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這爹有點拽 第七十一章 七年後

作者 ︰ 黯默

「我去把他抓回來。」待不下去了,戚老五縱身一躍,施展輕功離開。

一會兒後,孩子的哭啼聲響起,所有人頓時松口氣,穩婆將嬰兒洗了干淨,抱出來,笑嘻嘻走到北王面前報喜。「恭喜王,是千金。」

「女兒,太好啦,來來來,四舅舅抱抱。」戚老四迎了上去,從穩婆手中接過孩子,看著皺巴巴的小臉蛋兒,柔和的笑著。

北王猛然回神,一把從戚老四手中奪走孩子,動作看似粗魯,抱著孩子卻溫柔至極,畢竟老練,抱孩子早就抱出心德。樂呵呵的看著懷中的孩子,突然高舉起。「北島,下任王。」

戚老四一愣,隨即臉上的笑容愈加溫和,老爹還真是心急,才出生一會兒,就直接讓孩子成為下任繼承人。

所有人也在頃刻間跪拜在地,王位不傳給自己的兒子,卻傳給外孫女,對此他們感嘆的同時,也欣然接受。

接著,緊閉的門再次打開,另一個穩婆抱著嬰兒出來。「恭喜王,是麟兒。」

「龍鳳胎。」溫潤的嗓音似一道暖陽,戚老四嘴角和煦的笑意加深,他有預感,有了這兩個寶貝,北島更熱鬧了。

「麟兒。」北王看著穩婆手中的嬰兒,激動的沒差點把自己懷中的嬰兒丟出去,隨即哈哈大笑。「龍鳳胎,龍鳳胎,好好好,太好了。」

戚老四審視的目光落到一旁的小跟班身上,小妹懷孕的身子一直都是他在照料,不可能不知她懷的是雙胞胎。「小跟班。」

「呵呵,四少爺,您別這樣看著小跟班,知情不報,是想給您們一個驚喜。」小跟班呵呵笑著,雙腳不由得後退幾步,四少爺這眼神,他嗅到興師問罪的味道。zVXC。

「驚喜?哈哈哈。」北王狂笑一聲。「小跟班,做的不錯,本王有賞賜,隨你去本王金庫里挑一件你喜歡的寶貝。」

「謝王。」小跟班立刻單膝落地,寶貝誰不愛。

「小妹呢?」戚老四突然問道。

「對,瑯瑯呢?她怎麼樣了,我怎麼把她給忘了。」北王一臉懊悔的看著小跟班,一個高興,居然把他的寶貝女兒給忘了。

戚老四汗顏,老爹其實最後一句話,您可以放在肚子里。典型的有了外孫女和外孫,忘了自己的女兒。

「請王放心,小姐只是太累,暫時暈厥。」小跟班狂汗,這時候才想起最主要的人。

三天後,海面上。

「龍鳳胎,龍鳳胎,小妹真是太厲害了。」戚老二歪倒在椅子上,慵懶邪魅的笑容下,散漫不羈。

「查出是誰將韋寒打暈,丟下海了嗎?」戚老三睨了戚老二一眼,妖魅的臉上多了一份神秘的氣息,宛如誤落凡塵的神祗。

「沒有。」戚老二坐直身,卸下那份慵懶,嚴肅的分析。「韋寒的武功不弱,身上沒有與人交手後的痕跡,因應是被他熟悉的人暗算,沒防備之下被擊暈,然後丟下海,毀尸滅跡。」

「毀尸滅跡的方法有很多種,不一定要丟下海,就不擔心尸體萬一就在北島海邊飄浮起。」戚老三泯了一口酒,翩若驚鴻的面容上散發著遺世獨立的傲然。

「應該是倉促之下你懷疑北島有內奸。」戚老二目光一閃,看著戚老三銳利的眸光里迸發出看透人心的犀利。

「不無可能。」戚老三放下茶杯,修長的手指在邊緣劃著。「眾所周知,他是北島的女婿,在北島誰敢動他?其他三島的人更不敢,我懷疑那個內鬼是陸地諸國密訓的那批精英。」

「暗沙,專為我們海盜成立。」戚老二狹長的鳳眸,犀利的盯著戚老三,邪魅的面容染上了陰霾。

「想必那人找過韋寒,拉攏不了,只能殺人滅口,豈料被我們所救。」戚老三眸光中匯聚精明的睿智,妖魅的嘴角扯出鄙夷的笑意,陸地上的那些國家真是太天真,島上混進臥底就能將他們海盜的巢穴殲滅嗎?

