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來了。」四爺的聲音依然鎮定,卻少了一份自信。「梁先生的火力太猛,我不得不避其鋒芒,這不,半數的運煤車都跑去運大白菜了。」
「四爺的人和梁先生正面接觸了麼?」亮子問的直接。
「煤運路上有幾次交手,不過範圍都很小,沒有人員傷亡。礦上就很難說了,死人的事兒都很常見,還要甄別到底是一般的械斗還是梁賊的挑釁。你們的情況怎麼樣?」
「街面上斗得勢均力敵,傷亡慘重,最關鍵的是我們沒有藥了。」楓無奈的說。
「交通要道我都有人守著,不過對方的精銳不少,我們缺裝備。」亮子也是實話,他的壓力也很大。混混人多,可是不禁打,基本的防護都沒有底氣就不足啊。
四爺低頭不語,思考了一陣拿出一張卡交給亮子,「你們手里銀子不多,這卡里有三百萬,盡管拿去買裝備,密碼是918918,至于藥,我這礦區醫院還有一些,能救急,卻不是長久之計。楓小哥有什麼妙計?」
「我的人在省城買了一批藥,問題是路上有人堵截,運不回來。我需要組建一支小隊把這批藥帶回來。」楓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要錢的話我這還能幫上忙,菁英分子我這里實在是缺啊。不過我這有兩個人你倒是用得上。」四爺頓了頓,「有兩個早些年就跟著我的司機,技術沒的說,我一百八十多家煤礦上開車能拔得頭籌。還有兩輛軍車,一並開走。路上也有個威懾。」
「四爺手里還有軍車?」亮子听聞軍車眼楮就是一亮。
「煤礦上好多事兒和部隊月兌不了關系。」
「那我和佐羅帶著這兩輛車跑一趟吧。」亮子把事兒攬了過來。
「讓鬼金羊和你們去。」楓也派出了自己的得力干將。
凌晨五點,風寒露重,一片漆黑。寬敞的軍車里,五個人開了第一個踫頭會。
「這次的任務大家都清楚,不惜代價,把那批藥帶回來。路上會遇到我們想得到和想不到的各種風險,作為一個團隊,我們需要熟知每一個隊友的能力從而在戰斗中合理地進行戰術安排。鄙人亮子,勉為隊長。前特種兵上尉,精通各種輕重武器,冷兵器善用匕首,研習武當長拳多年。」
「張勇,沒啥說的,車開的還行,在地下拳擊場打過幾年,手槍用的還湊合。」
「張樹,也是個開車的,不過當年給車隊放哨守夜,耳朵眼楮都還清明。雞司晨犬守夜不敢說。」
「佐羅,前特種兵中尉,擅長劍術,格斗,逃月兌。」
「鬼金羊,法醫,擅辨別毒物,偽裝尸體,急救。」
亮子仔細觀察著每個人的表情,他幾乎可以確定,張家兄弟是見過血的,恐怕還有案底,他們的身上也絕對不只是普通司機,佐羅是自己的隊友,這個鬼金羊是楓的二十八宿,法醫?打起來恐怕顧不上他啊。
張家兄弟也想,法醫?不吉利啊,而且這位兄台看起來文弱了些。
佐羅倒是面不改色,法醫,這人肯定不只是法醫。鬼金羊鬼宿值日不非輕,一切所求事有驚,買賣求財都不利,家門災禍散零丁。這樣的人,肯定也不是省油的燈。
鬼金羊似乎也看出了大家的疑惑,淡淡的笑了笑,「諸位放心,我自保不是問題。我以前是黑水雇佣軍的。」
鬼醫?亮子第一反應是黑水軍團的殺人高手,用毒算無遺策。他瞄向佐羅,見佐羅也暗暗點頭。
「黑水軍團我們也有所耳聞,原來是高人啊,眼拙了。」張勇寵辱不驚的說。
「好,我們出發,我和張勇第一車,你們三個第二車。注意保持警惕。」亮子安排好位置,兩輛掛著偽裝布的軍車轟然發動。
去往省城的路上出乎意料的平靜,待到見了朱雀部的頭宿井木犴,亮子暗道「苦也。」從接了這兩車藥開始,自己身後的尾巴就一直沒有斷過,有的甚至頗為囂張,明目張膽的和自己對視,仿佛吃定了這兩車藥品出不了省城一般。亮子年輕氣盛,想過去教訓他們一番,井木犴卻已過了知天命的年份,比起這一車的小輩老成了許多,坐在車廂里閉目養神,只說了句「讓他們跟著罷,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車上了國道,路邊漸漸沒了行人,黃昏里兩輛軍車顯得甚是突兀,除了偶爾掠過的飛鳥,四下里寂靜的讓人不安。張樹突然在對講機里說道︰「前面有車。」亮子暗暗心驚,自己開車走在前面還沒有看見人影,後面車里的張樹卻發現了麼?這犬守夜的耳朵實在了得。
