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定乾坤 正文 一 瘟疫來了

作者 ︰ 上下里郎

蘇州城東北四十里,有一個小鎮,叫相城。相城為春秋時期吳國大夫伍子胥所建。他是一國之相,精通軍事,來到此地,發現它進可攻,退可守,為戰略要沖,就讓人建造了這座城鎮。經過幾代人的辛勤耕耘,相城已成為遠近聞名的富庶之地,土地肥沃,漁業發達,風光秀麗,人丁興旺。不過它有個致命的缺陷,就是離大湖太近,洪水一來,就有滅頂之災。歷史上,相城歷經了好幾次大的洪水,把城牆房屋沖垮淹沒,整個小城幾乎全毀。相城人從來沒有放棄。洪水一走,他們又重新建造這個城鎮,到了元代,已延續足有二千年。他們的堅守,除了對于家園的眷戀外,還有一個傳說吸引著他們。這里的百姓代代相傳,說當初伍子胥建造好這座小城後,埋藏了許多珍寶在小城的某個地方。傳說是真是假,沒人去考究,或者考究了也沒弄出結果;祖上這麼說的,他們也這麼說,他們對後代也這麼說。最近,相城人需要面對的,不是洪災,現是一場瘟疫。先是動物牲口,不管是家里養的雞鴨鵝,還是池塘里的魚蝦,都莫名其妙地死亡了,正當人們驚惶失措毫無辦法時,人也開始染病,老人孩子接二連三地死去,青壯年也有發病的。整個小鎮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所有的人來聚集在相城唯一的醫士門口,希望他能想出個辦法來。醫士姓姚,名震卿,他祖上本不是相城人。北宋末年,開封府被金人所破,人們紛紛向南逃亡,這里面就有他的祖上。不過,他的祖上不是一般人,而是宮內的首席太醫,醫術據說天下第一,深得皇帝的信任。皇宮規矩太多,他祖上早心生厭倦,正好利用這次逃亡的機會,流落民間,找了個小鎮,隱姓埋名,定居了下來。算起來,到了震卿,已是第八代。相城人有了姚家的醫術,一直安居樂業,健康平安。這次瘟疫來勢凶猛,不可抵擋,前所未見,相城人亂了陣腳,陷入絕望。姚震卿已年過四十,為人和藹,遇到付不起藥費的,只一笑了之,揮揮手,就算免了。他醫術精湛,遠近聞名,不但相城百姓有病找他,就邊蘇州城里的達官貴人,也經常請他去看病。這個瘟疫一起,他就感覺不對。奇就奇在它只發生在相城,相鄰的幾個城鎮均安然無恙,這太不符合常理。他四處查看,想找到瘟疫的源頭。有了根源,尋到病因,才能治服瘟疫。經過一番查驗,他有了重大的發現,這瘟疫竟然是人為造成的。有人在相城投放了這種奇怪的病毒。當務之急,就是救人。他經過幾天幾夜的研究,才熬制出一種特別的藥湯,可以有效控制這種瘟疫。要想徹底治愈,還需要幾種藥材,他手頭沒有,得去西藏采購。人們喝了他的藥湯,得病的沒有了性命之憂,沒有得病的有了免疫力,飄蕩在相城上空的恐怖消除了。人們再一次敲鑼打鼓送上匾額感謝姚神醫的救命之恩。笑聲重新回到了人們的臉上。姚醫士有個賢惠美貌的妻子,叫費蘭,兩人感情甚篤,恩恩愛愛了十幾年,不過美中不足,費氏沒有給姚家生一子半女。她心里著急,姚家不能斷後,祖傳的醫術需要有人繼承下去,隨著年紀的增大,她不斷地催促丈夫納妾,誰家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她知道男人對她好,不想招個女人來氣她,可感情歸感情,兒女歸兒女,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如果姚家在她手上斷了後,這天大的責任她擔不起。她不斷地催,姚醫士並不放在心上。他很看得開,不能親生抱養一個未嘗不可。再說,他並沒有放棄。作為醫生,不能醫治自己老婆的不育,豈不敗了一世英名?這些年來,他在不斷的嘗試,試圖研制出一種藥方,讓老婆懷上孩子。功夫不負有心人,吃了他研制的藥方後,老婆有了懷孕的苗頭。想到自已將要中年得子,他自然心情喜悅。果然,在他四十二歲生日的那一天,老婆給他生了個女兒,取名叫姚。費氏有些失望,按照姚家的祖訓,醫術是傳男不傳女的。失望之余,她再接再厲。可這一次,藥方失效了,她的肚子沒能隆起。