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父天下 第八十一章 奴家與官人

作者 ︰ 這貨不是飄灑

這早已不是個光憑拋頭顱灑熱血懷著滿腔熱忱就能打江山的年代,這是個不爭的事實,因而當九指和趙三忌窩排水溝里抽煙說起這話時,趙三忌沒否認。九指又說,其實今天這件事兒應該喚上屠晚清,他是個曾經幾度在戰壕溝里打滾的兵痞,刀鋒上舌忝血的英勇007,對這茬肯定會樂此不疲。趙三忌笑笑沒說話,吸了幾口香煙,還沒燃到煙就把它掐滅。扭頭問九指說接下來該咋整?總不至于就這麼被人給逼死在水溝里,那還不得讓人笑掉大牙。九指吧唧了兩下嘴皮子,淡淡說,兵分兩路,至于成事與否,那得各安天命,不過依我看,小趙不是個短命的娃兒,能折在這里的,自己可能性倒大一些。說完就徑自貓著身子沿排水溝的另外一個方向模了去。

趙三忌又在排水溝里頭點燃了顆香煙,只是並沒著急-抽上兩口,他不是屠晚清孫田丐孔青羊和潘付,以前在趙家堡那會兒打打鬧鬧或許真能做到泰然處之,但如今輕則缺胳膊斷腿重則小命一命嗚呼的大場面,說心底兒不打鼓,那顯然也太不誠實。

當趙三忌把手頭的香煙燃到一半時,九指已經貓出了一小段距離,在他身子左側有個觀景涼亭,不是中國傳統的八角稜,偏西式,整體構造倒也和有著英格倫風的鼓浪嶼相得益彰。九指回頭朝趙三忌做了個手勢,趙三忌意會,把手中的香煙插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同上次在中山路廣場遇襲時如出一轍的手段,故技重施後的趙三忌這才謹慎地與九指的相反方向匍匐前進,前進的過程中,趙三忌想起了很多面孔,有趙載德,一個自己一向認為很不爭氣的爺爺,有範無常,那個整天就知醉生夢死的無良大叔,還有趙子安,那個一心想把自己寵壞帶壞的老男人……突然趙三忌想起了南下廈門市求學時在火車上踫見的那個短發米奇t恤女,那時候她老爸老媽還沒被抓去當人質,兩人的相識趙三忌也喜歡把它簡單概括為「百年修得同船渡」,只是場偶然中略帶必然的美好誤會,而當初的齊小楚也只是個被小學弟給佔便宜了之後哭著鼻子的小學姐,沒有利益沖突,更不會生死相向。至于今天為何弄到這種地步,趙三忌把它歸根于齊小楚認識了不該認識的人,被人出賣,或說被摯友給捅了冷刀子。一念及此,趙三忌突然發現自己對她也不那麼憎恨了,倒是苦了那個被自己給糟蹋了初吻的閨女。

趙三忌貓著身子前進得很慢,其中匍匐過的地方均被他插上了顆點燃的香煙,到了水溝的盡頭,趙三忌反身往九指的方向匍匐去。

九指回頭見著了一排插放整齊的香煙,突然哭笑不得,趙三忌的這種做法叫暗度陳倉還是聲東擊西,他不清楚。只是感覺這犢子有些幼稚,設身處地的想了,如果自己是別墅里頭的人,那第一件事要做的事肯定是找個離大門較近的地方帶把狙槍藏起身,到時候管你從哪兒來,一旦靠近射擊範圍,殺無赦。

爬到了九指身邊,趙三忌面不改色,他的身體素質向來出彩,經過一段時日的修養,已經恢復了當初揚帆出海打漁時的健碩。

「怎麼又模回來了?難道你想被一網打盡?」九指的聲音依然平淡,嗓門兒不高,很標準的男低音。

趙三忌瞅了瞅時間,時近六點,抬頭朝九指道,「不想,也不會,只要九指哥能信得過小弟。」

「咋整?」

「等等天全黑的時候我先沖進去,計算過了,這水溝到別墅的大門應該有七十米左右的距離,如果盡全力沖刺的話估計也就幾秒鐘的事兒,到時候你再見機行事。」趙三忌沒具體說出是幾秒,他擔心那個太過于驚世駭俗。