車隊繞過一個路口,亮子才看見橫在路中央的一輛路虎,車前面站著兩個人。
「我們撞過去?」張勇說道。
「我們要是這麼橫沖直撞,找我們麻煩的就不只是梁先生了,何況,人家這麼有恃無恐,肯定還有後手。停車吧。」亮子說道。
「不管車上裝的什麼東西,您幾位從哪兒來的回哪兒去,我們絕不為難。」說話的是一個紫臉膛的漢子,身形高大,雙手縮在袖子里。
「這話怎麼說?憑二位想攔住我們?太行刀客什麼時候開始給東北人賣命了?」亮子冷冷的說。
「刀客也是人,刀客也得吃飯也有老婆孩子。」紫臉漢子說的慢條斯理。
「我想知道要是我剛才直接開車撞過去你們能怎麼樣?」亮子甚至朝著這個好脾氣的紫臉漢子笑了下,「車里該不會是一車炸藥吧。」
「這車里沒有,下一輛車里就不一定了。」另一個白白淨淨的瘦高個子嘶啞的聲音很難听。
「倒是按規矩出牌啊你們。」亮子哼了一聲。
「見笑了,不知道哪位高人出來領教?」紫臉的不丁不八的站在那里,刀從袖子里劃出來,刀身也是黑紫黑紫的。
亮子身後走出一人,「我來會會二位。」听聲音是佐羅。
佐羅使劍,是一把輕劍,和運動員用的花劍很像,只是沒有護手,劍身細長,一米有余,劍尖迎著夕陽宛若流金。佐羅右手持劍,左手背在身後,略一低頭,算是施禮。頭還未抬起,佐羅腳下突然發力,身形一閃,已經欺到了那刀客身前兩步之處,劍身上揚直指咽喉,沉肘蓄力,突刺連連。
紫臉刀客本來有一個微微躬身的動作,算是回禮,沒成想佐羅第一招就是搶攻,這時候失了先機,稍顯慌亂。他的刀沒有對方的劍長,可是他的刀比劍厚,比劍沉,所以他用刀身去隔對方的劍,矮身低頭,側步上前,刀刃順著劍身推向佐羅的右手五指。他的劍沒有劍柄,固然輕巧,踫上刀客卻要吃虧。
「啊!」兩人身形接觸,傳來一聲慘呼。
刀客的刀停在了佐羅右手前面一指的位置,卻再也推不動了。佐羅的右手劍並沒有擊中刀客,左手上套著的指虎卻實實在在地打在了刀客的心口。刀客的紫臉上紅的能沁出血,嘴里大口大口地嘔出血來,吐在地上,顏色發烏。「雖然長劍和指虎的搭配很另類,但是我喜歡。」佐羅抽身而退,看著轟然倒地的紫臉刀客說。
「閣下好手段,我也喜歡出人意料,不如我們親近親近?」嘶啞的聲音又響起來。
「來吧。」佐羅的長劍消失在腰上,原來是一條腰帶。右手探進腰後皮囊,換了一把指虎。他看見那個聲音難听的刀客拿出一把短刀,長不盈尺,寬僅寸余,便起了近身纏斗的念頭。
兩個人隔著五步的距離,就這麼對峙著,佐羅不動,刀客也不動。
佐羅不能搶攻,自己還未接觸到對方之前自己便已中刀;刀客不敢搶攻,敵眾我寡,自己務必一擊必殺。
夕陽已經漸漸沒了蹤影,晚上的曠野格外的冷,也格外的黑,佐羅就和刀客這麼站著,一動不動,似乎兩尊石像。佐羅在等對方出刀。刀客也在等。
刀客在等風。他們在這里待了一周還多,每晚天黑以後,風都格外的大,大到難以睜眼。
風來了,果然很大,夾雜著灰塵沙土,嘯聲陣陣。
佐羅的眼楮眨了一下,眯成了一條縫。他沒有料到這麼大的風。
沒有料到便是輸!
刀客動了,一條黑影如同暗夜里的閃電劃過,劈向佐羅的頸動脈。瘦瘦高高的刀客居然有這麼強的爆發力,只是一瞬的功夫刀已及身,在刀客眼中,這個叫佐羅的已是個死人。
「好刀法。」佐羅咬著牙擠出這三個字,「你的刀比那個大個子強很多,但是你輸了!」
你夠狠!」刀客的刀身濺滿了血,雙眼通紅。他的確砍中了佐羅,卻不是佐羅的頸動脈,居然是佐羅的左胸!
「正常人看見砍向自己脖子的刀都會縮頭彎腰收身,可是我選擇跳起來,這樣我就搶得了先機,所以,我的指虎打中了你的右肩,這下子,你這條胳膊動不了了吧。」佐羅吸著涼氣,那一刀力道實在是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