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父天下 第一百一十三章

作者 ︰ 這貨不是飄灑

唐暖竹最後是在酒店過的夜,她說這麼晚回家不恰當,趙三忌不留情面地揶揄她,道這叫做賊心虛。唐暖竹想申辯,卻無從說起,窮人的孩子早當家,說的是她這類人,只是謀生的手段比較後現代或說非主流的墮落罷了。除此之外,錢五岳也在趙三忌的房間膩了一晚上,這爺倒也硬氣,渾身上上下下磕磕踫踫到的不下二十處小傷,栽頭睡倒後並沒哼哼唧唧,依舊鼾聲陣陣,整得趙三忌一晚上楞是沒睡踏實。

第二天六點半醒來,趙三忌花了五分鐘洗漱完畢,就去隔壁敲了唐暖竹的門,出乎他的意料,房間沒人,只留有一張寫有娟秀字體的字條,大意是為趙三忌昨晚的見義勇為唐暖竹發自肺腑地做了九十度鞠躬道謝,因為學校還有早自修,所以自己就先回去了。至于字條里頭的稱呼,那個「哥」字讓趙三忌琢磨了很久,顯然唐暖竹這閨女一時半會心里還有小疙瘩,這個字寫得很別扭,勇氣是有,但決心不足。趙三忌搖頭笑了笑,回房喚醒了昨天雷陣陣的錢五岳。

因為酒店自帶有早晚餐,早飯的時候趙三忌覺得沒有必要花那冤枉錢,就和錢五岳一起在房間內吃了雙腸煎蛋牛女乃及面包,錢五岳對酒店里頭的早餐似乎不感冒,只啃了兩小口就覺得再難以下咽。趙三忌胃口好,也節儉,所以就順便把他的那份給消滅掉。男人的關系有四鐵,一起同過窗、扛過槍、嫖過娼、分過贓的,大多都過命。而昨晚錢五岳和趙三忌的肝膽相照,勉強也算是扛過槍,當下打趣趙三忌,道如果真想填肚子,再叫一份就是,不至于寒磣得像個街頭要飯的。趙三忌抬頭笑了笑,鼓著腮幫子,含糊不清回答說,大牛哥沒體驗過苦日子,當然不會有這個傳統美德。錢五岳眯著雙只剩兩條黑縫的鼠目,撇了撇嘴,卻不像嗤之以鼻。

大約七點一刻的時候,單風和帶著昨晚身後的兩漢子敲開了趙三忌的房門,趙三忌對叔輩級的長者大都挺討巧,這還得歸功于趙氏老大老二兩兄弟同趙三忌板慣了經久不衰的威嚴,長幼有序。當下起身客氣地把三人迎了進。一副靦腆乖巧的模樣,笑問單叔有什麼吩咐?

單風和瞅了瞅站在趙三忌身後的錢五岳,他的氣場並不強,所以在同齡人間沒倨傲,更何況都奔五的人,有心思也淨都放在事業的攀爬以及家庭上,這是中年人該有一種穩重,雲淡風輕地朝趙三忌說了來意,「我突然有些事得先跑趟廣西省,離開廣州城會有那麼三五日,」說著給趙三忌留下了個號碼,吩咐說如果虎子這邊有什麼事兒擺不平,就先打這個電話,如果真踫著什麼棘手的事,可以先緩緩,等他回來再做計較。

趙三忌畢恭畢敬地接了過,也不見外,笑說到時一定麻煩單叔。

單風和沒在趙三忌的房間多呆,臨走前又吩咐了趙三忌在這邊一定得注意安全,這陣子若不是有趙老爺子在上面壓著,廣州城這時候不可能還這麼風平浪靜,更甭提虎子還有時間在這邊精心部署。

趙三忌在心里盤算這番話,以前在趙家堡的時候,爺孫兩並不經常相互掏心子訴肺腑,更何況現在,所以他的確不知道老爺子一些小動作。

在小沙發上怡然自得的錢五岳,待單風和走後這才蠕動了一下一團肥肉,掏出了兩根煙,是精裝版甚至連煙行都很少見白色黃鶴樓,拋給了趙三忌一根,緩緩開口問,「那哥們不簡單,是什麼人?」

趙三忌點燃香煙,吞吐了一口濁霧,笑笑說,「大牛哥眼楮不是一般毒,像單叔這樣低調的人都能被你瞅出端倪,我看你更不簡單。」

錢五岳嘿嘿一笑,有點為老不尊的嫌疑,王婆賣瓜道,「干我們這行的,拉出任何一個部門老總之類的,都頂得上半個星探,在看人方面上,女人注重一個氣質,男人講究一個氣場。」

