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慕雲和奕郡王的親事這就商定了下來,可是卻未料到第二日過了臘八,到了初九這一日又有人上門來了。
「你說是寧國公府來人了?要求見慕雲?」岑母有些驚訝的問道,這寧家雖然說和自己兩家是世交,可是卻也沒有來了要找慕雲而不是找自己的道理。莫不是寧夫人要人來找慕雲的?她二人原就是認識的,寧夫人又嫁到了寧家,這關系這些年也就一直都不錯了,料想應該是如此了。
「是,老太君,我看著怎麼倒是帶著媒婆一樣的,莫不是也來提親的?」大太太有些好奇的問道。
「這怎麼可能?那日我們去的時候我可是看的明明白白的,這寧家的老太君半點都沒有看上嵐兒的意思。」岑母笑著搖搖頭說道︰「這才多長時間,料想也不會有這樣的變化。」
「老太君,你大約是忘記了,此一時彼一時,之前您帶著他們姐妹去賞梅的時候,嵐兒是趙家的女兒,難免就讓人看不起。可是過了前日,誰不知道,慕雲就要嫁給奕郡王了,就算嵐兒依舊是趙靜源的女兒,可是別人卻也能想起來,她的母親是奕郡王妃。那是什麼身份。」大太太笑著說道。
看起來就算是寧家也不能免俗,如今見慕雲有了好歸宿,就是連晴嵐的身價都是水漲船高了。如今自己擔心的事情也不會有了,只怕是晴嵐這孩子將來的親事可比自己家兩個女兒還要好呢。
「你不說我倒是真的忘了,可不是,前日奕郡王那樣大的排場,這京城中只怕是沒人不知道,我們家慕雲就要嫁入奕郡王府了,嵐兒雖然不能算是奕郡王府的小姐,可是總是沾了親的。」听了這話老太君自然也是開心的很,因此笑著說道。
「既如此,我就讓人去慕雲那邊吧,嵐兒的事兒,還是讓慕雲來決定的好。咱們雖然親,可是也到底是成了外家了,不好多說。」大太太陪笑說道。
「這親事其實是再好不過的,寧家家世清白,門風也好,寧家那個孩子,我們也是見過的,是個品貌雙全的孩子,想來將來也是能顧家的。如果能嫁到寧家也算是嵐兒的福氣了,我也就放心了,母親做了王妃,妹妹也嫁了好人家,清風將來的親事也好結了。」岑母只是松了一口氣。
「老太君說的可不是,我們就等著好消息吧。」大太太說完辭了岑母走出去,只是去安排讓來的人見岑慕雲。
「這會子我也乏了,想歪一會子,等寧家的人走了,讓小姐來我房中。」岑母看著大媳婦走了出去,笑著說道。
旁邊的丫頭忙就應了,伺候岑母躺下來。然後去給小丫頭安頓了,這才重新回到岑母的身邊等著,以便岑母隨時有需要。
過了一陣子的時間,岑慕雲走了進來,因見自己的母親睡著,因此也就在燻籠邊上坐了下來,靜心等著。
不多時,岑母也就醒來了,岑慕雲忙就上前伺候。
「今日寧家來人是為了嵐兒?」岑母坐起來漱口以後笑著問道。
「是,母親!」接下母親手中漱口的茶碗,說道。
「這樣的好事,怎麼也不見你開心的?難不成你覺得寧家的墨軒世子配不上晴嵐?」看著女兒說話的時候似乎是懶懶的,不怎麼開心,因此,岑母好奇的問道。
慕雲遲疑一下,然後才說道︰「母親,他們雖然是來提親的,可是並不是讓嵐兒做正室,而是做妾室,所以我沒有答應。我的嵐兒雖然如今因為我的事情被牽連了,可是終究是不到了要做人妾室的地步。」
岑母听了這個話本來開開心心的笑臉也沒了,寧家這樣可不是欺人太甚麼?雖然說,晴嵐不是自己岑家的孩子,可是既然離開了趙家,就和岑家的孩子是一樣的了,他們居然是讓去做妾室,難道說,自己家就這麼沒有面子嗎?
