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皆都無聲,看著門口,不知這是何方神聖,竟然到悅來客棧撒野。難道他不知道文瑞就住在這里嗎?
青衣人冷冷地掃視了大廳一眼,看到文瑞的時候眼楮卻是一亮,邁步向文瑞走去。腳步沉穩有力,步伐不大不小,卻是每一步邁出的距離都一樣,分毫不差。很容易讓人想起國慶大閱兵上的步兵方陣。
雖然青衣並不高,只有五尺七寸,大概一米七的樣子,但是卻給眾人一種高山仰止的感覺。配上那一副冷漠的表情,如同覆著萬年積雪的珠峰。這人身體好像不會拐彎一般,卻是徑直走向文瑞,完全無視兩人之間的食客和桌椅板凳。眾人連忙閃開,就看桌椅被擠得倒向兩邊,桌上的茶壺水碗 當當落了一地,化成了一塊塊瓷片。
眾人皆都駭然地看著青衣人,因為就算踫到了桌椅攔路,青衣人卻是依然直直地邁腿,保持著步伐的大小。有幾張椅子就那樣被他踢成了碎末,而濺出的茶水在他面前一寸就止步,卻是怎麼也落不到他的身上。
躲在兩旁的人也許無所察覺,但是坐在兩人中間的紹飛卻是異常地難受。那青衣人每一步踏地,紹飛都感覺好像被鼓槌擂在心上。一時間竟是氣血翻騰,痛苦不堪,豆大的冷汗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好在文瑞及時地抓住了他的臂膀,一股真氣送來,紹飛頓時好轉。
「旁邊休息!」說著,文瑞輕輕一提一送,紹飛在空中借力轉身,站到了牆邊。
青衣人走到文瑞身前一丈便停住了腳步,沉聲問道︰「文瑞?」
文瑞點點頭,眯著眼打量著青衣人,左手拿著一柄長劍,劍鞘頗顯古樸,卻是應該有些年頭,手指修長,極為適合握劍。身材不高,比自己要矮半頭,膚色發白,卻也不是肌膚勝雪。一張非常普通的臉,屬于扔到人堆里就找不出來的那種。表情竟是異常的冷漠,是的,冷漠而不是冷酷。冷酷的話起碼還有酷的表情,就像西門吹雪。而此人卻是冷漠,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就好像世間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一樣。沒有絲毫的在意和關心,眼楮從里到外都透著一股淡漠。文瑞懷疑就是將這人的手腳都剁了,他的表情也不會有一絲的變化。這樣的人沒有朋友,沒有親人,將注定是孤獨的。
青衣人一字一頓地說道︰「納蘭青衣!」納蘭青衣四個字就像是四個冰塊一般,從他的嘴中一個個蹦出。
納蘭青衣?文瑞輕輕一笑,又是一個陌生的名字。前有紹飛,後又納蘭青衣,眾位大師書中的隱藏人物?亦或是游戲自然發展出來的人物?無論是哪一種,這個游戲都會變得有趣的多。
文瑞道︰「閣下找我有什麼事嗎?」說完,卻是猶自苦笑了一下,因為他這句話卻是多余的,任誰都能看出來納蘭青衣不是閑著無聊來找自己玩的。
納蘭青衣卻是面無表情說道︰「拔劍!」
文瑞又是一陣苦笑,這人卻是來找自己比劍的,他早就該想到,既然喜歡自己的人能找到這里來。那麼不喜歡和想借自己的命來出名的人自然也能找到。文瑞無奈地說道︰「若是我不拔劍,你又如何?」
納蘭青衣不說話,拔劍便刺,劍鋒當真凌厲異常。文瑞側身閃過,卻是已經拔出劍來。比便比吧,難道還怕了你不成。看到文瑞拔出烏劍,兩旁的粉絲卻是俱都呼吸急促起來,終于可以親眼看到文公子的劍法了!
