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安一臉玩味地看著尾隨虎子身後而來的齊小楚,暗嘆這娘們還真舍得下嘴,虎子對趙家人來說那可是捧手里怕摔了含嘴里怕化了的寶貝疙瘩,她就張口閉口間便差點要掉了虎子的大半塊肉,這事兒如果讓脾氣暴躁的老二給知曉了還不把她整得月兌層皮,不過在看到了齊小楚那張可以同燕青兆媲美的臉蛋兒,火氣也就去了大半。
奧迪車上,虎子簡單地詢起三舅為何會在這里,趙子安打馬虎眼說是意外踫見,虎子不以為然,在齊小楚這個外人面前他也不想過多談論甥舅兩之間的事兒。模了把紗布下傳來的陣痛,虎子扭頭看向罪魁禍首,道「都忘了問你叫什麼名字了。」
齊小楚不會扭捏作態,否則在火車上那會兒也不會毫無顧忌地放聲大哭,更何況對著虎子和碳頭兩個陌生人,道︰「齊楚,死黨們都叫我小楚。」
虎子笑著念到「齊楚燕趙韓,幫你取這個名字的人肯定熟讀春秋戰國。」齊小楚對此嗤之以鼻,罵趙三忌牽強附會,礙于開車的那個長得很男人味的大叔在場,難得第一次沒有以老娘自居,整得幾個鐘頭相處下來對齊小楚好歹也有些了解的虎子大感意外,很刁民地損道「就別裝淑女了,三舅又不是古板老頭,我們趙家堡比你潑辣十倍不止的王寡婦他可沒少見識。」
齊小楚皺鼻道︰「趙三忌你還真是王八蛋。」
奧迪打一上高速就風馳電掣,這讓沒少飆車玩心跳的齊小楚心中一陣暗爽,想不到這很man的中年大叔也玩得來這手,當下對他不苟言笑的印象又松了幾分。笑盈盈贊道趙叔真有範兒。趙子安笑笑說托虎子的福,他已經有近十年不自己開車了。齊小楚在公安局那會兒就見識過陳局的卑躬屈膝,對趙子安的話兒她信了,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打地洞,這年頭鳳凰男是有,但不多,而且很多內在的東西都得靠傳承,不是想醞釀就醞釀得來的,比如虎子根骨里的傲慢——而虎子一向認為這叫刁民。
南下x市途中,虎子沒少向趙子安詢問一些有關x市的風土民情。這讓齊小楚覺得其實這男人也不像自己想象中那般孟浪,至少曉得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的道理。
趙子安用很有殺傷力的磁性嗓門道,自從姓賴的家伙被整得如喪家之犬逃亡海外後,x市那地兒跟著也傷筋動骨,不成氣候了。自己在那邊也有幾個老朋友,不過年邁老高,雖然虎死余威在,但沒激情沒野心順帶著也容不得別人染指的病態心理更是把x市整得一通烏煙瘴氣,但zf也樂見其成,所以對私底下那些上不了台面的貓膩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說明白了就是老百姓眼中一副欣欣向榮的x市,其實弊端居多,但有弊端總比鐵桶一塊好。
虎子曉得三舅一直存著把自己往他圈子里引的心思,雖然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只要自己點頭答應了,趙子安就會不遺余力力挺自己,但這條道路太過血腥,至少對剛入世的虎子而言有點步履維艱,所以當下也只有拒絕趙子安的好意。突然間又想起了什麼,便朝著一直專注開車的趙子安道「留條命吧,畢竟還只是孩子,給個教訓就得。老爺子一直說你殺戮太重,所以整得到現在還一無所出,大舅是因為舅娘的身子有毛病,但你不是。」
趙子安模出了兜里的電話,簡單吩咐到打斷條腿後沉默不語。
齊小楚其實不像碳頭口中罵道「胸大無腦」那般不堪,相反還很聰明,只是性子烈了一點。安靜地听著趙三忌和趙子安兩甥舅在那邊繞嘴皮子,隱約也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一下之間居然嚇出一身冷汗,虎子敏感地發現了她的異樣,笑道︰「也有你怕的時候。」
齊小楚並不是那些只曉得蝸居在閨房里看些韓劇擦眼淚的小家碧玉,不甘示弱嚷道「老娘拿磚塊拍人腦門那會兒,你丫的還穿呢。」只是這話說得有點心虛。
