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專听完女兒的講述之後,沉吟良久,道︰「立功受獎的確是條出路,但是我希望你能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不要被這些蒙蔽了心智。我那些老戰友,現在還記著我曾經做出的奉獻,所以才對你格外照顧,你一定不能驕傲自滿,要明白一個道理,人走茶涼,知道嗎?」
邢思怡認真的點頭應「是」。
她雖然學習不好,但是從小就對父親的教誨牢記于心。在她一直以來的印象中,父親都是她的榜樣,去海軍陸戰隊也是她為了向父親好好學習,主動申請的。特招進海軍陸戰隊剛開始那會兒,苦不堪言,可是她熬了過來,並且現在已經成為精英中的精英,這些都是靠的父親的榜樣作用。
父女倆聊著聊著,就聊到了楊無風。
邢思怡對楊無風的印象相當惡劣。當初她一時腦熱,沒經過仔細斟酌就跳下滬城江救人,結果差點連自己都爬不上岸。上岸後,她強撐著疲憊的身心,給溺水者也就是楊無風做人工呼吸,沒想到結果竟然被溺水者也就是楊無風給強吻了。
她現在甚至懷疑,當初楊無風根本就沒有真的溺水昏迷。一個正常人,昏迷之後又怎麼可能有「那種」反應,貌似當時楊無風的力氣還在她之上,她連反抗都不成。
邢思怡救人之後,並沒有跟父親邢專說自己被強吻的細節。不過這次她想著為了任務,也就沒有隱瞞,更多的當然還是處于氣憤,壓在心里憋得慌。每當她想起當時的情景,就來氣!
那可是她的初吻,所以需要跟父親宣泄下。
誰知道邢專听了,反應大大出乎邢思怡的預料,父親竟然還樂不可支。簡直,簡直不可理喻嘛!
「哈哈,我就知道,這小子表面上老實,其實悶壞。」這是邢專當時的原話,听上去可是一點都沒覺得女兒吃了虧有什麼了不起的。
邢思怡當時還沒听出父親話里的另一層意思,只是嫌惡的道︰「什麼悶壞,明明是蔫壞!這種人除了皮囊還看得過去,內心骯-髒極了!」
看著女兒生氣的模樣,邢專眼神釋放出異樣的神采,搞得邢思怡怪別扭的,紅著臉不理父親了。
邢專最寵溺自己的女兒,說到底他覺得對女兒有虧欠,要不是他在部隊沒時間輔導女兒正常的學習,也不至于聰明的女兒連大學都沒考上,這會兒他又怎麼可能忍心讓難得回來一次的女兒不高興。
于是,邢專告訴女兒了一個大大的好消息︰「女兒啊,你別生氣,你要找的那個人現在就在東海上,咱們啊,只需要等著他回來就行。這一次,你可以悠閑點嘍,陪陪老爹我!」
一開始,邢思怡還覺得這事挺巧,挺不錯的。可是當父親又說到楊無風到海上去的目的之後,臉色頓時不好看起來。
「爸,你瘋了吧,竟然讓一個神經病跑去海上,還說什麼抓海盜?」邢思怡不可思議的沖父親嚷嚷起來。
邢專錯愕了一下,隨即道︰「沒事,那小子水性還行,又不是跟海盜交火。他就是去看看,我們約定到了公海就回來。」
「昏啊,爸爸,那人腦袋里有病的,上次跳滬城江被我給救了起來,這次他要是又跳海怎麼辦?不行,我要去看看。」說著,邢思怡就撇開父親,開著一艘小快艇,飄出了海岸線。
邢專月兌下帽子,模著小平頭,站在那里,表情怪怪的。他對著女兒的背影大聲喊了句︰「那小子沒病,你回來吧!」
只是,不知道邢思怡有沒有听見,反正她是沒有回來。
邢思怡出發的時候,楊無風已經來到了公海區域。
按照他和邢處長的約定,到了這里,他就該往回返航了。小日本對自己的領土相當在意,特別是島嶼,楊無風一個外國人要是駕著快艇就跑過去,非成了海關和他們海軍的活靶子不可。
倭國對雅島重視是有深刻原因的,他們的本土經常會因為地理關系要發生一些大大小小的地震,他們發生地震的頻率和概率也是世界之最,本土的不安全,迫使他們想從海上尋求安全感。
于是,島嶼就成了必爭之地。別人國家的島嶼他們尚且想法設法要佔為己有,更何況自己的島嶼了,那就是寶貝,容不得別人染指。
楊無風在公海徘徊了一會兒,快艇放慢速度。
快艇徜徉著,就算只是看看風景也好,他可不想出來一趟就只是探探路,其他的一無所獲。
當他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程之後,一艘大大的足有25頓排量的油輪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在10海里以外,他就能清楚看見油輪上的幾個大大的英語字母,意思是超大型油輪。
奇怪的是他卻並沒有看到油輪的名字,例如之類的。
楊無風不敢貿然接近這艘無名的大型油輪,只是圍著轉了一圈就離開了,他可不敢在公海上隨便招惹麻煩。又前行了一會兒,再往前恐怕就要踫到小鬼子們的巡邏隊了,這些人萬一發瘋了他將會非常危險,今天準備不足,他只好返航。
公海上喪命那是絕對沒地方說理去的。
返航的時候,楊無風就見遠遠有人在朝他招手,是個女的,于是放慢了速度。
「喂,你是楊無風吧,發什麼瘋呢,沒事跑東海上來干?,快,跟我回去!」女孩用的是命令口吻,中氣倒還挺足,看得出來是當過領導的樣子。
疑惑不解的楊無風就納悶了,心說你誰啊,就用命令的口吻教訓我?
