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東方瀾若無其事地瞄了瞄她，強健的身體回歸原位。出租車狹窄的空間讓東方瀾束手束腳，便舒展了四肢，大大方方地佔了她的地盤。
車子內相當的靜。幾乎能听到吹過的風聲。
瞄著男人修長的腿蹭著她的膝蓋，喬小北直接無視，坐正身子，以手支頭。
一會兒，出租車停了下來。下了車，面前市第一人民醫院的招牌高高掛著。
疑惑地看著東方瀾，他已經下車︰「走吧！」
沒等她，他已經大步往前走。她愣了愣，小跑步地跟了上去。
住院的是汪苗苗，那個她一見猶憐的美人兒。她正躺在病床上大大地睜著眼楮想著什麼，一室的白尚比不上她膚白勝雪。
蒼白。很美，也很弱。
一看見東方瀾，汪苗苗欣喜坐起，大大的笑容躍上俏臉︰「東方你來了……」
笑容卡在身後的喬小北身上。汪苗苗微微一愣，旋即大大地笑了︰「東方看來好事成了。你瞧，我就說她和我有緣，果然是呢。看來小北要尊稱我聲姐才行。」
「好好休息。」東方瀾朝她微微點頭，聲音輕緩。轉身朝外走去。
「好，東方再見！」汪苗苗對著他的背影搖手。
「再見！」東方瀾旁若無人地離開。
喬小北微微一頓，給出一個真心的笑容給這虛弱的美眉。
「再見！」汪苗苗蒼白的臉上帶著朵純淨的笑，百合花般美麗，她慢慢地躺了下去。
跟上東方瀾，重新上了出租車。出租車再一次停下，東方瀾數了車費就離開，示意喬小北跟上。
機場？
喬小北欲語還休，看著面前空曠的售票大廳微微皺眉。民政局跟機場有點遠……
東方瀾朝她伸出手來。
「什麼？」她不明白。
「身份證。買機票。」東方瀾的神情有著淡淡的戲謔。她臉上那隱隱散發出來的疑問取悅了他。
喬小北咬咬牙，終于坦然把身份證交給他買了機票，一起上了飛機。
坐上飛機的喬小北默默拿起雜志看。東方瀾合目養神。
喬小北看了一會兒，忽然入下雜志，無奈看向了對面的人︰「先生，你在看什麼？你看得太久了。」
「小姐很漂亮，看書的神情很有趣。」對面的白色襯衫男人溫文爾雅，說出來的話卻大膽露骨。
喬小北淡淡笑了，手中的雜志塞到他手上，非常真誠地勸著︰「先生，送你書看。這書比什麼都好看。看吧！真的很好看，看完後口齒余香。」
「是嗎？」男人還是不太相信。
「真的。」喬小北皺眉，看了一眼睡了的東方瀾，「我得陪——我先生休息。」
說完，旁邊的東方瀾好像動了動。
她回頭斜睨，見他合著眼，似在酣睡。睡夢中的男人臉孔依然冰冷。
「真的？」男人半信半疑地接過書，有一點猶疑也被她莊重的神情消彌，果然看了起來。
喬小北瞄著這男人的神情，側過臉悄然一笑，懶懶地靠在椅上。有些困，她漸漸地眯起了眼。才沒眯上一分鐘，覺得肩頭忽然間重了幾百斤。
睜眼，一顆有著濃黑密發的腦袋映入眼簾。睡著的東方瀾可真不客氣，偌大的身軀不知不覺間全搭在她身上。
她忽然間有些惱，一把推去。卻沒有推開，手停留在半空……
睡著的東方瀾看起來儒雅了許多，稜角分明，很俊挺的一個男人。這樣帥氣的男人在跟前，就是冰山也賞心悅目……
無愛，也不討厭。
一個聲音涼涼地響起︰「我臉上有什麼？」
他沒有睡著？
喬小北飛快撇開眸子。就算把他看成一幅山水畫，可被問到也尷尬。
她移開目光︰「我只在評估，肩膀什麼時候被你壓碎。」
他眸光一閃，坐正，偌大的身軀回復原位。瞄過她，銳利而冰寒的目光瞬間籠罩住整個她。
「這樣才好。」她咕噥著，自己揉肩。目不斜視。
東方瀾微微搖頭，惋惜︰「原來小家碧玉也嬌貴。」
「我才不嬌貴。」喬小北淡淡申明。
他眉一挑，不置可否，依然眯眼。長手橫過自己的座位，一直搭到她背後的椅背。
眯眼間，東方瀾聲音不大不小︰「就靠靠也承受不起，要是過夫妻生活，還得另想辦法……」
喬小北微微一怔，別開臉，飛快地另拿了一本書開始看。
忽覺得有視線投向自己。一抬頭，發現對面的男人傾斜了書本，深思地打量著她和東方瀾。
東方瀾從對方手上拿回喬小北送出去的書，隨手扔到一邊。那男人想說什麼，一看東方瀾冰山似的，趕緊閉了嘴。看也不敢再看這邊。
下了飛機，東方瀾帶著她走進某一民政局。
很簡單的手續，和傳說中的辦領結婚證流程不太一樣。
喬小北淡淡看了身邊的男人一眼，知道這一切被預先通融。
臨時的婚檢沒什麼化驗血液和提取尿樣這回事。只進行了簡便的器官檢查。但最尷尬的恰好是這項，喬小北從房間里出來時，臉紅成了煮熟的蝦米，眼楮一會兒看天空一會兒看地板。
「怎麼了？」東方瀾看著她不自在的紅臉，涼涼地問。
婚檢能讓一個淡定的女人紅臉，真稀奇。
「啊……」喬小北打馬虎眼，裝糊涂，清白無辜地看著他。
緊緊鎖住她的紅臉，那執意的漠然。東方瀾收回目光。
一張婚照完畢，兩個大紅本本就到了手中。兩人沒有打開來看，隨手把本本塞進了包。出了民政局。
北京的街頭喧鬧，繁華。今天的天氣特別好，涼風習習，秋意深深，易牽心思。天邊夕陽如畫……
走在林蔭小道悠閑散步。
兩人並肩而行，保持三寸之距。東方瀾偉岸如山，喬小北縴細苗條。神情間一個漠然一個淡然，在夕陽的余暉中拉出兩條長長的人影。
東方瀾涼涼開口︰「好天氣，看來是個愉快的晚上。」
「啊？」喬小北猶疑著，愉快的晚上？
「難道不是？」東方瀾停住腳步。
她一愣︰「那個……什麼是愉快的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