「夸你自信好呢,還是罵你自負,」九指抬頭望了下夜色,日薄西山,天空一片通紅,又道「如果你這麼一沖出去,立馬會被點射成篩子。」

趙三忌嘴角玩味笑說,「你看屠爺的武力值怎樣?」

「很可觀,是我生平僅見的第二高手。」

「如果今天他在場呢?你說他會不會只身一人干掉里頭的兩牲口?」

「手到擒來,不在話下。」九指言簡意賅。

「一直沒告訴你件事兒,屠爺是俺手下敗將。」

不等九指回過神,趙三忌一躍而起,迅如閃電了地貓到了涼亭柱子後,未等別墅里頭的狙擊手瞄準方向,又有如鬼魅般地往別墅的正門前奪步而去,前後不到三秒鐘,就出現在了別墅門前,面對那扇古樸大氣的紅木門,趙三忌也沒客氣,抬腿就是一腳,勢大力沉,紅木門應聲而裂,趙三忌一個懶驢打滾欺身閃進了廳堂,不出自己所料,紅木門後正躲著個一身休閑黑色休閑勁裝的短發大漢,未等大漢摳響手里那把德制手槍,趙三忌抬腳鞭了個不算花哨的側身踢,大漢手中的手槍依然不出自己所料的應聲落地,並沒給大漢伸手去模腰間那把軍匕的時間,趙三忌瞅準時機高高躍起,雙手扣住大漢的後腦勺,一記能碎石裂地的膝撞,毫無花哨地硬磕在了大漢的印堂上,當下大漢的額頭一片模糊,倒地掙扎兩下,便不見了動靜。

這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行雲流水。而有幸目睹趙三忌那華麗的驚天一撞的九指,則是當場楞在了門口,看著大漢頭上汩汩流出的紅白液體,饒是沒少犯人命案的自己,也不禁生生打了個寒顫。

到底是個沒少和尸體打過交道的人,九指在一陣目瞪口呆過後,眨眼間便泰然自若,第二次拿正眼看向趙三忌,發現這小家伙除了眸子猩紅,其他地方倒也毫發無損。

「樓上那個交給你,別搞砸了,就未央的身手,不是那人三合之將。」聲音冰冷,趙三忌吐字清晰道。

九指不敢遲疑,撿起了被趙三忌踢落到門前的那根德制手槍,貓著腰從側面的樓梯爬了上。

「出來吧,知道這兒還有人。」就在九指上樓不久,趙三忌扯著清冷的嗓子,不重不緩地朝著空蕩蕩的廳堂說了句。

「嘖嘖嘖,奴家倒是好奇得緊,官人這一身本事到底出自何人之手,比起氏壁那小子,可不遑多讓。」說話的是個女人,聲音空靈,卻與嗓子能繞梁三日的上官秋月截然相反,透著股飄渺不定的詭異。

女人身著一身似裙非裙的紫絲綢緞,邁著輕快的步伐緩緩從廳堂石壁屏風處現了身,眨巴著一雙迄今為止趙三忌見過的最大的漂亮眸子,人畜無害好奇地打量著趙三忌。只是趙犢子一臉猙獰,對無論從身段還是相貌都無懈可擊的女人並沒表現出多大的異樣,這讓女人心中小訝異。

兩人對視沉默良久,之後趙三忌率先開口問「過兩手?」

女人眼眸依舊無辜,芊芊秀手別過了臉頰旁的幾縷青絲,繼而眼眸低垂,慢慢地搖搖頭,輕啟朱唇道,「咱遠無怨近無仇,何必生死相向,官人一點都不懂憐香惜玉。」

趙三忌笑笑,只是襯合著他那猩紅的眼珠,刀削臉透著股冰冷寒意,重復了女人口中那句「遠無怨近無仇,」之後冷聲詢問道,「那你守在這兒做什麼?」

女人揚起精致的臉龐,低垂的眸子重新把目光放在趙三忌的刀削臉蛋上,眨巴了幾下長睫毛,吐氣如蘭幽幽道,「等官人呀。」

「等我?」趙三忌笑容更加陰沉與玩味,「然後呢?」

「然後把官人的人頭給摘下。」女人似乎只是在敘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臉天真地望著趙三忌。

趙三忌知道自己在干嘛,也清楚對面那個名喚商曲就連屠晚清也忌憚三分的女娃不是個好相與的狠茬,當下又繃緊了先前稍微有所松動的心弦,目測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大約十一米,有點遠,也就斷了先下手為強的念頭。繼而把目光瞄在了女人的姣好的容顏上,揶揄笑說,「閨女,你這是典型的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

「官人不動手,或許還能死得痛快些。」女人不痛不癢地說了句,對趙三忌先前一膝蓋就能磕死個大活人的場面視若無睹,反而自信十足。

趙三忌神不知鬼不覺地緩緩移身近前,漸漸地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官人似乎不死心?」女人一副慵懶的情態,就趙三忌的雕蟲小技,算不上嗤之以鼻,但的確不入她法眼。

「別他媽開口閉口一個官人,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的樣子,老子還看不上呢,見過婊子賤貨,就沒見過像你這麼不要臉的。」趙三忌見自己的小動作被對面的女人給不動聲色地拆穿了,索性也不搞噱頭,左手叉腰右手伸出食指指著女人,擺出一副潑婦模樣,開口大罵道。

女人微微一愕,自己的容顏自己清楚,但被人這麼不留情面的指著鼻梁跳罵,老實說,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教父天下最新章節 | 教父天下全文閱讀 | 教父天下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