「寧家居然會相到這樣的主意,莫說是我們這邊不能同意,我想就是被奕郡王听到了只怕是也不能同意,他畢竟也算是嵐兒的繼父。」岑母無奈的說道︰「其實我看著淑宜還是挺喜歡晴嵐的,就是寧家老太君不太喜歡晴嵐,我倒是覺得她可能是看中了自己的外孫女兒吧,如果真的是這樣,就算是晴嵐嫁了過去,只怕是未來的日子也不會好過,你回絕了,也是對的。」
「母親,我的意思是,就算是家世差一點也不要緊,只要是能好好的對待我們嵐兒,不委屈了她也就是了。可是要做妾室,我是死都不能同意,不要說是寧國公府,就算是親王府,我也是不能同意了的。」岑慕雲第一次對母親說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你想的很對,寧做窮人妻,不做富人妾。我們家的女孩子包括嫡出的庶出的,我都不打算讓做人妾室的。這女孩子的一輩子是很要緊的,疏忽不得,當初沒有仔細留心趙靜源,已經讓你這一輩子這樣了,我不能讓我們家這些女孩兒重蹈覆轍。」岑母拉住女兒的手,愧疚的說道。
「母親就不要想這些了,都已經過去了,如今女兒不是也已經是否極泰來了嗎,我想以後到了奕郡王府,是不會和以前一樣的。」說這個話的時候,岑慕雲臉上倒是帶著一絲的喜悅和羞澀。
「我也找人去打听了,這奕郡王是個潔身自好的,如今府中沒有妾室,你嫁過去,倒是也不擔心妻妾之爭。這樣你將來的生活我就也是放心了,我已經和你幾位嫂子商量了,除了你從趙家帶回來的那些東西,你這次出嫁,我們額外還是為你預備和當初一樣的一份嫁妝,絕對不讓你沒面子。」
岑慕雲沒有想到,母親居然給自己額外又預備嫁妝了,因此忙就說道︰「母親,我當初帶去趙家的東西基本上都拿回來了,所以已經算是很豐厚了,真的是不需要再額外準備了。」
「你這孩子,和自己家里的人客氣什麼,給你的你就帶走就是,我們府中也不缺這點子東西,可是你嫁妝少了,就算是奕郡王不說什麼,那府中的下人們那個是好相與的,豈不是要看低了你。」岑母為了女兒也算是盡心盡力了。
「讓母親為女兒操心了。」岑慕雲知道母親的考慮自然也是有道理的,畢竟自己是嫁過一回的人。
卻說這邊,寧母找了人上門提親,卻被回絕,听了媒婆的話,只是生氣的不得了。
「不過就是個犯官的女兒,居然還看不上我們家,做我們家的妾室已經是高抬她了。」
「老太君,您別生氣了,這趙晴嵐不識抬舉,要不是世子一心一意就想著要她,只怕是他連進我們家門的希望都沒有。」花穗笑著說道。
「你說的可不是,我當真就是看不上她,也不知道墨軒這孩子是怎麼了。」寧母實在是想不通自己這個孫子的想法了。
「母親看不上誰?」寧母這才說話呢,就听到門口傳來自己兒子的聲音。
「我說趙家那個丫頭呢,也不知道墨軒怎麼了,多少名門閨秀看不上,倒是看上了一個犯官的女兒。」寧母還是氣咻咻的說道︰「你看看,芮雪多好的孩子,偏生這孩子就看不上。」
「母親,雖然這趙晴嵐是趙家的女兒,可是卻也是離開趙家了,如今跟著自己的母親過。」寧國公寧子玉笑著說道。
「那又能怎麼樣,也不能改變她就是趙家庶出女兒的身份,就算是我們和岑家交好,可是對于墨軒親事這個事兒上也是輕慢不得。」寧母還是堅持自己的看法,岑家的外孫女和岑家的孫女兒也是不一樣的,要是墨軒看上的是岑家的孫女兒這事兒就好說了。
「母親,今日,奕郡王找了兒子。」寧子玉從丫頭手中接過了茶碗,只是說道。
「奕郡王不是一貫都少和朝中官員來往?怎麼今日找你了?」對于兒子忽然天外飛來的一句話,寧母也是好奇了,問道。
「就是為了趙晴嵐和墨軒的親事。」
