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非常簡單,門上貼了幾個大紅的喜字,桌子上擺了「仙客來」買來的小菜,以及那壇埋了十六年的女兒紅,湊了一桌非常不錯的酒席。雖然文瑞和燕十三的胃口被仙兒喂叼了,但是大婚的日子,自然不能再讓仙兒下廚。
文瑞請了幾個賓客,「香桂坊」的掌櫃花不香,李家村的李大柱夫婦一家。這些年來隨著文瑞武功大進,著實抓了不少獐子,賣給了花掌櫃賺了不少錢,好在這地方獐子不少,不用擔心獐子滅絕。李大柱的老婆就是當初給文瑞指點方向的那個大嫂,當年的恩惠文瑞一直不曾忘記,經常打些獵物送去還情。
婚禮主持是花掌櫃,其實能被文瑞請來參加婚禮並作為主持,花不香是非常高興的,比給縣令主持婚禮都要高興!文瑞一直都在練武花不香是知道的,自從前些年文瑞出手教訓了幾個江湖浪蕩子之後,全林泉縣城都知道本縣出了一個少年英豪。
花不香雖然不懂武功,但是從這些年的往來中他還是能感覺出文瑞的變化。從剛開始的鋒芒畢露,到後來的盛氣凌人,再到現在的光華內斂。花不香感覺文瑞現在的武功已經深不可測,雖然現在聲名不顯,但是一旦蛟龍入海,鷹翔長空,必將有一番大作為。
花不香高喊︰一拜天地之後。
文瑞與仙兒轉身對著門口,拜了三拜,感謝黃天厚土的活命之恩。
花不香高喊︰再拜高堂。
文瑞和仙兒給燕十三磕了三個頭,然後奉上茶水,感謝父母長輩的養育之恩。
花不香高喊︰夫妻對拜。
文瑞和仙兒相對鞠了三躬,感謝相遇、相識、相知之緣。
然後便是送入洞房了,仙兒入了洞房,文瑞卻留了下來,他還要給賓客敬酒。文瑞第一個敬是燕十三,雖然平時嘴上對燕十三比較隨意,但是文瑞心里是很敬重他的。
文瑞端起酒,對燕十三道︰「爺爺,這第一杯敬您,不算教導之恩,小子是非常尊敬您來的人品的!能有您這麼一位爺爺,文瑞感到非常幸運。」
燕十三不說話,只是連連點頭,眼楮卻是已經有些紅了。把杯子里的酒一口喝下,連道了三聲好,也不知是贊女兒紅好,還是贊文瑞好。其余幾個人看到這情形也是一場感動,文瑞救了個乞丐,並認作干爺爺的事情大家都是知道,當時還為文瑞的菩薩心腸感慨了良久,現在看到爺孫相宜,對文瑞的品性更加看重。他們卻不知道眼前這老頭就是大名鼎鼎的劍道武神燕十三。
接下來文瑞又分別敬了花掌櫃和李大柱夫婦,然後便在眾人的催促聲中走入了洞房。洞房就是仙兒的臥房,當初文瑞給仙兒盤火炕的時候就想到了今天,所以他將那火炕砌成了雙人床大小。屋子里點著紅紅的蠟燭,桌上一壺女兒紅,文瑞和仙兒還要喝完交杯酒才算完成儀式。
拿起一根紅桿,文瑞輕輕地挑起仙兒的紅蓋頭,那一張略施粉黛的俏臉出現在文瑞眼前。拉起仙兒的手,兩人坐在桌邊,默默對視著。兩人都從對方的眼里讀出了濃濃的愛意和柔情,文瑞斟滿酒,兩人交臂而飲。
文瑞輕輕拉著仙兒的手,說道︰「仙兒,我今生定不負你!」
仙兒輕輕地點頭,柔聲說道︰「嗯,仙兒今生今世都是瑞哥哥的人!」
不再多話,吹燈拔蠟,共赴**。苦等六年,一朝得遂所願,今天終于跟仙兒圓房了!
