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上原國最大的酒樓醉仙樓里熱鬧非凡,店小二吆喝著穿梭在大堂之間熱情的招呼著眾人,老板則喜笑顏開的波著算盤珠,計算著今日又有多少銀子進賬,而賓客們一邊胡吃海喝,一邊與身邊的人談天說地。
突然,堂子中央站起來一人,尖嘴猴腮,一雙泛著世俗的眼楮瞅了眾人一眼,然後拍拍雙手,一臉神秘的笑道︰「諸位可猜得到今日侯三又給大家帶了什麼新樂子?」
听見侯三這話,原本撥著算盤珠的老板抬起頭,不由打趣道︰「侯三,看你小子笑的這麼賤,該不會又是你偷了春柳院哪位姑娘的兜兒被老鴇給痛打了吧!」
「哈哈哈哈……」
底下的人一陣哄笑,都停下筷子盯著侯三,像是已經習慣他口中的風言風語。
「哎~你們還別不信!我侯三今天還真知道一件大事!」
「喲,那你可得說說,咱們可都著听你的‘大事’呢?」
「是啊,你小子嘴里一向都是上不了台面的話,今兒個要是真能說出見大事兒來,你這個月在醉仙樓里的吃吃喝喝都記在爺賬上!」
「沒錯!只要你說的能讓爺幾個樂樂,這個月管了你的吃喝,那本公子就應下你下個月的!」
臨窗的一桌,坐著兩人,錦衣玉冠一看便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平日里在家中專橫慣了,此時便一唱一和的捉弄著侯三,只為了看他出糗。
「好 !既然,夏公子和徐公子這麼說了,那侯三可就不客氣了,這事兒保證能讓大伙兒樂起來!」
侯三眉眼帶笑,一臉的奉承,他本就意欲如此,如今目的以達到,也就無需在遮遮掩掩,反正這事兒遲早大家都會知道,早些說出來還能賺些好處,要是遲了,鐵定吃不了兜著走。
「我說侯三,你倒是快說啊,咱們這麼多人可都等著呢!」
下面的人又開始催促,侯三端起桌上的杯子,一口將杯中酒水應盡,用力將杯子擲在桌上,抬手一橫,抹去嘴上的酒漬︰「大家伙可都听好了,侯三可說了!」
眾人見侯三如此架勢,堂子里的賓客也不吵了,小二們也偷得一時閑,都偷偷的掀開廚房的簾子朝外邊觀望著,就等著侯三口中能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來。
「前陣子,咱們上原的俊王爺娶了太師裘大人的千金裘玉兒這事大家可知曉?」
「切!我說侯三,你這算什麼樂子,俊王爺娶了裘家小姐,這不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嗎!」
臨窗的那桌上一臉嫌惡,對侯三口中「大事」嗤之以鼻。
「徐公子,您別急啊,這大事才開始呢!」侯三賠笑一聲,接著道︰「咱們俊王爺的光輝歷史大家都是知道的,前面九位王妃,其中三位听聞要嫁給俊王爺,以死相逼退了婚,其中六位洞房花燭夜便被俊王爺那鬼見愁的容貌嚇死,而這裘家小姐,嫁進王府三月有余也未成傳出任何不幸,大家伙不都以為這裘家小姐天生膽大剛好與俊王爺湊成一對兒,可是不巧!侯三我有幸得到一消息——」
話到此處刻意停下,掃了四周一圈,發現中人眼中無一不是期望,才有神秘一笑,故意壓低聲音卻又讓全場听見︰「據說,前天下午這裘家小姐也被嚇死了!」
堂子里先是一陣寂靜,隨後眾人七嘴八舌開始討論開來。
「不會吧!這才三年就死了七個,這俊王爺哪是在給自己娶王妃啊,這分明是在給閻王納妾啊!」
「是啊,你說咱們皇上也真是偏疼他,都這樣了還要不斷的給他立妃,不知道下回又是哪家的小姐要朝遭殃,哎,幸好我們家小家小戶皇上看不上眼,要不然……」
「不對不對,你們說說,這裘家小姐都嫁進王府這麼久了要嚇死也早就嚇死了,怎麼會前天才死呢?指不定是侯三那小子說出來騙人的!」
「嗯,也對,八成是那小子騙人!」
……
眼看著眾人亂了套,侯三心中一整著急,偷偷瞄了眼坐在窗邊的兩人一眼,見兩人蹙著眉頭,心中更是焦急,就怕到嘴邊的鴨子飛了。
「哎哎哎!大伙兒稍安勿躁听侯三細細道來便是,話說昨天傍晚,我在家中與媳婦吵了一架,本想出來散散心,結果,遇上了在我三姨媽家的堂哥的表妹的佷子的弟弟,當時我本想同他嘮嘮嗑,可那小子一見到我就躲躲藏藏的,我起了好奇心,非纏著他給我說出個所以然來,他被我纏的實在沒法子才偷偷告訴我,他本是在俊王府當差,前日王妃被俊王嚇死,王府打算把過世的王妃悄悄安葬了,怕別人知道,見他眼生就派他出來購置東西,他之所以躲著我就是怕我看見他籃子里的冥紙冥幣什麼的。
