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元二十六年,元月十四。晴。
文瑞卻是終于回到了闊別五個月之久的林泉。行走在官道之上,路上行人皆都側目,並且不時有人從店鋪里、酒樓里探出頭來一睹文瑞的風采。原來卻是不知為何,文瑞將于元宵節以前趕回林泉的消息已經傳開。對于這個出自本縣的少年英雄,林泉縣人自然是感覺倍有榮焉。
文瑞微笑拱手與大家問好,卻是並不曾減緩速度,依然縱馬奔馳。近鄉情切,文瑞卻是恨不得立刻飛回家見到仙兒,連一秒鐘都等不了。也有不少早一些到了林泉等著去拜訪文家莊的,這時見了文瑞卻是連忙騎馬追上來遞上拜帖。文瑞跟眾人寒暄幾句,胡亂收了帖子塞進懷里,告訴眾人不必著急,靜待明日莊中僕人來給眾位帶路。
看看前面還有不少的人在等著文瑞經過一睹風采,文瑞皺皺眉頭,抱拳朗聲道︰「各位鄉親和武林同道,在下近鄉情切卻是異常想念我家妻子,便不與大家一一寒暄了,有什麼話待明日再說。文瑞告辭了!」
說完,文瑞一提馬韁,卻是上了小路,穿樹林,過墳地,直沖文家莊而去。
臨近自家那個小小茅草院子還有大約五百丈的時候,卻是從樹上跳下兩個身著白色裘衣的大漢。「噓」文瑞勒住馬頭,沉聲問道︰「那條路上的朋友?」
兩人卻是單膝一跪,道︰「卑下王朝(馬漢)恭迎莊主歸來!」
文瑞一怔,問道︰「二位請起身說話,可是老頭子讓你們來迎我的嗎?」
王朝抱拳道︰「今日卻是我二人當值,老管家也囑咐過我們這兩日莊主便會歸家,讓我們仔細當心。」
文瑞點點頭道︰「既是如此,我便先走一步,二位辛苦了。」
馬漢忙道︰「莊主客氣了,這卻是我們應該做的。」
文瑞又道︰「後面那幾人不要為難他們,將他們打發走就是了。」說完打馬便走。
原來文瑞一路行來卻是感覺到身後跟了幾個尾巴,這幾個人是從林泉便跟上自己的,武功也就是二流,想來是沒有什麼惡意的,只是想跟著自己看個熱鬧。所以文瑞才叮囑王朝、馬漢兩人不要為難他們,只要趕走就行了。
前行二百丈,文瑞卻是又踫到了一撥人,同樣是兩個,這次是張龍、趙虎二人。文瑞心下想到,得,這四護衛卻是齊全了。再往前走一百五十丈,卻又是兩人,這次換成了展昭和白玉堂兩人。文瑞心是驚訝的很,卻不知老頭子從哪里尋了這麼多高手。王朝、馬漢二人已經踏入一流高手境界,張龍、趙虎則已經到了一流中段的水平。而展昭和白玉堂卻是已經到達了一流頂峰,再突破便是頂尖高手了。好在這些人雖然神色倨傲,對文瑞卻是恭敬的很,見了他都是單膝跪地問好。
不過再往前走卻是有了不同。又前行一百丈的距離,文瑞在樹林里踫上了第四撥人,這兩人卻是不再著白色裘衣,而是換上了漆黑的窄衫,披著黑色的大氅。樹林里的地上盡是皚皚白雪,樹上也掛滿了冰渣,這兩個人一身黑衣卻是異常的刺眼。而且這兩人卻是對文瑞僅僅彎腰行禮,雖然語氣依然恭敬,卻是又多了一些傲骨。文瑞觀這兩人的武功,卻是已經踏入頂尖了。文瑞暗道,想必是武功越高的人,老頭子給的待遇越好,只要踏入頂尖水平便可以不用再跪拜了。
這時離原來的小院子只有五十丈的距離了,文瑞卻是已經看到了文家莊的院牆。文瑞很難形容自己看到那座宅院是的感覺,也許是震撼,也許是興奮。院子的外牆是青色的,高達兩丈竟是完全由青石砌成。文瑞知道那些石頭必是采自附近的石山上的,只是這需要多大的人力物力,而且竟能在五個月之內完工,卻是讓文瑞感到有些驚訝。