第二天起床,仙兒卻把那一頭瀑布般的青絲盤成了發髻,表示已經嫁為人婦。一夜風流,文瑞春風得意,仙兒卻身子虛乏無力,在給燕十三奉了茶之後回屋子里歇息去了。當天的飯菜當然是文瑞負責的。
一個月後,一切又走上正規,仙兒見了人也不再害羞,已經適應了文夫人的角色。陰陽調和,文瑞卻感覺自己劍法更有精進。這天燕十三沒有再督促文瑞練劍,而是喊他過來說話。看著燕十三那嚴肅的樣子,文瑞知道他一定有重要的話要說。
果然,只听燕十三說道︰「瑞兒,你劍術已經大成,該是去江湖歷練一番的時候了。中秋節過後,你就上路吧!」
文瑞當然沒有意見,他早就等得急不可耐了。燕十三接著說道︰「你既然已經成家,那就該立業了。人無家不行啊,若無根基,就如那風中落葉、水中浮萍。若是打殺累了,連個能夠安安靜靜歇息片刻的地方都沒有。所以我打算在這里為你興建一座山莊,就叫文家莊,你是第一代莊主。以後文家莊能有什麼成就,在江湖上有什麼地位,都要靠你自己在江湖上打拼出來。」
啊?文瑞傻了眼,他沒有想到燕十三竟然想的這麼長遠。這創建家業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文瑞說道︰「老頭,興建一個莊子可不像我們用稻草樹枝搭一個院子這麼簡單,首先錢就是一個問題,然後就是人手。再說您老比我更適合做這莊主。」
燕十三呵呵一笑,說道︰「老夫既然已經退隱江湖,當然不會再拋頭露面。我還是王老頭,以後就在莊子里做個老管家吧。錢的問題你用擔心,你小子不會真把我老頭子當乞丐了吧,劍神燕十三會缺錢花嗎?」
文瑞想想也是,書中燕十三可是隨便就送五萬兩銀子給小弟的人物。江湖中人來銀子的途徑多得很,劫富濟貧,殺豪強,除惡霸,都能收斂不少的銀子。而且燕十三的來歷,書中一直沒有交代,但是能培育出這樣絕世劍神的人家當然也絕不一般,當然會有所遺財,所以燕十三當然也不缺錢財。但是這人手嘛,文瑞可沒听說燕十三跟什麼人有交情。
看出文瑞的心思,燕十三笑笑道︰「人我已經給你找了幾個,花掌櫃和李大柱都已經答應。他們雖然不會什麼武功,但是品性都非常優良,花掌櫃可以做個外莊執事,李大柱夫婦做些僕役的雜活還是可以的。我準備在李家村的孩子中挑一些品行優良的,傳授一些簡單的劍術,算是培養一些後備力量。何況這創建家業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我們一邊建一邊尋找人手。」
听了燕十三的話,文瑞道︰「老頭,這麼說你是不跟我一起闖蕩江湖了?」
燕十三呵呵一笑道︰「我已經隱退了,江湖是你們年輕人的事了。」
頓了一下,燕十三又說道︰「不光我不去,仙兒也不陪你去。行走江湖難免與人結怨,一個照顧不好,仙兒就會有危險。你與人對陣,也仙兒在旁邊也終究會對你產生影響。所以她還是留在家里的好!」
燕十三安排的都這麼周詳了,文瑞還有什麼好說的。只有趁著還有近一個月的時間,多多與仙兒溫存一下,享受自己這最後的寧靜。八月十五,中秋佳節之後,自己踏上江湖殺戮的行程後,恐怕再也回不到這種安逸的生活狀態了。
燕十三看了看文瑞腰間的長劍,說道︰「現在你還缺一把好劍。」
文瑞眼楮一亮︰「老頭,你有絕世神兵?」
燕十三搖搖頭問道︰「我當年笑傲江湖的時候,用得可是絕世神兵?」
文瑞答道︰「是,卻又不是。你那柄劍雖然也是上好的利刃,卻還比不上干將、莫邪那等削鐵如泥、吹毛斷發的神兵。可是你拿著它卻比別人拿著干將莫邪還要可怕。現在它已成為舉世公認的神兵利器。」
燕十三道︰「這就是了,一個劍客,掌中劍不一定要最好的,但一定要最適合自己的!」
頓了一下,燕十三的聲音突然變得深沉而悠遠起來,「那等絕世神兵皆是有靈魂的,有著不屈的傲骨,只能是劍客去感應、迎合它們。這便失了作為一個劍客的本性。所以,打造一柄最適合自己的劍,讓它感受你,適應你,你才能發揮出自己超常的實力。它便也慢慢地被你賦予了靈魂。一塊凡鐵,也就成了絕世神兵。」
