幾個工人看見了,但是我都給了封口費的。」

似是想起了什麼,林凡神色有些黯然道,「有時候,錢,並不管用。」

「那我要不要……」王雱雖然一臉笑嘻嘻的,但說道此時,臉色卻突然出現一抹狠戾。

「算了,別做傷天害理的事情。這古刻石壁也說不得是真是假,消息的事情先就這樣吧,能拖一時是一時。我已經拜托了顧老,想必有他擋著,仇家也不敢來尋。」

林凡放下手中的文件,鄭重的道︰「你也老大不小了,別老想著打打殺殺的,多少你也該為自己打算打算了。」

王雱只是默然,並不接話,只坐在椅子上喝茶。

林凡看了眼王雱,不禁嘆了口。說來也好笑,王雱是他以前離家出走的時候認識的,那時候兩人都不過十五六歲,除了打架就是玩樂,踫到一起自然來話。

而王雱听林凡吹那些事跡,吹得是天花亂墜,自然兩眼冒星星,崇拜得五體投地。而林凡也覺得這個人跟他非常合得來,兩人一拍即合,干脆學著桃園三結義,發了誓拜了把子。

說這王雱死心眼吧,做起事情來卻一點不馬虎,心眼比誰都要多,可說到他自己的時候,卻只認死理——你是我哥,你爹就是我爹。

要說林凡自小生長在豪門家庭,遇到的哪個不是達官貴人紈褲子弟,偏偏和面前這個缺心眼的做成了兄弟。而這兄弟,一做就是十年。

突然,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林少爺,外面來了個女人,說是有急事要找您。」還未走近,就听見一個渾厚又倉促的聲音。林王兩人一下子就听出來這是他們身邊的老人,富成的聲音。

「富叔平時都是個沉穩的,怎麼今天有些慌張。」王雱率先起身。

林凡此時也放下的手中的資料文件。

「富叔,到底是什麼事讓你急成這樣?難道是林珠那個老妖婆!媽的,老子跟他拼了。」王雱說著就開始挽袖子要沖出去。林珠就是林凡的姑姑,因為林凡的事情,王雱亦對她恨之入骨。

富成雖然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但還是連忙攔住他,急道︰「不是不是,是個年輕漂亮的姑娘。」

林凡剛走近,听見這話不禁神情凜然,而王雱也是一愣。兩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這是哪一出。

富成見兩位少爺都傻愣住,不禁提醒道︰「她指明要見林少爺,她說她姓孟。」

听見孟字,林凡渾身一震,表情也有些扭曲。咬了咬牙,說道︰「勞煩富叔帶她進來。」

「誒。」見了林凡的表情,富成心中暗自糟糕。應了一聲便退了出去,跨出門的時候不禁回頭一望︰「哎,這都是造的什麼孽呀。」

「孟姑娘,你跟我來吧。」現在已經是深秋,天氣漸涼。在這郊外的工地更要比平日里冷些,富成看了眼這年輕女子輕薄的衣裳,不禁有些發冷,緊了緊自己的衣服。

「恩。」年輕的女子輕輕的回應了一聲,臉上的愁容說明了她的疲憊,但她還是緊緊的抱著懷里的孩子。

富成是林凡家里的老人,已經侍奉了林家三代,更是看著林凡從呱呱墜地到長大成人,感情不可謂不深。本來已經退休的他在得知林凡不幸之後,毅然決然的回來陪伴林凡左右。想當初林氏企業富甲一方,攀附的人不在少數,孟家也在其中。但是倒戈之時……

「孟菲菲和孟姑娘可認識?」富成因為關切,不禁問出聲來。

「她是我二姐。」說著,女子臉上浮起一絲苦笑。

「哦?」富成像是很意外,但又覺得是情理之中的,不禁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女子也停了下來。

「孟姑娘听我一言。」富成看了眼女人懷里的孩子,似乎只有幾個月大。只見孩子扭了扭頭,很是不安。

「您請說。」女人憐惜的攏了攏包裹孩子的裹布。

「孟二小姐和我家少爺的事情想必您也清楚,既然已經斷了來往,您這般來只怕是在我家少爺傷口上撒鹽啊。我家少爺承受的已經夠多了。」

女子咬了咬唇,雙眼透露出的是無盡的恨意︰「誰是誰非不是你一個外人能斷的,而且誰受罪也不孩子來受罪。你先帶我去見林凡,這事必須當面了!」

「走吧走吧!跟你這年輕人說不通!」富成有些氣悶,這年輕人真不懂規矩,誰是外人,誰是外人了?不過想一想今天確實是自己莽撞了,如果快點反應過來這其中的利害關系,他是怎麼也不會讓少爺知道孟家來人這件事情的。

畢竟,當初如果不是孟菲菲的家族推波助瀾,林凡的父親也不會因為一件生意上的糾紛而意外死亡。說到底,孟家便是殺了林凡父親的幫凶,孟菲菲更是仇人之女。當然,面前這個女人也是。

「我家少爺到底是遭了哪門子罪喲!」富成一面苦嘆,一面嘀咕,一面又不時看向女人懷里的孩子,猜想著即將要發生的事。

只見林凡的臨時辦公室里擠滿了人,而其中大多都是顧老身邊的保鏢。

「你這小子不仗義,一個人買了這麼大塊地,也不早點跟我說。」顧老笑呵呵的戳著林凡,眼底里哪有半點責怪的意思。

林凡只是笑笑。倒是是王雱翻了翻白眼,心里嘀咕道,要是早跟你說了地下那古刻石壁的事,還剩得渣滓給我們?