絕望再次籠罩在她心頭。這時,家里來了一個化緣的和尚,須發全白,行動卻十分敏捷矯健,說話中氣十足。他雙手合什,對著費氏鞠了個大躬,說感謝女施主。費氏不解,她並沒有施舍和尚什麼東西,何來感謝。和尚說這是一段機緣,很快將會有一個靈童轉身在貴府。費氏並沒有在意,不過她是念佛吃素之人,敬佛禮佛,對和尚十分禮遇,要把他留在家里供養。和尚說出家人雲游四海,不便耽擱,望她好好照料轉世的靈童。說完,他就不見了。費氏以為自己遇到真佛,連忙跪下便拜。幾個月以後,她的肚子再次隆起。正在全家人歡天喜地的等待新生命的到來時,瘟疫來了。費氏十分害怕,一旦染病,她有什麼不測並不要緊,保不住孩子才是大禍。她天天念佛,請求上天保佑,讓瘟疫快快離開。慶幸的是,丈夫的醫術再一次顯示了神奇的效果,瘟疫被制服了。她對肚子的寶寶說,謝天謝地啊。十月懷胎,可她已經十二個月了,孩子還沒有出生的意思。她問丈夫,這要不要緊,需要吃些什麼催胎藥不。丈夫說生孩子還是隨其自然,瓜熟蒂落,肚子里的孩子不想出來,催也沒用。也許他在找一個恰當的時機呢。她放下了擔心,每天堅持念佛,以求上天的保佑。丈夫說得沒錯,孩子在選擇一個出生的時機。瘟疫過後,她分娩了,這次,是個男孩。孩子白白胖胖,一出生就會笑,笑起來象個彌勒佛,可以讓人忘卻煩惱。姚醫士更是喜笑顏開,孩子的出生,平生所學將有繼承人了。不過,也有人說風涼話的,說這孩子在瘟疫中出生,一定是個惡魔,說不定這場瘟疫就是他帶來的。許多人都反對這種說法,說孩子是在瘟疫過後出生的,正是因為他的到來,才消除了瘟疫,他是專門來救苦救難的。再說姚醫士和他的夫人都是善人,怎麼會生出一個惡魔呢?姚家一貫救死扶傷,廣做善事,人們更願意相信後一種說法。姚醫士給孩子取名,叫做天禧。這一年,是1335年,當時的皇帝是元順帝。1335年,是元順帝即位的第三個年頭。元順帝是元帝國的第十個皇帝,很不幸的是,他即將成為強盛帝國的最後一個皇帝。他的繼位費了許多的周折,十歲時,母親即被殺,他開始了流浪的生活,先漂泊到高麗,就是現在的朝鮮,後來又飄到桂林,顛簸流離,青少年時過著罪犯一般的生活。時來運轉,元代第九任皇帝賀崩,太皇太後立他為皇帝,他結束流浪的生活,登上了最高權力的寶座。他的登基遭到了左丞相的強烈反對,其兒子因此發動了叛亂。雖然叛亂被平定了,元順帝還是嚇出一身冷汗。由于吃了不少苦,突然面對錦衣玉食美女艷後,他沉湎其中,無心它顧。縱情歡樂,彌補過去的時光,就是他當上皇帝以後的基調。至于政事,有兩個丞相替他打理。右丞相叫伯顏,勢力很大,把持著朝政,甚至一度不把元順帝放在眼里。他看不起漢人,特別是南方的漢人,禁止他們南人參政,不允許他們學蒙古語,不許他們與蒙古人通婚,總之,在他眼中,這些人與牲口沒什麼區別,蒙古人殺了他們根本用不著受到處罰。為了繼續控制朝政,他不斷地給元順帝進貢美女,有什麼好玩的樂子,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皇帝。他就是想讓皇帝不理朝政,夜夜笙歌。伯顏所到之處,蒙漢兩族就會水火不容,血腥的屠殺屢見不鮮。左丞相叫月兌月兌,看到大元帝國正在衰弱,作為蒙古人,他心急如焚,不斷地敦促元順帝應當勤政愛民,重振大元帝國。這事一次兩次,元順帝還口頭答應著,听得次數多了,就討厭起這左丞相來。一日早朝後,元順帝說︰「朕登基三年了,朝事紛紛,晝夜不安,沒有什麼快樂可言。各位愛卿,你們有什麼方法可以供朕一樂乎?」他幾年下來,對**的三千佳麗已生倦意。拍顏一听正中下懷,連忙奏道︰「當今天下,莫非王土;衛土之士,莫非王臣。主上位居九五之尊,為萬乘之主,身衣錦繡,耳听管弦之聲,目睹燕齊之色,神仙游客,沉湎酣歌,惟陛下所為。臣听聞南方蘇州之地,盛產美女,且溫柔賢淑,知書達禮,待臣前去尋訪,尋訪絕子獻于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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