趙子安莞爾,看了看時間,問說肚子餓不餓,餓的話就先到旁邊的供給站醫醫肚子,否則到時候別在心里埋怨老舅不近人情。
虎子很實誠地說不用,自己能撐得住,不就剩下個把鐘頭的路程嘛,他還沒嬌貴到那種程度。
齊小楚下意識地模了模肚子,發現經趙子安這麼一說還真有點餓,不過趙三忌都拒絕了,自己卻是有點難以啟齒。暗自嘀咕道趙三忌這牲口沒風度,後來又發現趙三忌又不是只有現在才沒風度,跟這犢子有必要犯得著斤斤計較麼。
齊小楚的小動作雖然隱蔽,卻被虎子瞧在眼里,當下很違心地打擊到︰「都這麼胖了還一心只想著吃,小心沒人要。」
「老娘胖不胖,有沒有人要要你管,你丫的個沒品味沒風度什麼都沒有的狗犢子。」見慣了趙三忌的沒心沒肺,所以齊小楚很自覺地不再對他浪費感情的歇斯底里,淡淡道。
奧迪轎車系雖然比不上大奔寶馬那類花重金打造的頂尖轎車,但給人的感覺貴在中肯,不張揚,不奢華,識貨的看出了淡若止水,也有人罵說平庸無奇。但要讓趙子安開車的話,他還是鐘情于這種不顯山不露水的奧迪車系,當然大前提是車牌不能以a00打頭的,那玩意兒太扎眼,只會適得其反。所以當趙子安這沿海三省地下教父的奧迪車闖進x市時,並沒有惹出驚濤駭浪。
虎子給碳頭打了個電話,不知道這家伙有沒有听自己的吩咐先找個地方落腳,電話里頭有點吵,虎子按了免提鍵這才勉強听清碳頭的聲音。問他說在哪,怎麼那麼鬧。碳頭嘿嘿一笑,道說在火車站等虎子哥呢。
虎子罵了句腦殘,不會自己先找個地方住下呀。碳頭說第一次出遠門,人生地不熟的怕被宰了,再說這不擔心虎子哥嘛。虎子徹底敗給了這個不把自己當大人看的家伙,吩咐道原地不動,等他過去。
當虎子找到碳頭的時候,剛好晚上九點。依碳頭的意思是跟著學校迎新的隊伍先回學校,不然住賓館了還得自己掏腰包,少說也得花個百八十塊的。
虎子點頭表示贊同,趙子安在把虎子送到x市市郊時突然接到了個電話,說是有點事要處理,便把虎子和齊小楚趕下車,之後便很無良地掉頭離去。而一路老實本分地扮演跟屁蟲角色的齊小楚則是死活不肯,月兌離了趙子安的視線也不再裝淑女,對著碳頭就是一陣劈頭大罵,至于碳頭為何慘遭這種無妄之災,他自己個也不清楚,只道這女人又發神經了,遂不多做理會。氣得齊小楚又一陣跳腳,自己不想和虎子甩嘴皮子是因為這牲口他媽的比自己更能說會道,刻薄程度不亞于街邊賣菜大嬸,好不容易找了個出氣桶,卻擺出一副石佛模樣,讓自己由衷生起一股挫敗感。
最後虎子難得地紳士了一回,听從齊小楚的建議先飽餐一頓,飯桌上看著齊小楚和碳頭兩人絲毫不顧形象的胡吃海喝,虎子胃口去了大半,瞅了瞅了齊小楚凹凸有致的身材,直嘆不可思議。
話說飽暖思婬-逸,從飯館出來一向耐不住寂寞的齊小楚建議到去1800,虎子和碳頭異口同聲道什麼玩意兒。齊小楚難得大發慈悲的解釋道酒吧,就是供人玩曖昧,玩一夜的場所。虎子很實誠地問說貴嗎。剛才那頓只點了四道家常菜便吃掉了自己三百多塊的晚飯,讓把大學生活費嚴格限制在每個月六百塊錢的虎子肉痛得要死。
齊小楚不知道虎子的底細,還道不上檔次的地方他們不會去,說道「自然是比不上騎士那種一瓶啤酒就要一百八的高級酒吧。」
虎子聞言冷汗涔涔直下,媽呀還真是大都市,就趙家堡一瓶兩塊五的啤酒跑這邊價格居然就蹭蹭蹭地往上翻了七十二倍,腦門兒被門夾了的才去當那冤大頭。
「你還真當爺倆是大款啊?早說了,我們是鄉下孩子,就今年上學的學費還都是鄉親們一塊錢一塊錢湊來的。」虎子申斥道。
碳頭對那銷金窟倒是好奇,問虎子說「那地方有f鎮的金碧輝煌好玩嗎。」
虎子碎了一口,沒听到人家說一瓶啤酒就要一百八,金碧輝煌在人家面前連跳梁小丑都算不上。碳頭若有所思,看他的樣子倒真有點動心去長個見識。虎子瞧他那般樣子,無情地打擊到︰「碳頭你丫的生活費不過一個月才五百吧。」
碳頭聞言頓時蔫了。
沒了金錢這強有力的玩意兒當後盾,碳頭老實巴交的低眉順目表示對虎子言听計從。齊小楚半信半疑,瞅著虎子和碳頭一副市儈的嘴臉又不像做作,想起火車上那會兒虎子還很厚黑地訛了自己一百二十五塊錢,小心問道「你們身上這身行頭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