「嘿,你這小胖子,是不是又在心里編排我老頭子了。」

「哎呀,哪敢吶。我馬上就帶您去觀摩。」

「還是你小子懂我。想我這麼大把歲數了,就好這稀奇古怪的事物。不過這天都黑了,那地洞里面能看得見嘛?」老者有心要整整這王雱,卻見王雱胸有成竹的道︰「您放心,探照燈、節能燈、夜光燈全給您亮上,有丁點看不見的,您找我問罪。」

「瞧你這張嘴,死的都能說成活的。哈哈哈哈。林凡哪,你好歹也跟小胖子學學,別一天死氣沉沉的,哪像個二十五歲的年輕人吶。」

王雱相當護短,立馬反駁︰「你說我兄弟我跟你急啊,別個林哥這叫沉穩。」

「是是,你們是穿連襠褲長大的,我不說了。趕緊帶我去看看罷,我這心里就跟有螞蟻再撓似的癢。」說著顧老就要往外走,保鏢們頓時讓開一條路。

「吳秘書你來帶路吧……」林凡還沒說完,只見門外愣愣的站著一個抱著嬰孩的女人,冷風習習煞是可憐。

「孟雨!是你!」王雱呼出了聲來,見林凡沒有說話,王雱張了張嘴,但始終沒有說下去。

顧老有些奇怪的挑了挑眉,在林凡與那女人之間來回打量。只見林凡的神情有些僵硬頓時想起來,這個女人是他同意放進來的。

林凡能夠順利的盤下,很大的原因就是有他在背後支持,而這里大多是他的眼線,想要進出就必須通過他的眼線才行。而孟雨能進來,正是經過了他的同意的,只是之前他並不在意,此時此刻才想了起來。

也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能不打起來就是好的。

小小的臨時辦公室,氣氛很是壓抑,富成站在女子的旁邊,看著女子眼中的恨意,深怕會出什麼事端。

林凡深吸一口氣,眼神淡淡的掃過孟雨,輕描淡寫的說︰「我們要去辦點事。」

孟雨冷哧一聲︰「人多正好,也不怕你抵賴。」她說的是懷里的孩子,而這孩子正是林凡的。

林凡不禁皺了皺眉︰「跟不跟來隨你,我問心無愧。」林凡也猜到七八,但他卻不相信,只因為那是仇人之女。

他們兩人都是名門出生,自然不會一見面就吵得個面紅耳赤。倒是害的周圍的人白白擔心了一把。

王雱自然是沒心沒肺的跟在林凡身邊,而富成則是深怕出個好歹來,盡量夾在林凡與孟雨的中間走。此時孟雨懷里的嬰孩已經醒來,依依呀呀的伸手想要抓著什麼。而顧老則是童心大起,逗弄了起來。顧老身後則是一大群的保鏢巴巴的望著,此刻的場面甚是詭異。

雖然離那地洞不遠,但也要徒步十來分鐘,一行人就這麼僵持著走著,不言不語。

中途有工作人員通知王雱,鑒定的專家已經到了當地,不出半個小時就能抵達此地。不得不說,王雱的辦事效率是非常高的。

林凡看著如此賣力的王雱,心中感慨萬千。人都是會成長的,而王雱現在已經相當出色。相較自己,林凡只覺得心中苦澀。曾經自己這個天之驕子,哪件事不是說一聲就有數不清的人要來做牛做馬,而如今樹倒猢猻散,真正留在身邊的又剩些誰。如果不是有顧老雪中送炭,他一個孤家寡人又怎麼可能在最短的時間爬上來。

