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後來的一生 你有高興嗎?我怎麼看不出來?

作者 ︰ 小鬼兒兒兒

他和許諾還是有聯絡的,不止報報平安的那一次,我不用細問,他也不用細答。我正猶豫著,想要不要說上幾句許諾的「壞話」,趙熾倒搶了先︰「畢心沁,奧克蘭這會兒是冬天。」

「你這是請我去避暑嗎?」

「即便是冬天,白天也有十幾度,這里的氣候比北京好太多了。」

我挺直了脊背︰「趙熾,你就這麼想讓我跟你走?是習慣了和我做伴兒了,還是真移情別戀了?」

趙熾沒說話惚。

「跟你們律師打交道就是費勁,動不動就有權保持沉默。」我打趣他,「不過話說回來,是做伴兒還是移情別戀都好,你要真這麼舍不下我,我又死活不跟你走,你為什麼不留下?你呀,不過是遠走他鄉,水土不服。」

趙熾被我激怒了︰「別太想當然了。呵,因為我的工作教會了我權衡利弊,我一向會替委托人找到最適宜,綜合風險系數最小的辯護方向。我不留下也是一樣的道理,這樣對我……最適宜。」

我雲里霧里,但這話題越來越微妙似的,我也只好作罷溫。

薛平和崔西塔萬眾矚目的婚禮策劃大戰,在第一次彩排中,合璧完勝ht。當天薛崔二位並沒有露面,由經紀人全權代表。

合璧定下了在拉斯維加斯的小白教堂舉行婚禮,那里明星效應一流,邁克爾喬丹,小甜甜布蘭妮,以及黛米摩爾等的婚禮,通通在這里舉行。

小白教堂極盡簡陋,但那種簡陋,便是它所追求的調子。

婚禮過後,便由維恩俱樂部接場。當年美國的賭業狂潮勢不可擋,隨之進入瓶頸時,正是這耗資27億美元的維恩俱樂部的建設,又引發了新一波的高峰,而今天,也是它,把我們ht粉碎得連渣兒都不剩。

崔西塔的經紀人陳小姐毫不猶豫地去和莊盛握手︰「Good,verygood。我相信崔小姐會樂于和黛米摩爾齊名的。」

我幽靈似的插了過去︰「呵呵,也許崔小姐更樂于听听我們ht的第二套方案?方不方便約她當面談談?」

當然,我被回絕了。

莊盛私下對我說風涼話︰「沁啊,這次……承讓了啊。」

「不謝,就只當是我送你和單喜喜苦盡甘來的大禮了,」走了兩步,我又回過頭,目露凶光,「怕只怕這大禮太重,你接不住。」

一出電視台,我便被刑海瀾堵住了。

「畢心沁。」不過,這聲呼喚並不出自刑海瀾之口,而是周森。

我偏著頭,越過刑海瀾看到了不遠處的周森。

刑海瀾回過頭,看到了他,蹬蹬蹬便跨過去,抬手便打。

周森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我們都不是鏡頭前的人物了,所以不用再制造話題了,尤其是這種不光彩的。找個地方,我們坐下談談。」

周森松開她,走到我面前精準地握住我的手,率先邁開了步子。我不由自主地忸怩,挪著小碎步似的︰「你就非要這麼當著別人嗎?」

「倒不是說當著別人,只不過是來接你收工,」周森泰然地,「這姑且算是我……大男人的情懷吧。」

地方是周森選的,離電視台再近不過了的一間便利店,門口有三五張桌子,供人小聚。周森進便利店買了一瓶礦泉水和兩杯女乃茶,在這方面對我和刑海瀾倒是不偏不向。

刑海瀾繃著勁兒︰「我就說麼,你骨子里有錢人的臭毛病是改不掉的。畢心沁,他窮下來以後只喝水的,因為只有水,下至一塊上至兩百塊的喝上去都差不多是一個味兒的。可其它的……哼,一股子速溶味兒,是吧?」

我出師不利︰「呵呵,還是你了解他。」

周森求的是速戰速決︰「我能補償你些什麼?」

「只要維持原狀。」刑海瀾像是早有準備了。

「不可能了。」周森一口否定,「其它的,我盡量滿足你。」

「那就沒什麼好談的了。周森,你這種人,根本不適合處處留情,因為女人太容易對你著迷了,你過去的一時貪歡,到今天叫你吃不了兜著走。姓許的,我,再算上她,一個男人能同時擁有三個用錢打發不走的女人,也算是一種成就吧,莫大的成就。」刑海瀾站直身,「總之,我不要什麼其它的,只要你,我最大的讓步,就是不介意和她們共同擁有你。」