「二少爺,三少爺,姑爺醒了。」船上的下屬跑來稟報。

「醒了,這麼快?」戚老二原以為他會昏過半個月,居然才三天就醒了,看來得把他送回島,不然島上炸開鍋了。

「去看看。」戚老三率先起身,朝韋寒的船艙走去。

戚老二搖了搖頭,還是跟了上去。

「你們是誰?」韋寒看著出現在他眼前一樣一模的兩人,面容沉寂而冷酷。

戚老二蹙眉,邪魅不羈的桃花眼里滿是疑惑,審視的目光落在韋寒身上,居然給他來這招,他雖被老爹趕出島,卻沒有跟他斷絕父子關系,敢給他裝不認識,他的腦袋還真被老爹洗得徹底。

「老二。」戚老二準備發飆,卻被戚老三阻止,他能從韋寒看戚老二的目光里看出,那份冷酷不是裝出來,那份陌生也是真的。「你是誰?」

「韋寒。」睨了兩人一眼,韋寒神情是狂戾冷酷。

韋寒,即使他們知道了他的身份,卻也沒人告訴過他,知道自己叫韋寒,他因禍得福,恢復記憶了。

「你認識韋什麼嗎?」戚老二試著問,看著韋寒眼中的陌生,一股不安的感覺漸漸的涌上了心頭。

「不認識。」韋寒的話讓兩人倒吸口氣,不認識,這下完了,他是用韋什麼的身份跟小妹相識,若是不認識,那麼不就是他忘了小妹,甚至是忘了他是韋什麼時的記憶。

「老三。」戚老二有些無力,他們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你們是誰?」韋寒挑眉看著兩人,商人的敏銳判斷讓他察覺到兩人身份非比尋常。

「韋」

「你的救命恩人。」說完,戚老三將戚老二拉出船艙。

甲板上。

「老三,你剛剛為什麼要阻止我?」來到甲板,戚老二寒聲質問。

「你對韋寒了解多少?」戚老三不答反問。

「商場上的佼佼者,運籌帷幄,精明犀利。」不明白戚老三為何這般問,但戚老二還是老實回答。

「不僅如此,商人的奸猾,優雅背後的無情,從容坦蕩背後的冷血猜疑。」戚老三走到戚老二面前,拍了拍他的肩。「現在的韋寒,恢復了記憶,卻失去了韋什麼的記憶,即使他相信了我們的話,試問下,這樣的韋寒會為了小妹留在北島嗎?就算他願意,韋家的人呢?別忘了,韋家就他一個繼承人。」

「你的意思是想要他回陸地,小妹怎麼辦?」那丫頭對韋寒的情,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深。

「韋寒一天是我北島的女婿,永世都是,除非小妹休夫。」戚老三嘴角揚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妖魅的鳳眸落到海面上,透著鋒芒銳利,攝人魂魄的誘惑力。

「想要小妹休夫,除非這海水干枯。」戚老二有些急了,驕傲不遜的臉上有著焦慮。「眼下怎麼辦?」

「現在我們的小妹,能做穩韋家當家主母的位置嗎?」戚老三問道,眸光里散發著神秘的光芒,戚老二用沉默回答戚老三的問題,接著又道︰「但是她有潛能,即使現在沒有,後天也能彌補。」

「你的意思」

「你跟韋寒去陸地,以救命恩人的身份,幫小妹看著他,我回北島,訓練小妹,讓她月兌胎換骨,月兌穎而出。」以前他們將小妹保護的太好,即然認定了韋寒,就必須深諳世事,有能力與韋寒並駕齊驅,而不是光靠北島的支撐力。

「憑什麼是你去島訓練小妹,我卻要去陸地看著他。」對戚老三的安排,戚老二很不樂意。

「你有選擇的權力嗎?」戚老三給了他一個挑釁的目光,轉身命人放下船,再不回去,韋寒失蹤,小妹不擔心死,也會哭死。

戚老二頓時是無語,他是被趕出北島,沒有老爹的允許,他敢回北島嗎?有家不能歸,與其在海面上無聊的飄浮著,不如跟韋寒一起去陸地。

七年後。

臨夏國,繁華的帝都城西街,一大一小的兩抹身影屈蹲牆角處,對面是一家布店,四只眼楮瞬也不瞬的窺視著對面布店。

半個時辰後,三人從布店走了出來。

「娘親,是他嗎?」韋墨指著站在布店門口,走在左邊的寒韋,轉頭問向自己娘親。

「像,又不像,你爹當年比他年輕帥氣多了。」戚瑯瑯啃著隻果,認真打量之後得出的結論,不過現在的他,更令她著迷了,那冷酷的臉愈加成熟干練,駭人的魄力讓人不寒而栗。

三人走在一起,中間那道身影是如此的引目,而她的目光一眼就匯集在他身上,闊別七年,對他的愛愈加濃烈,若不是哥哥們的苦口婆心,她早就不顧一切跑來找他了,還會等到七年後嗎?

