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吳思嘉和其他的學生一樣,以一個極其古怪的姿勢趴在書桌上用鉛筆在木頭桌上涂涂寫寫,寫兩筆還要擺動腦袋左右看看光線的折射,然後覺得滿意才繼續寫。[]
郭瑩正好收作業路過,鄙夷的看了他一眼,然後不作聲快步走開了,好似在這後頭差生的領地多站一會都會馬上讓她變傻了一般。
因為這些埋頭奮筆疾書的,是在抄寫英語單詞。
英語課的前面幾分鐘都要考听寫,考的就是昨天教給的單詞,老師會臨時抽考十個,或者二十個,然後在加上其他短語等。學生每個人都有一個專門的听寫本,每天听寫完都要上交,要是听寫低于6分,那就要罰抄。
而用鉛筆把之前教的單詞抄寫在木桌上,不是特定的角度就看不清楚,只要借用身體的動作稍微調整一下視線,事先寫好的東西就會想蠟紙一樣折射出白色的字體…
「木桌鉛筆」這個招數是那個年代的學生無師自通的本領,屢試不爽,英語,政治,數學,物理,歷史,幾乎每一個課程一到測驗的時候,桌子上都有密密麻麻的筆跡。抄寫這個還是有訣竅的,由于當時的考試紙張都很狹長,所以抄寫的時候要考慮紙張,以及自己的姿勢,這樣就造成整個書桌東一塊,西一塊的布局…作弊完用鉛筆擦一擦。什麼都看不見。但據說後來因為教學條件好了,木桌全部被替換掉,而學生可能也再不懂「鉛筆」是個什麼東西,自然也就不知道這個招數還有沒有繼續流傳下去了…
「哈哈,我抄完了,你看看。多藝術,老師絕對看不出來!」後排一個男生抄完後搓著手心道,他抄寫地部位是按照雙手放在桌子上的角度布局,兩邊抄下來的東西就好像樓梯一樣「八」字往下。
「你這算什麼,看看我的!蠅頭小字,這才叫技術!」另一個男生是把所有的字寫的超小,小到難以置信。
一群人開始紛紛炫耀自己地作弊技術起來,一個男生把頭湊到吳思嘉邊上叫道,「還沒寫完?一會就開始上課了。要不一會我借抄?」
「哎呀你就別煩我了,我這就快了。」吳思嘉頭也不回,手上的動作加快了許多,教室外突然響起嘈雜難避的紛亂腳步聲,頓時吸引了這個男生的注意力,扭頭看去,卻見是之前去衛生間的卞宜回來了。而她身後跟著的是背著書包,人群中面色如常的吳愛嘉…
「嘖嘖嘖…喂,林黛玉,你說你怎麼就有這麼些個牛氣的妹妹們啊?」男生把頭扭回來,目光滿是羨慕,用手肘捅了捅依舊悶不作聲忙著作弊的某人,「昨天地事情鬧得全校皆知。卞宜也就算了,她反正向來做出什麼事情都不足為奇,可是那看似丑陋無比的吳思嘉,沒想到竟然是一個籃球技術可比喬丹,一身腳上功夫萬夫莫敵的奇女子……」
「哦…這樣啊…」
男生把目光重新挪回到如今已經是被冠名上十一中雙寶的兩女身上,那玲瓏有致的身段,行走間就展露出來與普通人截然不同的吸人氣質,看得他心髒踫踫狂跳,「據說她兩跑百米只要他願意只要一秒鐘。我都懷疑這是真的」
「哦…這樣啊…」
兩個女孩越走越近,身邊圍著一圈班級里女生,眾星拱月一樣把她們包圍在中間,而後面則是己班他班地男女生遠遠自成幾個團體遙遙觀看議論紛紛…卞宜面無表情,吳愛嘉淡淡微笑,周圍的女生在她們身邊嘰嘰喳喳,她們兩個就只是點頭,或者是搖頭來表達自己的意思,本來應該算是極不禮貌的動作。\但是此情此景。由她們兩個做出來卻感覺特別親切。
卞宜外冷內熱不愛說話,吳愛嘉待人溫柔不能說話。這兩個人的個性這群學生都模的清清楚楚了。
「林黛玉,你說你有這麼出色的妹妹們,怎麼你就這麼不爭氣呢?也不為我們男人爭點光…」眼看她們好像從頭到腳都散發著明星一樣地光芒越靠越這個男生不由自主就呆了,嘴里喃喃道,「四兄妹啊,除了個一無是處的哥哥只會彈鋼琴,其他的各個能文能武…對啊!那還有一個河利秀呢?她又會什麼?」
「可以請你讓一讓嘛?卞宜同學要來了,這是他的位置。」一個壯碩的男生搶先一步對這個男生叫道,嚇得後者連忙讓位,吳思嘉聞聲抬頭,驚訝道︰「張岩,你怎麼也來了?」
張岩偷偷看了卞宜兩眼,臉一紅,喊道︰「就是看看你唄,好啊你,這麼早就作弊,以後還怎麼得了!」
「你裝什麼裝,你又不是沒干過…別煩了,要上課了,還不快回去你班上,一會被你們班老巫婆抓了小心哭死你」吳思嘉嘟囔道。
卞宜已經近在咫尺,張岩突地急了,喊了一聲,「別胡說!」然後又對卞宜道,「別听他的,我可從不作弊,我沒上初中尖子班是…是因為中考那天我肚子疼!」
