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雲來客棧。
仙兒已經入睡,文瑞背負雙手,看著窗外的明月,思緒卻是不知飛到哪里去了。
現下大唐帝國卻是已經走到了它的巔峰,開元之治已經接近尾聲,隨著天寶年號的到來,萬國朝拜四夷臣服的帝國將漸漸衰落,風光不再。接下來就是連年混戰,百姓遭殃的五代十國時期。大唐帝國是每一個中國人心中的自豪,而它的沒落也讓每一個中國人惋惜不已。從文瑞與安祿山結拜開始,他就打定主意要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彌補千百年來無數中國人心中的痛,讓大唐帝國的繁榮盛世繼續延續下去,起碼在自己的有生之年不要丟掉中央之國的王冠。
想起光明神教那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態度,他們可說是大唐帝國時期的革命黨了,只可惜在封建帝制深入骨髓的今天,他們的理想還太不現實。雖說光明神教注定是要失敗的,但是文瑞心中不免還是有些忐忑,說不定這就是大唐帝國由盛而衰的轉折點呢。再加上唯恐天下不亂,準備伺機而起的突厥和靺鞨兩大外族,真個會引起天下大亂也說不定。想到這里文瑞卻是有些後悔自己在圓月山莊的輕易表態了,雖然自己無調兵遣將之才,但是搞搞刺殺、斬首之類的行動還是可以的。只要光明神教群龍無首,便不怕它生出什麼妖異事端。
文瑞微微一嘆,卻是被一陣吟歌之聲打斷了思緒。那吟唱之聲文朗清脆,卻是自然帶著一股孤傲,好奇之下文瑞輕輕打開房門走了出來。
「公子!」看到文瑞出來,站在門口的紹飛立即抱拳。
「嗯!」文瑞點點頭輕聲應道,「我去那邊看看,你在這里保護好夫人,如有異常立即發信號通知我。」
「是!」紹飛抱拳領命,聲音低沉而堅毅。
文瑞含笑拍拍紹飛的肩頭,尋著聲音而去。穿過一道圓形孔門,在小小花園的遮亭里,文瑞卻是發現了這個深更半夜依然雅興十足的人。此人看上去約有三十六七,臉龐剛毅而文雅,頭頂峨冠,著一襲灰白色長衫,腰間掛著一柄花鞘長劍,卻是一副文人仕子打扮。
文瑞抱拳道︰「這位兄台,打擾了。夜半賞花逐月飲酒,當真好雅興。」
那人卻是含笑看著文瑞道︰「公子若不嫌棄,何不共飲幾杯?」
文瑞呵呵一笑道︰「那就叨擾了。」
當下兩人端坐對飲,雖不多話卻是並不感覺陌生不適。幾杯酒下肚,文瑞問道︰「適才那首詩可是兄台所做?」
那人微微一笑道︰「酒後之作,讓公子見笑了。」
文瑞呵呵一笑,真個讓自己猜對了,果然是那人。當下文瑞抱拳道︰「青蓮居士大名在下耳聞已久,今日有幸得見,果然風采過人。」
李白拱手道︰「不敢,不敢,文瑞文公子大名如雷貫耳,傳遍神州,今日一見果然乃人中之龍麒。」
李白說完,兩人對視片刻卻是一起仰頭大笑。其實今日的李白還沒有被李隆基賞識,還處在入仕無門的狀態,雖說有些名氣,但還遠沒有達到日後詩仙的高度。
兩人共飲一杯,文瑞問道︰「居士怎麼認出在下的?」
李白一指酒杯笑道︰「我好這杯中之物,一路游歷下來卻是經常出入酒樓客棧,每到一處都會听到百曉生在講公子的事跡。這藍衣烏劍可是你的招牌,再加上最近盛傳文公子應邀圓月山莊的傳聞。那麼推斷出你的身份來也不是很難。」
文瑞笑道︰「江湖朋友抬愛,讓居士見笑了。」
李白道︰「我卻也是好劍之人,一路听的多了,我卻是也對公子仰慕的很,便尋了過來,沒想到真個能踫到公子。還希望文公子能指點一下在下的劍術。」
文瑞連說不敢,突然想到後世對李白身世的爭議,便問道︰「听聞居士出生于西域,可是當真?」
李白愣了一下,說道︰「不錯,我乃出生于西域碎葉城。家父曾為朝廷派遣到碎葉城的主簿,我4歲那年家父因故辭官,一起返回劍南青蓮老家。」
一口飲下杯中之酒,李白問道︰「听人講起文公子乃是孤兒,可還曾記得祖籍何處?」
「祖籍何處?」文瑞卻是沉默了一下,自己游戲中醒來便睡在破廟里,祖籍何處恐怕得問被自己奪舍了那個靈魂了。
想了一下現實中自己的位置,文瑞道︰「應該是雲州一代。」
李白點點頭道︰「燕趙之地,卻是多出豪俠的地方。」
李白接著道︰「每每酒樓喝酒,听到公子單人單騎千里追殺金錢幫那一段我就熱血沸騰,可惜百曉生也僅僅知道有限的幾場決斗,其他的細節之處卻是無法得知,讓人心癢難耐。今天有幸遇到真人,公子可否為我仔細講述一番?」
文瑞呵呵一笑,沒想到李白還是個書迷,當下說道︰「居士開口,在下自然不會拒絕。」
當下文瑞與李白一邊喝著酒,一邊講著當日為小白報仇尋金錢幫晦氣的經過。就這樣不知不覺過了一個時辰,文瑞講完了故事,兩壇上好的花雕卻也見了底。
「好!」李白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拍案喝道,「這才是真男兒本色。」
文瑞含笑看著手舞足蹈的李白,心道這也是個江湖派人物。突然李白將酒杯往地上一扔道︰「看我吟詩一首!」
李白仰望月空,在亭外踱了幾步,開口吟道︰「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赫然便是聞名詩壇的《俠客行》,文瑞心道,原來這首詩卻是為我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