看著戚瑯瑯幼稚的動作,戚墨翻白眼,七年前跟七年後能比嗎?「娘,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好像不認識你。」

戚墨敢用誓言保證,韋寒走出來時發現了他們,銳利的目光甚至還從娘親身上停留片刻,卻只是冷漠掠開,那陌生的眼神,讓他敢肯定,爹爹沒認出娘親。

「沒關系,想當初你娘我搶他回來時,他連自己都不認識。」戚瑯瑯無所謂的道,隨手將啃了一半的隻果丟掉,快速跑向韋寒。

「娘親」不用這般急不可待吧?韋墨伸手去抓戚瑯瑯,卻抓了個空,指尖只踫到她的衣袖,只能無奈的跟上去。

見一個乞丐突然沖出來,三人立刻停下腳步,還沒反應過來,韋寒就被抱了個滿懷。

「阿奴相公,我想死你了,你有沒有想人家。」話一落,戚瑯瑯墊起腳送給韋寒一個香吻,速度太過快,快得令韋寒來不及推開她,唇就被她吻到。

「寒,你?」站在一旁的紫衫男子驚愕的望著這一幕,這女叫花子也太大膽了,居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公然強吻韋寒。

「壞叔叔,你被佔便宜了。」站在韋寒跟紫衫男子中間的小男孩,拉扯著韋寒的衣袖,幼稚的小臉蛋兒上滿是幸災樂禍。

小男孩一出聲,韋寒猛然驚醒,速度將掛在他身上的戚瑯瑯推開,擦拭著唇瓣,銳利陰寒的眼眸中劃過嫌惡之意,剛準備開口,卻被戚瑯瑯率先質問。

「相公,這小屁孩是誰?」戚瑯瑯看著小男孩,美目里蹭蹭染上怒火,這小家伙比她的小墨還小。「姓韋的,坦白從寬,小屁孩是不是你背著我跟別的女人生的孩子?」

相公跟別的女人有了孩子,她的小墨怎麼辦?

「寒,她叫你相公。」紫衫男子驚訝的叫道。

小男孩眼中閃過邪惡的光芒,突然站出一步,裂開嘴露出白白的小牙,精致的小臉蛋兒上是無害的笑意。「阿姨好,人家以前的小名叫大寶貝,不過現在不用了,你可以叫人家小琰。阿姨,你猜對了,人家真是壞爹爹跟別的女人生的孩子。」

「小琰。」韋寒低聲斥喝,冰冷的目光落在小男子身上卻溫和許多,這個惡劣的孩子,這話要是被軒轅听到,韋家又要雞犬不寧。

「啊啊啊!」戚瑯瑯抓著頭發,跳了跳腳。「混蛋,壞蛋,居然真背著我干壞事,連孩子都生了。」

衣裙糟髒,頭發在戚瑯瑯抓扯下愈加蓬亂,臉上也沾有髒東西,這樣的戚瑯瑯給人的感覺,不是乞丐是什麼?

韋墨靜默的站在一旁,犀利的目光跟韋寒有著一樣的冷酷,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比韋寒還駭人,將三人的眼神變化盡收眼底,銳利的判斷力瞬間讓他看出端倪,冷漠的表情溫和下來,伸出小手,拉扯著戚瑯瑯衣袖。「娘親。」

紫衣男子跟韋寒的目光這才注意到,女乞丐身邊還站著個小乞丐,因身高跟韋墨差不多的軒轅琰,在韋墨出現時就發現了他,剛剛那番話,與其是對著戚瑯瑯說,不如說是對著韋墨說,看著韋寒的目光滿是不友善的挑釁。

「寒,他?」紫衣男子看著酷似韋寒的小人兒,如果說他是韋寒的兒子,他第一個深信不疑。

「小墨,這是意外。」戚瑯瑯蹲子,緊抱著自己兒子的小身子,哭喪著臉,從孩子听得懂話開始,她就不停的在他們面前燻陶,他們的爹爹是如何對她一往情深,是如何為了她放棄那狐狸精阿姨,添油加醋說得不亦樂乎。

「小墨知道。」韋墨拍著自己娘親的肩,說娘親笨,有時候精明的可怕,說她聰明,舅舅們花了七年時間特訓她,結果還是沒能讓她月兌穎而出,舅舅們有罕見的耐心與恆心,娘親卻沒有,終于做出驚人的事,帶著他偷偷離島尋夫來了。

「真的,那你能理解麼?」兒子知道,也省去了她挖空心思去圓謊,其實,她不是說謊大王,怕兩個孩子仇視韋寒,戚瑯瑯才會在他們面前,不停的說他們如何恩愛。

「我無所謂。」韋墨聳聳肩,娘親迷糊,他的舅舅們可精明,所有的事都告訴了他,銳利的黑眸閃過一絲的精光落在韋寒身上,失憶真可怕,恢復記憶又失去了那短暫的記憶更可怕,看來娘親想要帶著他認祖歸宗不是易事,讓韋家人接受娘親也要費一番周折。