「你嚇解釋個什麼勁…又沒人要你解釋這個,你急啥嘛!」吳思嘉又嘟囔了一句。
「你還說!」張岩真的急得心急火燎了,情況看起來有點莫名其妙。
「讓。」卞宜開口了。
張岩「唰」地一聲,一句話沒說,迅速閃開。
卞宜坐了進去,吳愛嘉終于有機會看吳思嘉一眼,但就那麼一眼,她就立刻抓住卞宜地袖子。詢問焦急的目光就投了過去。
「我也不知道。」卞宜讀懂了她地意思,擔憂道,「昨天我們分手後他不知道去了哪里,回來後臉色就很不對勁,而且一直嘔吐了很長時間,一晚上他工作的時候還不時的犯惡心。這個情況一直到了今天早上,你也看見了,他臉色還是有點蒼白…」
吳愛嘉向卞宜投去責怪的目光。卞宜接道︰「不是我不告訴你,而是他說沒事,而且堅決提到不要告訴你,說是你知道就一定會要跑過來,麻煩。*」
自責,擔憂,責怪。害怕,吳愛嘉眼色幾度變換,吳思嘉笑道︰「愛嘉,你不用太擔心,我只是喝了點雞湯,現在已經沒事了。」
這下不等吳愛嘉有反應,卞宜就先怒了︰「你怎麼會去喝那東西!還嫌被河利秀整地不夠慘麼?」
吳思嘉從不吃雞鴨魚。他母親這一嫡系的祖母往上,人人吃素。據他母親回憶,只要提著肉類,稍微靠近,連飯桌都不用上,他的祖母就會立刻有所反應,好在封建時代的長輩。晚輩,男性,女性吃飯都有嚴格的講究,首先地一條就是「男性餐桌吃飯,女性廚房小桌吃飯」,恰好有這個分桌地規矩,否則他祖母可能連吃飯都是問題。
不過社會的開放下來,沿襲到吳思嘉這一輩地時候,這個感應越來越小。諸如麥當勞漢堡這樣地東西已經可以吃的下去,但是雞湯魚肉這樣整大盤味道極重的東西,一旦入口,就會起到非常強烈的反映,這個現象科學也無法解釋,只能勉勉強強用「厭食癥」來表述,而實際上從心理學上來講,這是一個「習慣性排斥」的問題。
河利秀論才華,論跳舞。樣樣都不是吳思嘉的對手。可是她一門從小捉弄吳思嘉的心思確是高深地不行,每到她最不爽的時候。尤其要數偷偷給他吃雞鴨魚這一招最狠,可謂是必殺絕技,一經使用,後果絕對是慘痛的,結局一定是悲慘的。
「我就想嘗試一下,總也不能老是被她壓著欺負對吧,我要想辦法克服這個弱點才可以。」吳思嘉解釋道。
「身體是你自己的,你愛怎麼折騰是你的事,但是別讓我…我們家吳愛嘉操心!」卞宜狠狠盯了吳思嘉一眼,扭頭不再搭理他了,看來是被這件小事氣得不輕。
吳思嘉訕訕一笑,左右看了看,對吳愛嘉問道,「怎麼?河利秀沒來?」
吳愛嘉一邊打折口型,一邊用手比了幾個動作,吳思嘉念了出來︰「她說要轉學,不和我們在一起…」
周圍觀望的同學又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驚叫道︰「吳愛嘉竟然會手語…」然後又有另一群人馬上跟上「她不會說…」話到一半,硬生生被空氣中突然滋生地冷氣給嚇住了,改口道「她說話不方便,會手語是正常的嘛。」
悲哀的是,言語間卻是依舊忽略了能看懂手語的某人。
但其實真實的情況是,邁克杰克遜身為國際和平大使,為滿足演唱會需要,這個經常出席的吳愛嘉又正好是孩子,自然會手語是必然的。
想到這里,吳愛嘉突然有點想笑,為一點平常看不到的事情議論紛紛,這才是普通人的有趣生活……
正當班上鬧得不可開交地時候,班級門口忽然安靜下來的異動就格外突出。
愛瑪挽著黃建明的手,態度親密,款款走來,在眾人的目光中對他道︰「達令,我先回位置上哦?」
黃建明滿臉通紅,有點不適應,但是周圍羨慕的目光讓他挺了過來。
什麼是大人物?萬眾矚目的才是大人物!
「好的,你去吧,一會見。」
黃建明點點頭,承認了「達令」的身份。
班級內霎時鴉雀無聲。
吳文靜把翹起椅子,把後背貼到吳思嘉面前,扶扶眼鏡,意味深長的笑道︰看來,今天發生了不少事情哦……
正好愛瑪地目光也轉了過來,滿臉微笑,蹦蹦跳跳地跑了過來,一把就親昵的勾起吳文靜地手臂,目光轉到吳思嘉身上,笑容更深,毫無心機的對吳思嘉眾人說道︰「人家找了一個男朋友哦。」
眾人表情各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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