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開元二十五年九月十五,亥末,長安城
圓圓的月亮掛在中天,明亮的月光在地上劃出兩道淡淡的身影。文瑞和小白一直喝到亥末,喝掉了三壇女兒紅才從紅花樓里出來。此時無論文瑞還是小白,俱都帶著了一絲醉意。只是他們始終保持著挺拔的身姿,走路還是踏實沉穩,並不像別的醉鬼一樣走三步退兩步,東搖西晃。
看著那晃眼的月光,文瑞卻是想起了那座茅草小院,自己的家,還有家里自己的女人。離家一個月了,也不知道仙兒此時正在做什麼呢?還有老頭子說的文家莊建設的怎麼樣了?想起這些,文瑞的心頭竟然有些恍惚,連被人跟上了都沒有發覺。
小白卻是發覺了有人跟著自己,回頭瞥了一眼,卻是坐在大廳文人中的那個華服公子。小白相信以公子的武功,必定也早已發現那人跟著,再看文瑞顧自賞月的樣子,不由得佩服自己公子藝高人膽大。
「公子請留步!」後面那華服公子快步走到文瑞跟前說道。
文瑞這才從遐思中驚醒,轉身看了看那華服公子淡淡說道︰「這位兄台找在下可有什麼事情?」
那華服公子抱拳說道︰「在下虛晝日,敢問公子,可是文瑞文少俠?」
文瑞微微驚訝,眼前少年姓虛定與長安鬼王府有些許瓜葛。听說鬼王虛若無膝下只有一女虛夜月,這虛晝日卻是從來沒有听說過。晝日明顯是與虛夜月相對應,難道還是書中的隱藏人物不成?
文瑞仔細打量了一下虛晝日,身體平坦,喉結突出,應該不是女扮男裝,當下點點頭問道︰「不知虛兄如何認出在下?」
虛晝日微微一笑,說道︰「藍色布衣,藍綢發帶,無鞘烏劍,身邊跟著一個黑得像鍋底卻叫做小白的僕從。一切都與江湖中傳說的一樣!」
文瑞到是沒有想到江湖中還有自己的傳說,也不多想,問道︰「虛公子喊住在下,可是有什麼事情嗎?」
虛晝日微微一笑道︰「也沒什麼事情,家叔鬼王虛若無頗喜結交少年英豪,若是有空,歡迎文公子道鬼王府做客。」
文瑞點點頭,這個理由也說得過去。在游戲里,虛若無早年也是一個江湖游俠,本身武功不錯,卻又精通天法機算,是以被江湖中人稱為鬼算子。早年李隆基喬裝游戲江湖時與其相識,並結為兄弟。後來李隆基表明身份,便做了李隆基的王府幕僚,更是在李隆基的奪位之爭中出了大力。李隆基登基後封其為鬼王,並賜鬼王府,乃是現下長安城王爺封號里最大的府邸。虛若無乃當今天子結拜弟兄,貴為王爺,但他還是喜歡結交江湖中人,府中供奉著不少的客卿高手。
「我還有要事處理,來日有空必當去勞煩王爺一番。」文瑞說道。听到文瑞這樣說,虛晝日也不勉強,當下拜別。
看著虛晝日眾人離去,小白說道︰「公子,莫非那虛若無要拉攏你?」
文瑞微微一笑︰「有這種可能。」
小白又道︰「看長安城平靜的樣子,好像楊過並沒有去鬼王府鬧事啊。」
文瑞卻搖搖頭道︰「楊過必定會去的,算算時間楊過應該比我們早一日到長安才對。若已經他去過了,看現在的情形,大半是身手不敵被留在鬼王府了。若他沒去,那麼他闖鬼王府的日子必是今晚。」
小白點點頭道︰「是了,回復精力和打探消息一日便足夠了,只是不知今晚那楊過會選在什麼時辰去?」
文瑞說道︰「不用猜了,就在此時!」
文瑞的話音剛落,小白便看到了長街那頭跑來的身影。寬刃重劍,獨臂,兩鬢白發,可不是那神雕俠楊過嗎。楊過背著一個黃衣女子,身後還跟著一個白衣女子。三人跑的很急,身後似有追兵。
文瑞卻看的比小白要清楚的多,楊過背著的那女子約有二十七八,雖然身受重傷臉色慘白,但是依然可以看出那艷人的姿色。身後跟著的女子卻是年方雙十,著一襲白衣,如出塵仙子,清麗無雙。這女子身上也有幾處傷口,不過卻不是很重,從那被劃破的衣衫處,依稀可見那吹彈可破的肌膚。文瑞暗忖道,從年齡上看來,黃衫女子應該是李莫愁,白衣女子應該是小龍女無疑了。
