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
伴隨著一陣落石之聲,又有兩個身影出現在視野。
借助紙符燃燒的余光可以看到,這兩個‘人’穿著和三只腐尸一個模樣,不過相比起來,他們的身體強橫了何止十倍,那胳膊上、腿上的肌肉高高凸起,給人一種爆炸性的沖擊感。
嗷嗷嗷!
兩個僵尸發出陣陣吼叫,他們的身體有些僵硬,兩只手臂在洞壁上來回撞擊,碎石飛濺,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這才是真正的僵尸,死而不腐。
嗤!符紙燃燒殆盡,前方又陷入了黑暗,單單憑羅九手中的火把,根本照不了太遠。
就在這時,山洞震動突然止住,接著從礦洞深處傳來沉悶的腳步聲, ,似乎是一只凶猛的野獸奔了出來,這種聲音比‘山搖地動’更讓人心中發毛。
田江晨臉色微變,身體急促的後退,同時又取出一張黃紙,將其點著,但是符紙還沒有扔出去,就有兩道黑乎乎的身影撲了上來,勁風襲來,吹得火苗黃光搖曳不斷。
旁邊的羅九早就準備好了姿勢,看到這種情景,扔下火把,猛的腳步一蹬就沖了出去,擋在田江晨身前,同時亮光一閃,青鋼刀出竅,彎彎的弧光拉出多長,一記‘金鯉擺尾’狠狠砍在了兩頭僵尸胸膛上。
刺拉拉拉!羅九一擊將兩頭僵尸擊退,只覺得雙手發麻,差點有些站立不穩,反觀對面,兩頭僵尸好似沒有一點事一樣,精鋼彎刀只在他們胸口砍出一道淺淺的白痕。
要知道,羅九徒手就能擊斃一只牛犢子大的餓狼,現在借助鋼刀之勢,力量大了好幾分,但是卻絲毫奈何不得這僵尸,由此就能看出僵尸的凶猛了,一般的人根本不可能是他們的對手,只怕一個回合就會被打趴在地,成為僵尸的肉食。
眼看兩只僵尸又沖了上來,羅九輕喝一聲,彎刀迎面砍了上去,不過這一次他卻不敢用蠻力了,只是稍微抵擋住僵尸前進的動作罷了,以他接近宗師境界的武道,雖然奈何不得僵尸,但是擋住他們卻還是游刃有余的。
且說田江晨,他看到羅九只身擋住兩頭僵尸,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光芒,他肩膀一抖,取出一柄木劍,還有三張黃色符紙,就地盤坐了下來,口中低念咒語,那三張符紙被他捏在手中,猛的一下拍到木劍劍身上。
奇異的一幕發生了,三張畫滿字符的符紙 的一下,直接‘融’進了木劍之中,緊跟著木劍突然顫抖了起來,發出嗡嗡嗡的叫聲,劍身之上,散發出一層層微弱的光芒,一道道復雜的符咒文字若隱若現。
「回來!」田江晨輕喝一聲,對著羅九喊道。
羅九正戰到酣處,听到田江晨的話,微微一滯,差點讓僵尸鑽了空子,他身體一動,如一條鯉魚一般,‘滑’了出來,然後就看見一柄發著黃光的木劍從身邊飛了過去,速度極快,如風似電,那兩只僵尸還沒有反應過來,一下子就被刺了個透心涼,如烤肉串一般串在了一起,一股漆黑散發著腥臭的血液沿著傷口流了下來。
「嘶!」羅九倒吸了一口涼氣,他跟僵尸打斗了半天,深知他們身體的堅硬,青鋼刀都絲毫奈何不得,但是那鈍的連菜刀都不如的木劍居然一下子就將其穿透了,最重要的是,那木劍居然會飛?
「僵尸是修煉成精的腐尸,身體表面有尸氣煞氣死氣匯聚成的無形盔甲,尋常刀劍都奈何不得,只有施了法術的桃木劍,才能對其造成傷害,而且我剛剛靈魂出竅,他們根本看不到我,也無法閃避,只要‘盔甲’一破,他們也就和尋常的腐尸沒有什麼區別了!」
田江晨睜開雙眼站了起來,慢條斯理的說道,他看了一眼一臉震驚的羅九,嘴角一翹,語氣中有種莫名的意味在其中,似乎是在炫耀本領,又或者是在警告,不過他在做出這些表情動作之時,腳下卻是沒有停留,來到了兩只半死的僵尸身前,他抽出木劍,一張火符扔了出去,將尸體燒了個干淨。
「法術、法術、靈魂出竅,這是什麼本領?我若是學會了,一個出竅,就相當于隱形了,大搖大擺就能走進政親王府,殺那政親王還不是和屠狗一般?不過這本領恐怕不是那麼好學的,應該是田道長的壓箱底手段了,他故意說出來,應該是在告誡我,讓我不要以為武功高強就起了壞心思?
