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啪嗒，啪嗒。」
鞋底撞擊在空洞金屬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走廊里，甚至能夠听到輕微的回聲。
這里是天眼大廈的內部。立夏的最後一炮雖然準確地命中了這棟大廈，但卻並沒有能夠將它整個摧毀，機體爆炸導致炮擊威力不完全，只將大廈厚厚的金屬外殼擊破了一個缺口。
缺口並不大，比起十多米高的機體來說小了不少，但是對于一個普通人來說，那已經足夠大了。
從那個缺口中，立夏進入了天眼大廈。偌大的大廈里，一個人影都沒有，就仿佛墓地一般寂靜。
這里所有的牆壁、地板、天花板都被金屬包裹了起來，看去就好像科幻電影里的未來飛船一般，給人一種冰冷的觸感。雖然電燈什麼的也被覆蓋在了里面，不過因為金屬本身發出了淡淡的光線，所以照明還是沒問題的。
所有關閉的門都沒辦法打開，電梯是不能用了。立夏順著樓梯來到自己幾個小時之前曾來到過的樓層，心中卻出乎意料地平靜。
那是看開了生死的平靜……才怪。先是一挑一百，然後又被人從天打了下來，再跑幾百米、爬牆、爬樓梯，這麼大的運動量差點把立夏這個家里蹲折騰得半死，哪還有力氣去想什麼亂七八糟的。
就像考試一樣，考試前想得太多很可能會造成失眠健忘心態不平衡，但考試的時候再什麼都不想只會交白卷。
比如現在。
「你終于來了……」站在房間中央，整個人就好像「長」在密密麻麻的金屬叢林中的李可靜靜地說道，「來，殺了我。」
「這個……」立夏抓了抓頭發。「李可啊，能不能不要老說死啊死啊的，多不吉利。你看今天晚天氣不錯，挺風和日麗的，我們聊聊天看看月亮多好啊……」
「沒時間了。」李可搖了搖頭。
「好。」立夏嘆了口氣。「我也知道時間不多。問題是殺人這件事，是很有技術性和挑戰性的運動，我一點經驗都沒有啊。長這麼大我就殺過蚊子。而且殺蚊子還要電蚊拍呢，你看這里一點工具都沒有，怎麼殺人啊。」
「這樣啊。我這里有把槍你要不要借來用下？」
「不，那種東西我沒用過……」立夏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剛才說話的人從後面用胳膊勒住脖子。然後一支1911手槍抵在了她的腦門，立夏立刻乖乖地放棄了反抗的想法。
那是範經理。這個被李可打得斷手吐血的家伙不知道為什麼還在這里，而且生龍活虎根本看不出受傷的樣子。
「是你？為什麼……」立夏驚訝地叫出聲來。
「為什麼我的手又長好了是嗎？那還得要多謝你們啊！」範經理面色猙獰，從嗓子眼里擠出了笑聲。「既然你們都能開著那種只會出現在電影里的東西在天飛了，我的胳膊長好又有什麼奇怪的？」
那個不是電影里的，而是動畫里的……
「你想怎麼樣？」立夏雖然有些害怕，但還是壯著膽子問道。
「不怎麼樣喲。剛才這位異形小丫頭不是拜托你殺掉她嗎？我這個人很樂于助人的，就讓我來幫你一下。」
範經理抬起手臂，瞄都不瞄就瘋狂地扣動著扳機。子彈扎進了李可的右臂，綻出一朵朵小小的血花。
「很疼嗎？很疼的。疼的話就哭出來啊，給我哭啊！」
子彈雖然打在李可的身，可是她卻像那不是自己的手一樣臉色都沒變。倒是立夏看到眼前這血淋淋的場景有些接受不了。就算是轉開目光，淚水也已經流了下來。
「住手啊！」立夏掙扎著想要奪下槍，可是範經理箍住她脖子的手臂就好像鐵鑄的一般紋絲不動。
「你打斷我一只手，我也打斷你一只手，這樣就算是交代了。」範經理說道，「但是喲，我的利息可是很高的喲！」
槍聲再次響起。這一次中彈的卻不僅僅只是李可的右手了，她的兩個膝蓋、左臂同時被命中。如果不是因為從身體里直接長出的金屬柱支持著她的身體，她此刻大概早就倒了下去。
「騙子！禽獸！臭蟲！畜生！死控！觸手！變態怪大叔！」立夏的手沒辦法用，只能拼命地踢著範經理的小腿。
就算是變態怪大叔的小腿也不是說被踹了之後感覺不到疼痛的。而且這麼長時間下來，範經理也看出來李可根本就沒有任何反抗能力。他怒喝一聲，抓起立夏像小雞一樣丟到旁邊，然後就撲了過去。
「你不是說我是禽獸、控和變態怪大叔嗎？很好，就讓你見識一下什麼是真正的禽獸！」
立夏這次是真的後悔了。看到黑壓壓的像小山一樣的一個男人撲了過來，還撕扯著自己的衣服，立夏連想死的心都有了。早知道就不罵他是禽獸畜生控怪大叔，或許直接給他發張好人卡他就會乖乖放自己走？
立夏徒勞地抵抗著，不過她那點小力氣怎麼比得過受過特殊訓練的男人？她的雙手很快就被按在自己的頭頂，襯衫也被拉開。眼看著範經理喉嚨里發出野獸一般地嘶啞的聲音，然後一頭扎進她的胸前，立夏絕望地閉了眼楮等著最後一擊的到來。
「你還在等什麼？難道說你已經饑渴到需要這樣的人來安慰你了麼？」
听到這個聲音立夏立刻睜開眼楮。站在她面前的，除了曉寒以外還有誰？
只不過現在曉寒的樣子看起來也不是那麼地輕松。他的衣服到處都是塵土，肩膀和膝蓋處還破了幾個口子，不過並沒有受傷的樣子。說實話，像他這樣以肉身對戰還能全身而退簡直就是個奇跡。
「你把他殺了？」立夏趕緊從失去知覺的範經理身下爬了出來，整理好衣服。襯衫的紐扣被扯壞了，好在領帶還在，勉強能讓自己不走光。就算這具身體本來是曉寒的，但被他看到也總會覺得不好意思。
「我又不是殺人狂，只是打暈了罷了。」
這個時候，曉寒已經站在了李可的面前。他饒有興趣地看著李可的傷口。
「你，你打算做什麼？」立夏小心翼翼地問道。
「還能干什麼？殺掉她，然後帶你回家。」
「……沒有別的辦法了嗎？」雖然已經下定了決心，但是立夏還是抱有一絲希望。
「辦法嘛……」曉寒想了想。「既然海市蜃樓系統已經發動，也就是說我們現在是在幻想世界里。剛才那麼多憑空出現的機器人也能說明這一點。這樣的話，或許只要從幻想中清醒過來就可以了……」
「沒用的。我是精神戰專用的兵器，沒可能那麼輕易就被你們影響，攻破海市蜃樓系統的。」李可淡淡地說道。「而且剛才因為我的本體被攻擊，造成了海市蜃樓系統自我防御能力展開，現在普通的子彈對我的本體已經無效了。沒用了，現在你們沒辦法殺掉我，世界已經注定滅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