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爺專心走路,似是不為所動。
擎王也不等他回答,接著道︰「今日阮天馭說我軍對岳城被困之事毫無辦法,皆因投鼠忌器。而你我這七年多來毫無作為,不也是這四字便可通通說明麼?」
「她畢竟是我的孫女兒!」老侯爺雙目圓睜,怒瞪他。
擎王依舊風度翩翩,不喜不怒。
羋 是他親子,可面貌卻同他並不相像。或者說,他們父子也許五官有相似之處,但氣質卻是天壤之別。
羋 溫和雋永的像是最輕柔的和風,而擎王年輕時瀟灑倜儻,如今英明果決,是皇室風流氣度的典範。
他此刻怡然似郊游一般,嘴邊傾吐的話語卻好像夾雜著細碎的冰屑,涼涼地撲面而來。
「她何嘗不是我的親佷女。」
二人並排行走著,步幅不大不小,步速不緊不慢,卻好像突然有暗流在他們周圍涌動,讓人看了只覺得心驚。
忽然擎王又閑閑說道︰「老侯爺自然也是深惡忌器之苦,不然剛剛在乾元殿,恐怕您就會第一個站出來阻止太後了吧?」
長長的永巷,兩側是高大的赭色宮牆,如洗碧空中閑適的雲忽而飄散。
擎王看著盡頭處那扇再平常不過的宮門,突然道︰「太後棄子,對她來說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畢竟這皇宮她也待了七年多了,有生之年還能從這里走出去,已是一種幸福。」
南宮侯爺听了他這話,竟揚聲笑了起來。「其實嫣然如何,老朽早就不想理會了。只是王爺是否忘了,你那擎王府里還有一位視她甚重的 世子?原本可以請皇帝下旨成就一段美滿姻緣的,如今卻要相隔萬里,今生再難相見……」
擎王听了這話,面色大變,一向平靜的臉上好像有雷霆之怒一般。
「老侯爺何必如此言語消遣我那可憐的孩兒?您明明比誰都清楚,他們永遠也不可能成婚!今日本王有事,不能送您了,見諒。」擎王說完,拂袖而去。
南宮侯爺看著擎王漸行漸遠的背影,長久,他輕吐一口濁氣,自嘲道︰「你兒子可憐,我兒子豈不是更可憐……」
此時的永顏宮里,莞爾正在陪昀貴妃用膳。
她對孕婦餐興致缺缺,有一筷沒一筷地夾著,昀貴妃倒吃得很好,還一面同她說話︰「此次我哥哥能安全回來,可真是萬幸,說句大逆之言,我都有些感謝那邊國將領此番極端狠辣的作為,至少免了我哥哥上戰場的劫難。」
「這話我們關著門說說也就罷了,可別叫外人听到,當心禍從口出!」莞爾凝神听了听四周動靜,確定無人在側才松了口氣。
「我省得的。」昀貴妃夾了一箸辣辣的水晶蹄佐著白粥吃了,才一嘆道︰「我爹爹就哥哥這麼一個兒子,他要是出了事,我阮家就要敗了。邊國之戰不同于其他,這許多年,我朝與其摩擦不斷,卻從未在他們身上討過好。听說那邊國人是飲著野獸的血長起來的,男子都身足八尺,力大無窮,能以一敵十,我哥哥就算武藝再精,也讓人不放心啊……」
寫這章題目的時候,好心酸t__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