門樓高達三丈,大門兩丈,上面的木樓一丈。大門方方正正,橫豎都是兩丈,可以並排駛入兩架馬車。旁邊是兩個兩米寬,丈余高的側門。門扇 黑沉重,看樣子卻是由生鐵鑄造。門樓上懸著一個碩大的牌匾,上書「文家莊」三個大字,字體端莊挺拔,字跡沉穩有力,應是出自名家之手。
文瑞踏馬緩步而行,這時大門卻是悠然洞開,燕十三在左,仙兒在右,後面跟著花不香和葉翔等人,從大門里出來。看到仙兒,文瑞卻是心中一陣激動,從馬上縱身躍起,來到了仙兒面前。
仙兒雙眼含淚,怔怔地看著文瑞,卻是一時激動地說不出話來。文瑞張開雙臂,輕輕地將仙兒摟入懷中。仙兒才開口道︰「瑞哥哥,你瘦了。」
文瑞道︰「仙兒也清減了不少。」
燕十三含笑看著兩人,等兩人情緒稍稍平復,說道︰「仙兒,還是想讓瑞兒歇息一下,去一去風塵,再好好敘舊吧。」
「嗯!」仙兒乖巧的離開了文瑞的懷抱,拉著文瑞便要往院子里走。
文瑞拍拍仙兒的手,示意她稍等一下。文瑞來到燕十三的面前,「噗通!」一聲雙膝跪地,道︰「老爺子,這些日子卻是讓你多費心了。」看到文瑞下跪,燕十三身後站著的眾人卻是連忙閃身站在一邊。
燕十三呵呵一笑,連忙扶住文瑞道︰「快起來,當爺爺的為孫兒置辦一下家業卻是應該的。」
除了站在門口的兩個黑衣人好像知道事情就該如此之外,葉翔等人卻是一陣詫異。他們也早已知道眼前這老頭便是劍神燕十三,不過對于燕十三為什麼成了文家的管家卻是頗有疑惑。後來更加疑惑的是,仙兒夫人卻是稱燕十三為爺爺,難道燕十三不是文瑞的師傅嗎?怎麼文夫人卻又叫他爺爺呢?雖然有些疑惑,眾人卻是並沒有多問,畢竟那是三人之間的事情,他們不說,別人卻是不便僭越多嘴。
這下他們才算明了,原來文公子並不是燕十三的徒弟,而是孫子,這樣一切便好解釋了,而且劍法傳給孫子也是既合情又合理。只是大家都沒有听說燕十三成過家,怎麼會出來文瑞這個孫兒呢。
看出眾人的疑惑,燕十三卻是並不解釋,呵呵笑了,一手牽著文瑞,一手牽著仙兒走進了院子。
進了院子,卻又是另一番景象。本來文瑞以為時間倉促,文家莊建好了之後定是沒有時間去進行裝飾,家具房屋應該都是草草修建,等日後再慢慢修繕齊備。哪想到文瑞卻是錯了,而且錯得很離譜。出現在文瑞眼前的房屋做工不但不粗糙,而反精細的很,連窗欞都雕著花鳥蟲魚。屋子里的家具擺設也俱都考究,精致但不奢華,處處透著大氣和文雅,沒有一點媚俗之氣。
文瑞不由問道︰「老頭子,建這個文家莊花了不少錢吧?」
哪知燕十三還未開口,仙兒便替他回答了。仙兒幽幽道︰「到現在只花了憐姑娘四分之一的價錢。」
文瑞卻是一怔,憐姑娘?不過很快反應過來,仙兒指的應該是憐秀秀吧。得,這事讓仙兒給惦記上了,文瑞心道等會可要好好解釋一下,說明自己是為了阿飛才給憐秀秀贖身的。不過現在想來自己一擲四十萬銀替憐秀秀贖身的確有夠瘋狂的,那可是四億元人民幣,邙山鬼王一生搜羅的財富啊,能建四個自己這樣的宅院了,就被自己那麼一下子扔出去了。
不過雖然事後想來有些瘋狂,但是文瑞卻是不曾後悔,在他心里,四十萬用來買一個安心值得。若是不替憐秀秀贖身,文瑞一生都會對阿飛心存愧疚,雖說阿飛並不曾與仙兒相遇,自己得了仙兒也沒有什麼。但也許是太在意的仙兒的緣故,文瑞對書中與她產生過交集的男生都特別敏感,所以四十萬銀買個心安也好。在文瑞心里,仙兒卻是用錢財無法衡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