這時三人卻是已經到了眼前,遠處街頭也出現了數道疾馳的身影,恐怕便是那追兵了。文瑞說道︰「楊大俠,可有救出你的心上人?」
楊過也遠遠地看到了文瑞,現在听他一問,沒有惡意,心中不由一喜,忙道︰「有勞公子掛念,麻煩公子將這兩人帶離這里。」
不待文瑞回答,楊過將背上那黃衫女子放下,交給後面那女子,對文瑞說道︰「我去攔阻追兵,希望公子能保她們二人周全,今日大恩,楊過必當銘記于心!」
文瑞卻哭笑不得,我還沒有答應呢,你便把這二人發送于我。文瑞說道︰「楊兄莫急,我看你也受了不輕的傷,不如你們先走,這追兵便交與我吧!」
楊過還未說話,文瑞便听到身後有人沉聲道︰「今日誰也走不了,都乖乖地跟我回去吧。」
文瑞心中一驚,他已經听出來人離自己不過兩丈的距離。雖然楊過三人分散了一部分自己的注意力,但是能這麼接近自己還不被發現,卻是除了燕十三之外文瑞遇到的第一個。當下文瑞手握烏劍,緩緩轉身。
出現在視線里的,卻是一個銀發白須的老者。那老者只是很自然的站在那里,並沒有什麼動作,文瑞卻感到一陣滔天的氣勢撲面而來。被老者的氣勢一逼,文瑞身晃了晃便恢復正常,兀自站立不動。楊過卻是退了半步,小白功力稍差,退了一步。那黃衫女子和白衣女子卻是連退兩步,被楊過拉住才站穩了身形。
那老者卻是有些驚訝,說道︰「前面這女圭女圭,你叫什麼名字?竟能承受住我道心種魔**的氣勢!」
文瑞心中一沉,莫非這老者便是《覆雨翻雲》中的終極,魔師龐班?說真的,若是踫到道心種魔**大成的龐班,文瑞可實在沒有戰勝的把握。要知道龐班可是神仙級的人物,在書中得道飛升了的。在這個游戲里,道心大成的龐班恐怕跟劍神燕十三是同一級別的存在。
文瑞沉聲問道︰「魔師龐班?」
那老者卻冷哼了一聲道︰「等我道心種魔**大成了之後,我便回魔師宮去找那家伙算賬!小女圭女圭,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文瑞暗自松了一口氣道︰「小子文瑞,敢問前輩名諱?」
那老者點點頭道︰「原來你就是燕十三的徒弟,文瑞。難怪你能硬抗我道心種魔**的氣勢,想來燕十三沒少用他的劍道之氣給你錘煉!老夫石之軒,有空的時候倒要去拜會一下當世劍神。」
石之軒的話一出,楊過等眾人悚然。文瑞心中也是一驚,剛才還以為是狼,沒想到竟然是虎!石之軒可是《大唐雙龍傳》里的人物,集花間派與補天閣的武功于一身。就書中的描寫來說,石之軒的武功要高龐班太多太多。畢竟從整體來說,《大唐雙龍傳》里的武功設定要高出《覆雨翻雲》太多,大唐里任何一個人物拉出來扔到覆雨里都是神仙級的人物。
但是看現在的樣子,卻好像是石之軒與龐班有些怨隙,才被迫離開魔師宮。而且石之軒練的也是道心種魔**,听他的話還沒有大成的樣子。看來又是游戲的設定問題,文瑞心下稍稍安定。此時,楊過身後的追兵卻也已經趕到,剛剛與文瑞道別的虛晝日竟也在其中。
文瑞恭敬道︰「石前輩,不知我這三位朋友可有得罪之處,竟然勞您大駕?」
石之軒淡淡道︰「今日我正好在鬼王府做客,你的朋友卻是趁著王爺設宴款待我的時候偷走了這兩位姑娘。承鬼王爺盛情相待,我答應今晚出手一次,將這二人帶回去。」
文瑞道︰「若是我接下前輩這一次,如何?」
文瑞話一出口,楊過便上前阻止道︰「文兄弟,不可!我等三人的事情卻是不能連累到你。這里的事情你莫管了,趕緊離去吧!」
楊過又對石之軒說道︰「今天踫到石前輩算我們倒霉,但是我楊某也不是引頸待戮的孬種,石前輩要留下我等三人還要付出一些代價!」李莫愁、小龍女兩人皆點頭贊同,同時站在楊過身邊,表示要同進同退,誓死抵抗。