趙三忌想想也是,打趣道,「難怪這年頭隨便往街上丟個磚頭都能砸到個影星歌星之類的大人物,原來都是拜大牛哥你這類人所賜。」

錢五岳哈哈一笑,一身肥肉也跟著有規律地顫抖,有點觸目驚心。

「不過要我看,單叔倒是挺和藹可親,怎麼瞅都不大牛哥所說那般有氣場。」趙三忌道。

「這話可就不對了,別怪大牛哥倚老賣老,如果沒猜錯,三忌你的生活圈子估計也不大,見識過的人應該也不多,說句有點說教嫌疑的,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人生百態,一樣米養百樣人,如果有機會,你該多出去走走,看山看水也看人,附庸風雅地說了,這算是種情操的陶冶,對自己算是有百利而無一害。」錢五岳侃侃而談。

趙三忌笑了笑沒答話,他生活圈子確實不大,但比起之前抬頭只能看到巴掌大天空的趙家堡,已經大了不知幾倍。「一口吃不出個胖子,大牛哥,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再說就我這心浮氣躁的年紀,估計走到哪兒看山看水看人,也只能嘮叨些‘大海啊,你全是水,駿馬啊,你四條腿’的打油感慨。生活不是教育,填鴨不得,一下子思想厚重了卻又找不到地方宣泄,容易把人給整神經質。」

錢五岳點頭笑了笑,言歸正傳,問道「說說,那哥們什麼來頭,感覺他不像我們這一圈子的。」

趙三忌透露的訊息不多,只是簡單回答了單風和的軍餃及所屬部隊,至于趙老爺子這層關系,他並沒給供出來。

錢五岳很恰當的表示了一番驚訝,之後又問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接著便偃旗息鼓,拿捏恰到好處。至始至終,都沒問起趙三忌是如何搭上軍方這條人脈,不遠不近地保持了自己足夠的好奇心和趙三忌的神秘感。

兩人嘮了一會兒,錢五岳就起身告辭,說是要回公司一趟,畢竟國不可一日無君。趙三忌對這個挺敢往自己臉上貼金的大叔不認賬,揶揄他道,大牛哥算個狗屁君主,要我看頂多也就是個太監,還是小黃門那種。錢五岳不以為忤,樂呵著嘴皮子出了門。

整一白天無事,趙三忌膩在房間研究了唐于飛交待給他的那本絕版古本,用趙三忌的原話說,這玩意兒是武俠小說里頭的蓋世秘籍,屬主人公就算再多掉幾個山洞也不見得能撿到的那種罕世稀珍。也幸虧在趙家堡那會兒他沒少偷踮著腳爬趙老爺子的書架,否則光是這些繁體字,就夠趙三忌研究好長一段時日。

自己一個人下樓吃過晚飯後,趙三忌回房間時發現里頭又多出了一個人,唐氏壁。對這神出鬼沒的家伙,趙三忌沒太往心里去。而唐氏壁也童心未泯,這會兒正在看喜羊羊與灰太狼。兩個本該生死相向的大敵同處一屋檐卻又井水不犯河水,這畫面確實很詭異。

大約臨近晚上九點,趙三忌合上了手中的那本沒有封面因此自然而然也就沒有書名的古本,朝唐氏壁道,陪我走一趟b-f。

唐氏壁頭也不回,直接拋出了條件,道說,明天開始教我打太極?

趙三忌背著唐氏壁徑自點燃了今天第三根香煙,抽了一小口,搖搖頭,說,這陣子沒那閑工夫,過幾天等屠晚清回來自己就有大動作,所以這事兒得緩緩,不過你如果真想學,我倒是可以當回說客,介紹你個人,我這一身的本事就都出于他手。

唐氏壁听言來了興致,把電視的音量調到最小,兩丹鳳眼仍舊一眨不眨地盯著電視機上的灰太狼,開口問,他是執法者?

趙三忌夾煙的手指一頓,這事兒他還真沒想過,記得小時候趙子安每次回趙家堡時總會找範大叔過上兩招,不過兩人打起架來很沒意思,一是範大叔不會拿菜刀拼死命地往死里砍,沒有與隔壁王家村聚眾斗毆時來得激情澎湃,二是趙子安也總是留一手,每次看到眼見就要把範大叔給撂倒在地了,動作總會戛然而止,然後兩人重整旗鼓卷土重來,整就跟八十年代末的武打電影場面一個樣,生硬慢吞得緊,一來二去,趙三忌漸漸也就不去看那樸實得近乎黐手般無聊的架勢。直到現在幡然醒悟,卻也悔之晚矣。

「不清楚,不過比起趙子安,應該是不相伯仲。」趙三忌望著窗外道。

這下能唐氏壁再也沒能保持住一顆入定童心,從沙發上一蹦而起,將信將疑中透出一股殷切的期待,「真的?」

趙三忌心里嘆了聲,果真是武痴,轉身開口笑道,「沒騙你。不過那人脾氣不好,肯不肯教你還得兩說,先別抱太大的希望。」

唐氏壁小雞啄米地點點頭,他現在的想法倒也簡單,說好听了,就是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庸俗點講就是,死纏爛打。想當年他進昆侖山的時候,不也受過諸多刁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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