原來啊,裘家小姐嫁過去這幾個月,俊王爺一直都躲著沒有出來,所以她平平安安的活著,結果,前日,裘家小姐避開丫頭獨自走到後院賞花,誰知道迷了路,正當慌亂的時候突見前面有一人在,便大著膽子上前詢問,誰知道這人竟然就是一直不曾出現的俊王爺,裘家小姐這一問不要緊,卻意外瞥見了俊王爺的真容,還沒來及急呼救,便因為驚嚇過度,一口氣沒上來,就那麼去了!」
言罷,低頭做出一副扼腕的表情,悄然打量眾人的動靜,暗自想象著最近兩個月大魚大肉的日子。
「侯三,你說是便是,誰知道你是不是當听途說的!」
那老板最先回過神來,噙著一抹笑意,撫著花白的胡子,說出眾人心中的想法。
「掌櫃的,我侯三雖然不是個什麼大人物,可是卻沒說過什麼假話,起初,侯三也以為是那小子騙我的,結果那小子偷偷兒的把我帶到俊王府後院瞅了一眼,那靈堂可是真真切切的設在哪兒,還有好些個丫頭哭的淒淒慘慘的,想必是那裘家小姐的陪嫁丫頭,若是大伙兒還不行,可以自個兒去瞧瞧就知道我侯三說的是真是假!」
一听到大家如此質疑自己的話,立馬較上勁兒來,爭的是臉紅脖子粗。
「侯三,你這不是廢話嗎?明知道俊王府不讓外人進去,還這麼說,不是明擺著讓大家找不著證據嗎?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有個什麼三姨媽家的堂哥的表妹的佷子的弟弟在俊王府當差啊!」
與侯三同桌的那人,一臉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幾句話又將一干人心中的疑惑拉了出來,好不容易稍稍平靜一些的堂子里,大家又是你一言我一語吵得個熱火朝天。
唯有臨窗的那桌沒有加入大家的討論中,兩人竊竊私語,從臉上不加以隱藏的笑意來看,像是想到了什麼極為好笑的事。
不多時候,那兩人似乎討論出了什麼結果,左邊那藍衣公子轉過頭對著身後的小廝低語了幾句,只見那小廝笑的一臉諂媚,然後跨步上前,趾高氣揚道︰「哎哎哎!停停停,我家公子有話要說,大家安靜些!」
興許是那兩人身份了得,小廝這話才一說,底下的人便你拉拉我我拉拉你,不肖片刻鬧哄哄的堂子便安靜了下來。
「呵呵,公子,請!」
那小廝轉身又換了副嘴臉,點頭哈腰的扶著那藍衣公子起身,那藍衣公子理理衣裳,打開墜著上等美玉的象牙折扇,一手負在身後,仰著頭高傲的看了眾人一眼,清了清嗓子︰「咳咳咳,侯三……」
「公子,水!」
不知道審視時態的小廝,以為那藍衣公子嗓子不舒服,狗腿的奉上一杯茶,藍衣公子好不容易醞釀起來的氣氛就那麼被打斷了,看了底下一干人等想笑不敢笑的模樣,藍衣公子用力敲了一下那小廝的頭,壓得聲音怒道︰「瞎眼的東西,誰讓你多事!」
「呃……是是是,公子教訓的是,誰奴才愚鈍了!」
那小廝退後一步一面嬉皮笑臉的討好,一面裝模作樣的抽著自己的臉,藍衣公子見到他此番模樣才消了心中的火,帶著些許得意睨了眾人一眼,才盯著侯三道︰「侯三,算你小子今日運氣好,你這件事本公子相信了,你這個月與下個月的吃吃喝喝都記在本公子和徐公子的賬上便是!」
本來以為已經沒有希望的侯三一听到藍衣公子這話,立馬喜笑顏開,立馬感恩戴德︰「兩位公子果然是見過世面的人,哪像某些人就知道唧唧歪歪,也不想想,我侯三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那著皇家的事情開玩笑啊,一個個的,真是沒見識!」
「你……」
听聞侯三的話,之前質疑過侯三話的人統統氣的一臉豬肝色,但是礙于徐公子和夏公子的面子不好發作,卻在心里把侯三的祖宗八輩兒問候了個遍。
「呵呵呵,大家伙听我說,不是本公子偏向侯三,而是你們不曾見過如今的俊王爺……嘖嘖嘖,那容貌不說是嬌滴滴的小美人,就連我與徐公子這樣的男子漢大丈夫見到了都忍不住背後生涼……」
那藍衣公子一邊說著,一邊呲牙咧嘴的搓著手臂上的雞皮疙瘩,似乎連想到那俊王爺的模樣的都是嫌惡的。
「沒錯!夏公子這話本公子贊同,三年前本公子和夏公子有幸一睹俊王爺的風采,哎,說來慚愧,見到他之後,本公子回去之後半個月未曾吃下一口飯菜,還反反復復做了接近三個月的噩夢,最後還是我娘找來相國寺的師父替我壓了驚才算好了起來,如今就是再想到俊王爺的容貌本公子……唔……」
話還未說完,那紫衣公子就趴在桌邊干嘔,那模樣還做當真做不得假。
底下的人又開始議論紛紛,有人說起俊王爺從前是如何如何的俊美,也有人說俊王爺克妻,還有說想一睹俊王爺如今的容貌……但,更多的人,卻是在猜測,這下一位俊王妃又該是哪家的千金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