石之軒卻是哈哈一笑道︰「南疆神雕俠楊過,老夫也听說過你的名頭。不過你現在卻還沒有資格挑戰老夫,比這個小女圭女圭要差得遠。若是沒有什麼特殊的機遇,你再練個二三十年再來找老夫吧!」
楊過也是感覺無奈,自己確實文瑞,上一次林中比劍,文瑞自始至終劍上都沒有帶著劍氣,要不然自己喉嚨早就被切斷了。帶劍氣和不帶劍氣,這里面的差距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來,自己也輸得心服口服。但是雖然文瑞比自己厲害,卻也不見得就能從石之軒手下討得了好處。自己與他也僅是一面之緣,總不能麻煩人家替自己抗雷。沒由得讓人家替自己白白害了性命。
文瑞忙道︰「楊大哥,你莫灰心,若你有哪一天創出了自己‘黯然**掌’恐怕我便不是你的對手了。」
楊過奇道︰「黯然**掌?我自己創的?」
文瑞點頭,道︰「是的!如果你不創出來,恐怕大家都不會答應。」
文瑞一番話听的楊過卻是感到莫名其妙,大家都不會答應?大家是誰?
看到楊過的樣子,文瑞微微一笑道︰「所以今天這一戰你還是讓給我吧,自出道以來踫到的都是一些不入流的角色,今天難得踫到了石老前輩這樣的高手,也是心癢的很。」
石之軒說道︰「小女圭女圭,你可要想清楚了,別強出頭,雖說我乃承情出手,但為了面子也必是不留余手。我現在可不想燕十三找我拼命!」
文瑞道︰「小子省得,若是小子不幸喪于前輩手下,也是只能怪小子學藝不精,老頭子絕不會來找您麻煩。只是小子接下前輩這一次之後,前輩能否放過在下這幾位朋友?」
石之軒點點頭道︰「那是自然,老夫一向說話算數。若是小女圭女圭你能接下我五招,我便不再管這里的事情。」
文瑞點點頭道︰「好!那文瑞便領教前輩的魔功!」
楊過三人看到文瑞果真替自己出頭,皆是滿懷感激,同時道︰「楊兄弟(文公子)小心!」
三人說完,便退到一邊。小白也是連忙與楊過三人一起閃開,高手爭斗,氣場異常凌烈,若是離得近了,一個不小心便會殃及池魚。但他們卻又不甘心退的太遠,遠了就看不清兩人的出手了。觀摩高手之爭,然後暗自研習精奧,往往是提高自己的一種最佳途徑。
追捕楊過三人的那些追兵也不急著動手了,這樣的場面錯過了豈不可惜?決斗的兩人是誰?一個是新鮮出爐的江湖新秀,雖然只是因為殺了邙山鬼王而略有名聲而已,但是誰也不敢小看了傳自劍神燕十三的奪命十三劍。另一人可是以前的魔道第一高手,前任魔宮之主石之軒,雖然現在被龐班趕下了魔宮之主的寶座,但是又有誰敢小瞧于他?所以這一戰無疑將會非常之精彩。當下眾人站在楊過等人的對面,一起觀斗。
皓月當空,深秋的夜晚已經有了些許的涼意,觀戰眾人的手心里卻因為緊張和興奮而滲出了汗水。秋風漸起,石之軒屹立不動,衣衫卻是好似鐵做的一樣,未曾被風吹動分毫。文瑞則發絲衣衫飄動,卻是迎著風的方向!兩人的情形說不出的詭異!
街上的行人都被這里的氣勢所懾,膽大的江湖人士止步駐足觀看,膽小的普通人則繞到而行。秋風呼嘯,有些許枯葉和制片翻滾著從街頭漂浮過來,卻在文瑞身後一丈處止步不前,似是撞到了無形罩壁。觀戰的眾人皆都駭然,文瑞年紀輕輕,竟有如此功力!
氣氛越來越濃,氣勢越來越重,眾人不得不又退後了少許,心中卻越發的興奮。高手啊!傳說中的超級高手啊!眾人只感覺空氣都已經凝滯,好似冰封了一般,透著徹骨的寒意,但是身上漸漸地滲出了汗水,拳頭也越攥越緊。因為他們知道,高手對決,醞釀的越久,出手的時候越是石破天驚!
大戰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