不過對女孩子嘛,他最起碼表面上還是要客客氣氣的,于是他親切的道︰「這位小姐,你好。我呢,是來觀光的,跟瘋不瘋沒啥關系。另外,我認識您嗎?」
他刻意將「您」發音很重,一臉壞笑。
邢思怡不知道怎麼了,腦海里忽然就涌出當初被「反」人工呼吸的尷尬場面,于是惱羞成怒,漲紅著臉指著楊無風道︰「臭小子,我是你的救命恩人,現在,你給我老實點,回去不回去?」
楊無風見這位小姐叉著腰,英姿颯爽,隱隱透著股威嚴,便對她的話多信了幾分。他仔細琢磨著,救命恩人?一時卻是沒有頭緒起來。只是小美女要咱跟她回去,那就回去唄,總不會吃虧!
他嘿嘿一笑,道︰「好,請小姐帶路。」
邢思怡得意一笑,心情舒暢多了。
楊無風就無奈的搖搖頭,覺得這小-娘子倒是怪可愛的!
兩艘小快艇一前一後從公海附近一直回到了祖國的懷抱,在港口的時候,邢處長親自迎接,楊無風和邢思怡也算賺足了面子。
見到邢處長,楊無風馬上就意識到什麼,心頭就是一震。果然,邢思怡一開口就解開了他所有的疑惑,原來面前的這位威風女少俠,就是那位救了他一命的巾幗女俠。
楊無風不敢怠慢,趕緊上前躬身施禮,連連道謝。
邢思怡很受用的樣子。最後,她也對楊無風提出了一個小小要求。
楊無風莫敢不從,于是邢思怡的心情大好,連被楊無風非-禮都忘得一干二淨,貌似對楊無風的態度有了轉變,不過也僅僅只是暫時性的而已。
經過進一步的探討想請當事人楊無風出面為自己說話的細節問題,邢思怡犯難了。
部隊只是讓她回來找被救的當事人,卻沒說接下來要怎麼辦。邢思怡和邢專顯然都是沒有經驗,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難不成讓邢思怡帶著楊無風去部隊找領導匯報情況?且不說楊無風有沒有空,這本身也太有失體統。
楊無風神秘一笑,道︰「我有辦法。」
邢思怡和邢專想追問,楊無風卻是買齊了關子。
兩天以後,報紙上就刊登了邢思怡舍己救人,過程中險些喪命的新聞。雖然這則新聞姍姍來遲,不過效果還是非常顯著的。這一切,都得多謝楚灣灣的仗義相助,海鷗傳媒在新聞界那也是非常有影響力的。
邢思怡的問題得到了解決,只需要帶一份報紙回去就行,這麼順利,她不要太愜意哦!
本來她都要走了,小姑娘看上去似乎很熱衷于訓練的樣子。
不過邢專卻把女兒給留住了,鄭重其事說要給女兒一次參加實戰的經驗,並且意味深長的道︰「女兒,這次的實戰經驗,將來你帶回到部隊,也是一筆巨大的財富。」
邢思怡的父親的話,從來都是深信不疑,于是果真就留了下來,很期待將會有什麼樣的挑戰在等著自己。
就這樣,邢專把邢思怡托付給了楊無風,出乎邢思怡的預料,卻在楊無風的預料之中。楊無風得到的指示只有一條,一定要照顧好邢思怡。
邢思怡本來想反抗,不過被父親的一個嚴厲的眼神,就給制止住了。看上去,她滿月復委屈。
楊無風何嘗就順暢,要是旅游,帶著個好看的小姑娘,倒也沒什麼,可是這次他面對的是窮凶極惡的販毒走私者啊!他哭喪著臉,對邢處長道︰「邢叔叔,你這到底是要鍛煉你女兒,還是鍛煉我啊?」
邢專怒目圓瞪,一本正經,最後給楊無風好好教訓了一頓,罵得楊無風差點覺得自己再活著好像都是對不起祖國億萬同胞了的感覺。他哪里還敢有半點意見,老老實實從命,不從命恐怕就要丟掉小命了,而且還是以羞愧而死這麼悲壯的方式!
相比較起來,邢思怡才更不爽呢,父親竟然讓她一個堂堂海軍陸戰隊的精英,听一個P都不懂的神經病指揮,真沒天理啊!
當然,她的理智讓她沒有當著父親的面提出質疑或者反駁。但是,這並不代表她就甘心成為神經病的隨從或者副手。神經病,就是她出于一種強者的偏執,給楊無風起的雅號。
關于邢思怡不服氣成為配角這一點,楊無風從他和邢思怡的第二次出海,就深深意識到了。邢思怡雖然什麼也沒有說,但是她的種種表現已經明顯表明,她將楊無風當成她的手下了。
「好吧,誰讓咱是謙謙君子呢。」楊無風望著極速在水面上馳騁的邢思怡,苦笑著自言自語道了一句,然後加足馬力追了上去。
這一次,他們要登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