納蘭青衣的手指輕輕地拂過劍鋒說道︰「清風劍,長三尺一寸、重二斤八兩。」
眾人皆不解納蘭青衣為何不立即動手,卻是介紹起自己的劍來。只有文瑞明白納蘭青衣的意思,隨著自己的聲名遠播江湖,自己掌中烏劍的尺寸、重量等數據已經傳出,納蘭青衣肯定也已知曉。高手相爭,勝負往往分曉在一些細節之處,對對手劍的尺寸、分量一旦估計的不足或者誤差太大,都會影響自己出手的判斷。由此可見,納蘭青衣也是一個極為高傲的人,竟是不想在這上面佔自己一絲的便宜。
文瑞點點頭道︰「知道了。」
話音落下,納蘭青衣便當先出手,文瑞同時也縱身向前,揮劍出手。眾人只感覺一陣凌烈的氣場撲面而來,武功較弱的卻是被兩人的氣機逼得連連後退,最後「踫!」地一聲撞在了牆上。大廳的窗戶卻是俱都被吹開,吱咯作響。眾人皆都駭然,文公子的武功在他們意料之中,只是這納蘭青衣卻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短短數息之間,兩人交錯而過,互換了位置對視而立。大廳里的氣場立即消散,窗戶在寒風吹動之下,又「踫!」地一聲關上。眾人整整衣衫,等著兩人比劍的結果,但是無論如何他們都不會相信文瑞會輸的。
文瑞微微一笑道︰「你劍法相當不錯!」
納蘭青衣道︰「可惜還是輸了。」
文瑞道︰「能接下我八劍奪命劍,已經非常不錯了。石之軒也僅僅才接了我三劍而已。」
看著周圍眾人疑惑的神色,文瑞接著說道︰「我所用的已經不是奪命十三劍了,而是我從奪命十三劍中感悟的奪命劍道。」劍道?不還是奪命十三劍的劍道嗎?眾人茫然。看著眾人疑惑的樣子,文瑞也不再解釋,境界不到,是無法理會自己的話的。
納蘭青衣卻是點點頭道︰「多謝!」
文瑞呵呵一笑道︰「你能接我八劍,卻是極為難得,已然離劍道的大門已經不遠了。這次回去養傷閉關,定能參悟劍道。」
听了文瑞的話,眾人才看到納蘭青衣的左邊鎖骨處有一道淡淡地劍痕,正有鮮血不斷地滲透出來,應是被文瑞的劍氣所傷。剛才納蘭青衣所道謝的卻是兩個方面,一方面是文瑞指點劍道,另一方面卻是文瑞手下留情,及時地收回了劍氣,這次讓他逃的一命。
納蘭青衣點點頭,卻是不說話,徑直向門外走去,步伐還是一樣的堅定有力。每一步踏出的距離也還是分毫不差。
文瑞閃身讓開,讓他走過。納蘭青衣腳步並不停頓,卻是又一次生硬地吐出了「謝謝」兩個字。
文瑞微微一笑道︰「不謝,你隨時可以來找我比劍。」
文瑞看著納蘭青衣走出門外,納蘭青衣自始至終沒有看一眼鎖骨處的傷口,就那樣保持著挺立昂首的姿勢,邁著一樣大小的步伐,漸漸遠去。真是個妙人,文瑞不由得贊道。
文瑞沖眾人抱拳道︰「攪了眾位品茶的雅興,實在抱歉!」
眾人連忙還禮,皆道文公子不必客氣。文瑞看了看地上被納蘭青衣踢爛的桌椅,和滿地的瓷器碎片,不由一陣苦笑,這又要算到自己的頭上了。
文瑞招招手,躲在櫃台的小兒忙笑呵呵地跑了過來,說道︰「公子爺,您有什麼吩咐?」
文瑞道︰「這些東西都算在我的賬上吧,還有這些朋友的茶水錢。」
眾人又是道謝,文瑞文公子請客,這可不一般啊,說出去倍有面子。皆都稱贊文瑞不僅武功高強,還平易近人,不恃武凌弱頗有俠風。與眾人客氣幾句,文瑞卻是沒有心思再出去買衣服了。掏出十兩銀子,文瑞交給小二說道︰「小二哥,你去找家鋪子,給我買兩身衣物,就我身上這樣的,顏色樣式都不能改了。可瞧仔細了!」
小二上下仔細打量了文瑞,暗自估模了尺寸大小,說道︰「公子爺您放心,小得都記在心里了。」
文瑞想了想,說道︰「我客房里有一套衣服,沾了些墨汁,卻是不能穿了。你等會拿著去,就照著那樣子給我買兩身,若是沒有合適的就讓裁縫師傅照著做兩套。那身髒了的衣服就不要拿回來了,或者丟了,或者送給乞丐都行。」
小二點頭稱是,文瑞沖眾人點點頭致意,便回房了。小二則連忙跟在文瑞身後,去拿那身髒了的衣物。樓下眾人的眼楮卻是一亮,文瑞文公子穿過的衣服啊,絕對有收藏價值,看文公子這迅猛的上升勢頭,將來有朝一日凌駕江湖也說不定啊,到那時候他剛出道時穿過的衣服絕對價值連城啊!
店小二抱著文瑞的衣服向樓下走去,說實話,文瑞的這一套衣服一點都不髒,僅僅是袖口上沾了幾點墨跡而已。其實這身棉布袍,文瑞也是去鬼王府的時候剛剛換上的而已,卻是只穿了幾個時辰,那衣服上面還留有淡淡的山茶花味。卻是仙兒親自上山采了山茶花,為文瑞做的香囊,文瑞身上平時掛著一個,裝衣服的包裹里卻也放著幾個,燻香衣物。
文瑞回房間了,大廳的眾人卻沒有散去,他們看到小二下來了,便呼地一下子圍了過去,眼神灼灼地盯著小二手上的那一套藍色棉布衣。店小二卻是嚇得手一抖,差點將衣服扔到地上。
店小二努力地擠出了一個笑容道︰「幾位爺,莫不是有什麼事情?」
紹飛道︰「小二哥,打個商量,這身衣服,送給在下可好?放心,我不會讓你吃虧的,一百兩銀子。」
店小二恍然,原來是為了文公子的衣服啊,當下說道︰「可是也得讓我去給公子買了衣服再說啊,沒有這身衣服比對,若是買錯了尺寸,我可擔待不起。」
眾人點頭稱是,于是一群人跟在店小二後面,向成衣店走去。這小二迎來送往,招呼客人十幾年,卻是未曾感受過如此眾星捧月般的待遇,一時之間受寵若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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