我之前確實有心思想要憑借武功將什麼畫符、念咒的書都給搶過來,自己修煉,不過現在倒是不能那麼做了,單單憑靈魂出竅這個本領,就不是我能敵得過的,不過我得小心一點了,以前總是听說一些邪惡的法師用活人做鼎爐煉丹、煉尸,以前想來都是不切實際的傳說,不過現在看來,也不是不可能,這田道長收我為道童,恐怕也沒安什麼好心,如果他使出靈魂出竅來偷襲我,我恐怕是防不住!」羅九心中震驚的同時,也活絡了起來,一下子聯想到了許多,暗暗戒備了起來。
羅九這人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田江晨肯‘收留’他,並且傳給他一些簡易的畫符之術,但是單憑這麼幾點,就想收服他,讓他乖乖听話,怕是遠遠不夠的。
就在羅九心中揣測這一會兒,兩具僵尸已經被燒成灰燼,不遠處那三具和死人沒什麼分別的腐尸,也被田江晨拉到一起燒了個精光,變成一片白灰骨堆,不過讓人奇怪的是,五具成人的尸體,燒完的骨灰僅僅有幾小撮那麼點。
這時,田江晨從背上的匣子里取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白瓷瓶子,小心翼翼地將那麼點白灰面收了起來,裝進瓶子中。
「這骨灰有什麼用處?為什麼還要收集起來?」羅九忍不住問道,當初在破廟前,那年輕道士也將那尸魅燒毀後的灰燼收了起來,將其當做寶貝一般收藏起來。
「這不是骨灰,而是尸灰,陰邪晦氣都被符火燒掉,留下來的就是僵尸修煉的精華,摻加到朱砂里面,可以增加符咒的威力,若是更高一級的尸魅,或者是綠尸的尸灰,還可以用來煉制大威力的法器!」
「畫符、煉器?幸好不是煉丹,要不然恐怕沒人吃得下去!」羅九有些惡意的想到。
田江晨收起白瓷瓶子,右手握著桃木劍,繼續往前走去,那桃木劍的黃色光芒,已經消失不見,如今看上去也只是一柄普通的木料罷了。
兩人剛走沒幾步,就又停了下來,前面寬闊的洞路已經到頭,不過在洞壁之上,卻有一個供一人通過的黑漆洞口,在洞口旁邊,躺著兩具渾身漆黑冰冷僵硬的礦工尸體。
嗚嗚嗚嗚∼
陣陣陰風從洞中刮出來,發出鬼哭嗚咽之聲,讓人心頭發麻,羅九身上道袍里面,還穿著厚厚的棉衣布襖,但是此刻卻覺得身體發冷,幾乎要被凍僵了。
「你在前面帶路!」田江晨臉色凝重,看了半晌,才對羅九說道。
羅九沒有說話,只是身體向後退了兩步,表示自己的意思,開玩笑,這個洞里面明顯是僵尸的老窩,誰知道里面還有多少那種鋼筋鐵骨的嚇人玩意兒,在那麼窄的通道上,他的刀法拳腳根本無法施展開,若是遇到僵尸,板定板的要被咬死啊。
田江晨瞪了瞪羅九,卻也沒有辦法,兩人一個會道術一個會武功,孰強孰弱還真說不準,基本上算是持平了,誰也命令不了誰。
羅九心中雪亮,田江晨看到了他的武功手段,已經產生了戒備之心,以後恐怕就不會那麼容易傳授道術給他了,最多也就給一些簡單的基礎認知意思意思罷了,既然如此,羅九自然不會再為他‘賣命’。
田江晨咬了咬牙,從背上的匣子里取出一張符紙,雙手相扣結印,將符紙夾在指頭之間,跟著嘴唇蠕動,念起了咒語。
「陽明之精,神極其靈,收攝陰魅,遁隱原形,靈符一道,諸患彌平,敢有違逆,天兵上行……急急如律令!」
呼!他雙手一抖,將那張黃色符紙彈了出去,符紙在空中搖搖晃晃,卻沒有掉落下來,而是自己向洞中飛去。
「跟上!」田江晨輕喝一聲,手持桃木劍一躍跨入洞口之中,同時他另一只手上,還捏著兩張符咒,隨時準備著出手。
羅九見狀,倒也不再耽擱,有人開路,他還有什麼好怕的?就算遇到什麼不可力敵的東西,至少逃跑還是沒有問題的。
不過想象中糟糕的事情並沒有發生,兩人跟在漂浮的符咒之後,歪歪斜斜的走了大約二十多米的樣子,只覺眼前微微一亮,視野突然變得開闊了起來。
這是一個很大的空間,方圓十幾丈,頂上也有七八米高,如此大的地方,居然出現在一座山體之中,讓人有種不切實際的感覺。
在空地的正中央,有一座高高堆砌的丈高平台,周圍修建有階梯,通向平台之上,在平台的四周岩壁上,有許多雕刻,可能年代有些久遠,刻畫的內容已經看不清楚了,這樣一個場景,看上去像是一座祭壇,不過在山中這種地方,應該要叫做陵墓了。
羅九鼻子一動,突然覺得一股腐臭惡心的氣味撲面而來,不由向平台四周掃射,就看到了終生難忘的景象。
無數腐爛的尸體堆積,錯亂的疊放在一起,足足有百十來具,另外還有許多骨頭都快要風化掉的肢骸頭顱,白花花的一片,和那些腐尸交錯營造出一個黑白相間的恐怖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