「奕郡王怎麼會關心這個事情,這趙晴嵐倒是有面子的很呢,奕郡王這樣長期不管世事的人都出來幫她說話。」寧母倒是意外了。
「這奕郡王雖然就是一個閑散王爺,可是當今皇上看重他,所以還是很有實力的,母親想來是還沒听說,這奕郡王看上個岑家的小姐岑慕雲,也就是趙晴嵐的母親,因此這趙晴嵐也算得上是王爺的孩子了,王爺自然不會不管。」對于奕郡王這樣的人,寧子玉也是相當傾慕的,因此,這事兒既然是奕郡王來說了,那麼自己就勢必是要重新考慮下,能說服母親成全了著一對姻緣也是極好的,這樣也算是和奕郡王成了姻親。
「你說的是真的?這奕郡王不是從發妻死了以後一直都不曾再找王妃,怎麼現在倒是忽然找了,而且還是找了一個和離過的人。」寧寧母真的是想不明白了。
「母親,現在京城中的人都知道了,前日已經下了聘禮,我听說是日子就定在這個月的二十六,想來不兩日這兩府的帖子就該來了。母親不要懷疑這個事情,沒有人會用這樣的事兒來開玩笑的。至于多年未曾想過在此成婚的奕郡王看上岑慕雲,自然是覺得岑慕雲是不錯的女子,說起來也是這些年趙家對不住岑慕雲,岑慕雲本身並沒有什麼錯,和離自然也是沒錯。他那樣的人品才貌,要再嫁自然也不會是很差的人家,怎麼也是世家。至于趙晴嵐就更是無辜了,他唯一的過錯不過就是生在了趙家而已。所以,母親還是不要為了這個看低了趙晴嵐。」寧子玉小心翼翼的勸自己的母親說道。
「你說的未嘗不是這個道理,只是,我就怕趙晴嵐本性不像是岑家的人,倒是遂了趙靜源,那可就不好了。我們家墨軒這一輩子不就毀了?」寧母還是覺得趙晴嵐不好。
「母親,對于趙晴嵐我也是打听過的,是個不錯的孩子,而且,墨軒的眼光還是不錯的,想來不會看錯了人。」
「祖母!」寧子玉的話音未落就听到了寧墨軒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墨軒你來了,這大冷天的,趕緊坐下吧,靠著燻籠近一點,別凍著了。」看到自己的孫子,寧母可是開心的很呢,忙就滿臉堆笑的說道。
「祖母,您今日派人去了岑家?」寧墨軒也來不及坐,只是忙就問道。
「你這孩子,越發沒有規矩了,怎麼能和祖母這麼說話?」寧子玉看著自己的兒子火急火燎的,有些不悅的斥責自己的兒子。
「也不是大事,你就別責怪墨軒了。」寧母倒是不讓自己的兒子斥責孫子,因此忙就說道︰「你不是就喜歡趙家那個丫頭,我就讓人去找她母親提親了。」
「母親已經讓人去提親了?」這倒是出乎寧子玉的意料之外,母親都已經讓人去提親了,自己還在這里勸母親,當真就是多此一舉了。
「可是祖母您是讓她來做妾室,那樣一個驕傲的女子,怎麼可能做妾室,祖母,您怎麼能這樣做。」想著趙晴嵐知道這個事情的表情,寧墨軒就有些心疼了,不一定這丫頭就會想著這是自己的問題呢,祖母這一次算是害死自己了。
「再怎麼驕傲也是個小女子,我還嫌她配不上我的寶貝孫子呢。」對于這個,寧母可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因此,笑著說道。
「母親,您這樣做當真是錯了的,就算趙晴嵐和奕郡王沒關系,再不濟也是慶國公府的外孫女兒,是當今靜妃娘娘的嫡親表妹啊,做個側室都已經是萬般委屈了,何況是妾室。」寧子玉也覺得自己母親這一次是糊涂了。這個事情要是被他們都知道了,該怎麼說了,不成,這個事情勢必是要有個轉換,要不然自己當真是沒辦法對奕郡王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