劍客與劍,一個很簡單卻又深奧的命理,文瑞沉思良久,低聲問道︰「哪里能找到能夠給我量身打造兵器的匠人呢?」
燕十三道︰「就在林泉縣,便有一位當世一流的鑄劍師傅。整個江湖之中鑄劍之術能與他比肩的寥寥可數。」
文瑞眼楮一亮,想起了那個只打造農具的鐵匠,連忙問道︰「可是那邢老頭?」
燕十三點點頭道︰「不錯!」
文瑞道︰「可是那老頭倔得很,只打農具,不打兵器。」
燕十三呵呵一笑,說道︰「等會我寫一個名刺,你帶去給他,他定會為你量身打造一柄絕世好劍。他也是我給文家莊請的鐵匠師傅」
午後,通往林泉縣城的路上,一個藍衣少年騎著馬悠閑地走著。英俊柔和的面孔,慵懶的神態,嘴角微微上翹那若有若無的笑意,自由一番灑月兌不羈的味道,就像哪家出門游玩的公子哥兒。再看那腰間斜插著的長劍,卻又像流落江湖的浪蕩子。但無論是誰都會忍不住贊嘆一聲好一個風流瀟灑的人物。
一路上跟熟人打了招呼,文瑞徑直來到邢老頭的鐵匠鋪。這些年文瑞還是經常光顧邢老頭的鐵匠鋪的,因為他發現邢老頭打制的鐮刀、菜刀和斧頭等器具,質量確實比別處好了很多。故而與邢老頭也算比較熟悉了。
邢老頭抬頭看了看,見來人是文瑞,便又繼續手上的活計,說道︰「瑞哥兒,想要什麼自己挑。」
文瑞卻找了板凳坐下,說道︰「老邢頭,你先停下,我有話問你說。」
邢老頭說︰「你說!」卻是繼續打著他的耙子。
文瑞悠哉悠哉地說︰「我想請你為我打造一柄和手的劍!」
邢老頭卻是停下手中的活計,說道︰「瑞哥兒,莫非你忘了我老邢的規矩?」
文瑞呵呵一笑道︰「沒忘,但是老邢頭你且看看這個再說。」說著遞上了燕十三的名刺。
邢老頭迷惑地接過名刺,他不知道文瑞搞什麼鬼。打開來看了之後,臉色卻變了,現實驚訝異常,似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然後是欣喜莫名,似乎得遇久尋不到的親人。
邢老頭連忙抓著文瑞的手,激動地問道︰「瑞哥兒,他、他老人家可好?」
文瑞這才發現邢老頭的手勁竟然不小,非但不小,而且是很大,自己的手竟然被握的生疼。文瑞連忙抽出手,說道︰「好的很,老頭子就住在我家,有空你自己去見見他就知道了。」
「對!對!呵呵!」邢老頭忙不迭地點頭道。感覺到自己失態了,他問道︰「是他老人家讓你來的?」
「是!」文瑞說道。邢老頭也不再懷疑,那筆跡別人是模仿不了的,也沒有人敢模仿。
邢老頭也不再多問,對文瑞說︰「瑞哥兒,你跟我來!」便領著文瑞穿過打造間,來到院子里。
邢老頭抓了一小把黃豆,往天上一扔,說道︰「接著它!」
文瑞也不多問,身影連閃,手臂一揮,便將所有的黃豆都抓在手里,竟是一顆都不曾落下。
「多少顆?」邢老頭問道?接黃豆是測試文瑞的出手速度,這個問題則是考校他的心細程度及分心兩用的功夫了。
「三十七顆」文瑞想也沒想地回答道。
邢老頭又指著旁邊的一個石墩說︰「不用武功,拍上一掌」這便是測試文瑞的臂力了。文瑞依言拍了一掌,「啪!」地一聲脆響,碎石飛濺,石墩上立刻出現了一個清晰的手印。
邢老頭點點頭,說道︰「用武功再拍一掌。」文瑞又依言拍了一掌,這次卻沒有任何聲響,那石墩似豆腐般隨著文瑞的手掌塌陷下去,直到整個手掌盡沒而入。
邢老頭問道︰「幾成功力?」
「兩成!」文瑞淡淡說道。
這下邢老頭卻是悚然動容,這個年齡、這份功力,當真是讓人震驚!然後邢老頭又拿出尺子,一一丈量了文瑞的手臂、手掌、手指、腰寬等。這下文瑞才服了,不愧是能讓燕十三稱贊的鐵匠。如此細心的準備,若是還打造不出適合自己的劍才叫怪事。
邢老頭問道︰「什麼時候要?」
「八月十五,中秋佳節!」文瑞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