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二,神龍抬頭。
春寒料峭,雖然天色晴朗,卻還是擋不住的寒風呼嘯。而此時,泰山之巔上卻是人聲鼎沸,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泰山自古是歷代帝王封禪祭天的地方,也是百曉生品評天下武林人士的地方。如果你認為百曉生是一個人的名字,那你可就錯了。就像殺手樓是一個殺手組織的代號一樣,百曉生也是一個組織,一個情報組織。
這個組織的人都可以被稱為百曉生,也許他們武功不怎麼樣,但是他們打探消息的本事卻是一流的,若是你想知道什麼秘密,付了合適的價錢後絕對會得到滿意的答復。所以,百曉生就是一個靠出賣情報為生的組織,雖然有很多人為了百曉生泄露自己的秘密而惱怒,但是他們卻並不敢把百曉生怎樣,因為他也不知道自己哪一天會不會同樣會向百曉生打听消息。
所以,百曉生的成員雖然過得並不算很風光,卻是很愜意。他們只是用兩只眼楮來看,用兩只耳朵來听,所有的消息都靠自己來尋找,來證實。他們不搶、不奪,不殺人,也不必擔心被人殺。
每年的二月初二,便是百曉生在泰山之巔品評江湖的日子。內容包括江湖兵器譜、江湖絕色譜、江湖新秀譜三個排行。兵器譜品評的並不僅僅是兵器,還包括用兵器的人。就像李尋歡,一柄普通的鑌鐵飛刀,就能雄踞兵器譜長達十年,而有些人拿著干將莫邪一樣的神兵利器,卻連兵器譜的排行都上不了。所以,兵器譜所品評的往往就是江湖中人的武力排名。
太陽劃過中天,已經漸漸偏西,眾人議論紛紛,已經基本敲定了江湖上大部分成名人物的排名,除了文瑞。對于文瑞,這些人議論最多的不是長安一戰,也不是天彭鎮一戰,更不是咸陽府與楚留香的一戰。而是正月十五元宵佳節那天,在文家莊發生的那一件事情。
這一天,也許是文瑞志得意滿,意氣風發,也許是他頭腦發脹,被久別的夫人迷得失了分寸,竟然同時得罪了兩大勢力,兩個了不得的勢力!當時有幸在場的人,到現在還在口沫橫飛,滔滔不絕地向眾人描述當時的情形︰
「那天,文莊主與夫人一同走進大廳,剛才還在竊竊私語的眾人一時之間當真是鴉雀無聲,靜可聞針。眾人皆都被文莊主和文夫人的神采所吸引,男的風流瀟灑,女的秀美亮麗,那可真是神仙一般的眷侶。唉!你們當時沒有在場,沒有看到文夫人的絕世容姿,當真是遺憾的很,好在當時有百曉生在場,這才沒有讓新一期的江湖絕色譜榜首給了別人。要說這文夫人被品評為江湖第一美人,那是實至名歸啊,若是文夫人不能被評為第一,那才叫怪了呢!」
這時有人插話道︰「文夫人果真有那麼美嗎?」
這人接著道︰「那可不是嘛!現在隨便找個當時在場的人問問,若是他說見過比文夫人更漂亮的女子,我劉猴就把腦袋割下來給各位當球踢!」
眾人一陣大笑,卻是相信了劉猴的話,都盼望著能去文家莊拜訪一下,見見美麗的文夫人。看到眾人的表情,劉猴得意的一笑,說道︰「你們就甭想了,那天文莊主說了,因為是文家莊第一天開門迎客,所以文夫人會出來見客。以後再有人去拜訪,文夫人卻是不再露面了。」
眾人一陣遺憾,卻又有人催促劉猴到︰「後來呢?後來發生了什麼?」
劉猴咳嗽兩聲,清清嗓子道︰「你們別著急,听我慢慢道來︰這文莊主雖然年紀輕輕,為人卻是豪爽干脆的很,並不曾像某些自認為正人君子的人一樣時刻板著一張臭臉。要我說啊,這人並不是你裝模作樣就能得到別人尊敬的,有些人即使裝得再像,人們雖然當面恭敬,在背後卻是不屑的。但是有些人,就像文莊主,滿面春風,與人為善,那胸襟氣度,實在讓人折服,無論人前背後都受人敬重。」
劉猴喝了一大口酒,接著道︰「呵呵,在下實在為文莊主的風采所折服,話多了點,大家莫怪。我這就說重點。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從襄陽府郭家趕來的楊過,卻是有些失態,一直盯著文夫人看個不停。這楊過盯著文夫人看不打緊,他旁邊的那位郭家大小姐可不干了,一下子就把面前的案子掀翻了,碟子、盤子西里 當砸了一地。
這一鬧騰卻是吸引了大家的注意,文莊主忙問那兩人發生了什麼事情。要說這郭府大小姐,雖然脾氣刁蠻,腦子卻也不笨,自是不願意說自己是因為吃文夫人的醋,那不是明白地承認自己不如文夫人漂亮嘛!于是郭小姐小臉一橫,說是文家莊的飯菜太差,在他們郭府只配拿來喂豬!」
這時有人插嘴道︰「這不是把當時在場的所有人都給罵了?」
劉猴嘴一撇,道︰「誰說不是,當時每個人的臉色都變了,只是看那小丫頭年紀不大,都沒有跟她計較而已。」
又有人嗤笑道︰「哪里是你們大度,只是因為怕了郭家在官府的勢力吧?」
眾人皆都哈哈大笑,弄得劉猴訕訕不已。有人插嘴道︰「那文莊主是怎麼處理的?」