刑海瀾走了,還帶走了那杯女乃茶。她說,但凡是你周森送的,我一律珍惜。

刑海瀾那一大段話說得太義憤填膺,以至于她脖子上那條湖藍色的絲巾移了位,頻頻露出那丑陋的,但也是勛章般的傷疤。

我枯坐了好一會兒,然後大方地拍了拍周森的手背︰「親愛的,你到底是有多高的格調?比如,咖啡多少錢一杯才算合格?有目標我們也好奮斗啊,遲早喝上,啊。」

周森將我的女乃茶挪到了一邊︰「今天就能喝上。不過這個月……我們再下館子的話,就只能找……經濟型的了。」

我沒有說我有錢,因為周森一定會說我有錢是我的事,不關他的事。這錢的問題,一定是在他「大男人的情懷」的範疇內。

後來我還是問了,我說周森,我們要拿刑海瀾怎麼辦?

周森反問我,說我們面前這麼多道關卡,是除了刑海瀾,你都有了對策了嗎?

我哭喪著臉,搖了搖頭。

周森這時自在地端著咖啡杯,四肢百骸舒展︰「所以說,多她一個,也算不了什麼了。畢心沁,我覺得我們又邁進了一步,所有困難都一字形排開了,一個不差了,只差我們去克服了。」

我顧不得去回應周森,痴痴地欣賞著他舒展的線條,他久違了的愜意幾乎給他鍍上了一圈金邊,精美得只應天上有。

許諾致電周森,說小執的班主任請家長,她「拜托」他和她一塊兒去。掛了電話,周森倒不至于急迫,但也是當即買了單。

這次周森比我還麻利地鑽上了我的大奔︰「你送我過去。」我模不清狀況,勉強踩下油門。

周森這才對我答疑解惑︰「哦,我不是說讓你今天和他見面,今天不是個見面的好時機。只是……畢心沁,學校請家長這樣的情節,你覺得陌生是不是?甚至還有點兒……狗血,悲哀?可這對我來說像吃飯睡覺一樣正常。所以這點,還得請你遷就我,適應一下。」

我點頭如搗蒜。

我大概並不是個行動派吧,和敵人對陣時,我大概只善于表表必勝的信念吧。而周森相反,當他認準了我,他便真正一步步披荊斬棘,向我奔來。他不會拖泥帶水,明日復明日,他所做的這些,也許這時叫我苦不堪言,但那都是不得不做的,躲不過,逃不掉的。我只有在他的帶領下,奮勇向前就是了。

「這就是人們說的……貴族學校嗎?」我詫異于街道兩旁停泊著的眾多名貴車子。

「許諾並不缺錢,她一向給他最好的。」

周森車門都打開了,又關上︰「對了,我打算搬出去了。」

我屏住呼吸,等著下文。

「我在她那里,一直是一個人一間,或者有時和小執一間,但我的意思是,我打算從她的房子里搬出去了。」

我掩飾著狂喜,埋頭整理車上積攢下的各類收據︰「哦,好。」那些收據太脆弱,我的手又抖得太厲害,隨便一踫便刺啦撕裂。我演戲演到底︰「那個……找好地方了嗎?不然我那里……我那里有富裕的房間……房租可以算你友情價。」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周森倒是委婉,「忘了你媽媽那道關卡了?」

我一拍腦門兒︰「瞧我,高興糊涂了。」

「你有高興嗎?我怎麼看不出來?」

就這樣,我將滿把越收拾越一團糟的收據天女散花似的一扔,然後撲入了周森的懷抱︰「這樣看得出來了嗎?謝謝你,謝謝你這麼……好。」

周森下車前,我向他請示,說我可以再這兒等等嗎?我想看看小執,遠觀一下而已。周森思索歸思索,並沒有遲疑,他說可以,只要你準備好了,隨時可以。

接下來,我獨自在車上備受煎熬。我甚至致電了單喜喜,而她的思維如常的獨樹一幟,她說看啊,有機會當然要看啊,不但要看,我建議你直接沖上去,說孩子,你媽是個賤人,來,大義滅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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