人呀,吃一塹長一智,他如今學到的東西著實不少。輕信于人的代價,他付出的夠多了。看著孟雨懷里的孩子,他不禁想起孟菲菲,「你又會在想些什麼呢?」

不一會兒,林凡等人就來到了地洞洞口。

孟雨對他們要做的事情不感興趣,但不代表她對林凡不感興趣,雖然有些疲倦,但找個地方坐下後就不時的打量起林凡來。

林凡一直感受到一股視線,所以將當下的事情解決之後便尋了個安靜的地方與孟雨交談。這里沒有石刻,所以燈光也比較晦暗,燈影交替不禁有些滲人。

孟雨見他帶自己來這個角落,心里不禁有些氣憤,她就是打算人多的時候薄他的面子,再將拋棄妻子的罪名丟給他之後離開。提起一股火剛要發作,卻被林凡打斷︰「你想要什麼?」

孟雨一听,心里火氣更盛,但多年來受的良好的教育告訴她不能發火︰「我是代我姐姐來把孩子交給你的。」

「這是我的孩子?」雖然確認了七八,但是林凡還是質疑了一句,伸過來的手他並沒有接,反而在孩子的眉眼之間來回打量。

在孟雨看來,林凡這是狠狠的打她的臉,她堂堂孟氏千金難道會千里迢迢的抱著一個嬰兒來找男人,然後巴巴的說這是你的孩子?她吃飽了撐的。為了不被家族勢力發現,她甚至是獨自前來。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姐姐冒死把孩子生下來,我又費盡千辛萬苦才把孩子送來,你卻懷疑這不是你的?難道你和姐姐的感情就這麼脆弱,只因為一些閑言碎語便變得這麼不堪一擊。況且你父親的死根本就與我姐姐無關,你現在又要牽連到孩子?」

對于孟雨的抱怨,林凡仿佛沒有听見,但在听到「冒死」兩個字時他還是動容了,動了動嘴唇,輕聲問︰「你姐姐現在好嗎?」

「好?」孟雨看著有些失神的林凡不禁譏笑道︰「好得很咯。為了你這個負心薄情的男人,不顧家族的反對悄悄跑去國外生了孩子。你知不知道我姐根本沒有帶一分錢,要不是當時我得到了通知,只怕我姐已經死在了半路。」

「那就是沒死……」林凡又恢復了從容的姿態,不顧孟雨的張牙舞爪,林凡接過來孩子︰「他叫什麼名字,多大了?」

嬰孩剛被抱過去便咯咯咯的笑了起來,饒是孟雨有多大的氣也發不出來了。到底是父子血脈,盡管她帶了嬰孩三個月也不如這個爹輕輕一抱。

孟雨頹喪的道︰「已經八個月大了,姐姐給他取名不凡,她說你叫林凡,結果遇到的事情沒一點平凡的,倒是叫不凡了或許能安安穩穩過一生。」

林凡听到這話不禁聯想起孟菲菲說話的神情,頓時嘴角浮起一絲笑意。想起曾和她在一起的美好,林凡的心里既有甜蜜又有苦澀。

如果上一輩的事情真的能夠塵埃落定,那該有多好啊!

但是這是僅僅是幻想罷了,他和孟菲菲終究是沒有可能。

見林凡逗弄得孩子不亦樂乎,頓時一拍腦門,她可是來興師問罪的,怎麼目的沒達成反而讓人家和樂融融了呢!

「我不是帶孩子來認祖歸宗的,我……」話還沒說完,只听幾聲悶響傳來,接著洞里便一陣陣搖晃,洞頂的落石瞬間如大雨般傾瀉。

林凡剛發覺不對,便立馬撲到了孟雨,幾個打滾便到了角落。見地洞的震勢停了下來,林凡趕緊站起,一手抱著孩子,抓起還在發愣的孟雨便停也不停地往洞口沖去。

「快、快保護我!」顧老一向藝高人膽大,但生死時刻卻是怕死的,抓著身邊的郭通扯著嗓子喊。

「地震!」

「是地震!」一個人發出驚呼之後,所有的人亂了,紛紛向外逃去。誰還顧得了呼救的顧老。

「媽拉個巴子的!」只見所有的人都往洞口處逃跑,楞是硬生生擋住了王雱的去路。

郭通提醒道︰「這並不是地震,剛才分明有炮響,肯定是外面在打炮!」但現在個個都急紅了眼,誰還听得見他說什麼。

只見洞頂的山石時時落下,一個不小心就將人砸得粉碎。

王雱是親眼看著林凡和孟雨往深處走的,見兩人還沒出來,立馬知道情勢不妙。此刻也來不及多想,一心要趕去救人。

但無論他力氣有多大,愣是殺不出半條路來,干脆的吼道︰「他媽的,哪個擋著老子,老子殺了他!救了林總的人百萬賞金!」話剛說完,卻真有幾個要錢不要命的幫他開了路,護著她一起沖進內里。

剛跑進去數米,只見林凡一面抱著孩子一面拉著孟雨不管不顧的往外跑,王雱等人立馬沖上去救助。

此刻地洞里雖然已經沒有再搖晃,但頂上卻時不時的落下山石。在他們經過之處便不時的看見有砸碎的尸體,而他們幾人更是提心吊膽的往外沖,生怕一個不穩就被砸成肉餅。

這個地洞雖然不高,但延伸的卻很遠,而他們不但要避開洞頂的落石又要繞過地上這些碎石,當然費時費力。

而且本來就緊張萬分更是讓他們覺得一分一秒都猶如半個世紀一樣長。

才走不過幾分鐘,卻听滋滋滋幾聲,地洞中的燈瞬間全部熄滅,看不見一絲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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