劉猴忙道︰「听了那郭家小姐的話,文莊主卻是並不動怒,反而好奇地問她是哪個郭家。這大小姐才得意地說是襄陽府,郭家。而這時也有家丁走到文瑞面前,低聲地稟報了幾句,想來便是交待到訪的兩人的來歷。听完家丁的敘述,文莊主臉色卻是大變。盯著那楊過問小龍女等人的下落。」
有人插嘴道︰「可是絕色榜上排名第二僅次于文夫人的龍姑娘嗎?」
劉猴道︰「正是龍姑娘!想必大家也知道文莊主在長安城為了龍姑娘不惜與鬼王府作對,並殺了邪王石之軒的事情。想來文莊主與龍姑娘的交情也是不淺的,要不然怎麼會與飛少爺和憐秀秀一起被鬼王爺送到文家莊?」
一人嘆道︰「這絕色榜第一、二、七,三位角色卻是都進了文家莊。文公子真的好艷福。」
另一人道︰「莫要亂說,文夫人自然是文莊主的,也許將來龍姑娘也有可能加入文家莊,但是憐秀秀是決計不可能的!你當文公子一擲四十萬銀子真的是為了自己啊,錯了!那是因為飛少爺喜歡上了憐秀秀,文公子為了兄弟才將憐秀秀贖出來的。」
劉猴道︰「這位兄弟卻是說的明白,憐秀秀確實心屬飛少爺。而且文莊主與夫人伉儷情深,也不是那種濫情的人,我看龍姑娘要進文家莊怕還是要有些曲折的。」
一人道︰「大家都別打岔了!劉猴,你接著往下說,文莊主問楊過小龍女的下落了,然後呢?」
劉猴嘿嘿一笑道︰「你倒是急得很。文莊主問了後,當時楊過的臉色卻是一變,眼珠亂轉,估計是在想什麼措辭。哪知道郭家大小姐卻是心直口快,直接說殺了。」
語氣一頓,劉猴後怕道︰「你們不知道,當時文公子的臉色就變了,渾身若有若無的發散出一股殺氣。剛才還熱鬧非凡的大廳,立時變得寒氣森森,如同陰曹地府一般。」
一人問道︰「文公子出手了?」
劉猴吐了一口氣,從那回味的感覺中回過神來,道︰「那楊過見郭家小姐說漏了嘴,忙補充道,他只是殺死了李莫愁和南疆神雕俠楊過,小龍女卻是並沒有為難。可惜的是,郭家小姐不知哪根神經上來了,竟是拆了楊過的台,說道若不是小龍女跑得快,自然是連她都要殺的。接著竟是當眾說了一些龍姑娘三人的壞話,在文莊主的詢問下,郭家小姐說出這些卻都是楊過告訴她的。」
一人道︰「這下楊過怕是走不出文家莊了。」
劉猴點頭道︰「不錯!听了楊過對龍姑娘的誣蔑,文莊主卻是什麼都沒說,只是點點頭說了‘很好’兩個字。但是大家卻是都知道,文公子已經動了真怒了。」
一人插嘴道︰「殺楊過,文公子自然是用不著第二招的。」
劉猴道︰「文莊主那天卻出了四招。」
另一人插嘴道︰「那襄陽小俠楊過有那麼厲害嗎?」
劉猴道︰「那楊過自然沒有那麼厲害,只是他卻有幫手。這第一個便是郭家大小姐郭芙。雖說那郭芙對楊過有些生氣,但畢竟是楊過的未婚妻,自然不可能看著自己的未婚夫被人打死。于是郭芙便強自出頭,說是要殺楊過便要先殺了她自己。」
有人道︰「殺了郭芙,豈不是要跟郭家對上了?郭家在官府的實力卻是不小的!」
劉猴道︰「可是咱們文莊主卻偏偏不怕,竟是一掌拍了過去。大家莫要以為文公子用劍,拳腳上的功夫便不行了。告訴你們,那天文公子那隨便的一掌扎實的很,怕是鐵掌水上漂裘千仞都解不了。」
一人插嘴道︰「那郭芙豈不是死定了?」
劉猴道︰「那郭芙卻是並沒有死,因為有人替她當下了那一掌!」
另一人道︰「是那楊過嗎?」
劉猴撇嘴道︰「若是他有那膽色就不用躲在郭芙後面不敢露頭了!替郭家小姐擋下一掌的是一個白衣少年,約莫十五六歲。生的也是風度翩翩,唇紅齒白,簡直比女人還要漂亮!」
有人問道︰「這少年卻是從何而來?」
劉猴道︰「當時在場的人也是沒有一個人看出這少年的來歷,就連文公子,對那少年能接下自己五成的掌力感到有些驚訝。只是詢問那少年的來歷時,那少年卻是閉口不答,只是說男人應該惜花的,特別是漂亮的女子更應該愛惜,像郭芙那麼漂亮的女人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是可以理解的。」
有人笑道︰「這少年卻是比楚香帥還要憐香惜玉,起碼楚香帥還講道理的,做錯事的女人他絕對不會包庇。」
劉猴接著道︰「雖然那少年並不說自己的來歷,但還是有人從他接文莊主那一掌的武功上看出了端倪。」
有人問道︰「誰?是少林方丈的慧性禪師嗎?」
劉猴搖頭道︰「不是,是文家的老管家,王爺爺。當時王爺爺問那少年‘你方才所用的功夫可是移花接木?’那少年卻是大為驚訝,躬身道‘移花宮十數年未曾在江湖走動,不知您老是哪位前輩?’」
有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一驚,問劉猴道︰「那少年果真是移花宮的嗎?」
劉猴道︰「應該錯不了,移花宮的招牌還沒有人敢冒領過。大家這時也才知道原來這王爺爺也是一個前輩高人,不知為何隱居文家莊,做了一個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