「理解萬歲,兒子,娘親太愛你了。」戚瑯瑯一個激動捧著韋墨的臉,在他臉蛋兒上重重的印了下,慶幸自己這次離島,帶的是懂事的兒子,而非胡作非為的女兒。

三人靜靜看著這一幕,他們話中之意,傻子都能听得出,韋寒緊繃的面容更加的陰寒凜冽,紫衣男子看著韋寒的目光,是疑惑,是悵惘,軒轅琰不高興的嘟著嘴,自己剛剛的話沒引起什麼波動。

軒轅琰靈動的眸子再次轉動著,詭計上心頭,欲開口突然被一股力道拉扯走,一只手緊拽著韋寒的衣袖,一只手被戚瑯瑯拉扯著,將他整個人扯到她面前。

「小墨,這小屁孩沒你高,長得也沒你漂亮,更沒你可愛,眼楮還是琥珀色,怎麼看都不像是你爹爹的兒子,就算是你爹爹的兒子,咱也不怕,你才是名正言順的長子,私生子滾蛋。」將軒轅琰貶低的一文不值,戚瑯瑯拉著兩個孩子的手,站起身將兩個孩子往韋寒面前一推。「相公。」

「莫明其妙。」韋寒一把將軒轅琰奪回,彎腰將他抱起,陰霾著臉,原本冰冷的眼神更加陰寒,迸發出冷酷宛如惡魔一般,不知為何,在與韋墨四目相對時,身上的寒意瞬間收斂了不少,繞過戚瑯瑯闊步朝前走。

就這樣走了,戚瑯瑯才不干,轉身追了上去。「相公。」

「別白費心機。」韋寒看了一眼擋住他路的兩母子,不如乞丐,丟下一錠金子,轉身就走,路這麼多,不一定非要走前面這一條。

軒轅琰乖乖的趴在韋寒肩上,朝韋墨扮鬼臉。

「呵呵,小墨,你看,你爹爹連娘喜歡什麼都沒忘。」戚瑯瑯拿著金子,獻寶似的在自己兒子眼前晃動,臉上的笑容要多燦爛有多燦爛。

此話一出,站在她身邊的兒子倒了。

韋墨無力的翻白眼,娘親也太自作多情了,爹爹擺明當乞丐一樣打發他們。「娘親,人走了。」

「啊!」戚瑯瑯這才見已經走遠了,沒辦法,看著金子跟發光的寶貝,她眼楮就直了。「娘帶你去追。」

戚瑯瑯拉著韋墨的手,拔腿就要追,卻被人擋住。

「姑娘,縱使扮乞丐,韋寒也非你算計的起。」紫衣男子走了回來,好心的提醒。

「滾,要你管,多事。」戚瑯瑯瞪了他一眼,拉著韋墨追上去。

紫衣男子嘴角抽了抽,長這麼大,從來沒人敢叫他滾過,她算是第一人,目光從玩味變成欣賞,模著下巴。

「這女人有點意思?」他有強烈的預感,韋寒的生活會被攪得更糟糕。

穿過街道,繞過巷子,戚瑯瑯站在四通八達的巷子內,東張西望。

「人呢?」她剛剛明明看到他走進這里,怎麼就不見了呢!

「娘親,你忘了這世上,還有種類似武功的輕功。」韋墨抽出自己的手,指著右面的圍牆,下一刻,戚瑯瑯欲縱身提起輕功再追,卻被韋墨阻止。「娘親,就現在我們這身裝扮,就算追到韋家,都會被當成乞丐一般攆出來。」

戚瑯瑯想了想,覺得兒子說得有理,耷拉著腦袋問道︰「那怎麼辦?」

她是海盜耶!從來不曾想過,一踏上陸地就遇到小偷,在她渾然不知時,將她全部的盤纏洗劫一空。

「打理下自己。」韋墨很無奈,這還要他教,他怎麼就淌上一個讓他這個兒子操心的娘親。

「好主意。」戚瑯瑯立刻贊同,剛才韋寒嫌惡的目光雖沒打擊到她,還是有些影響,隨即又垮下肩。「可是我們沒盤纏了。」

「娘親手中拿著的不就是嗎?」韋墨指著韋寒丟給她的一錠金子,意思很顯明。

「不要。」兒子是她生的,戚瑯瑯豈會不知他心里打的如意算盤,立刻將金子藏在身後。「這是你爹爹給我的重逢禮,不可以亂花掉。」

「娘親,你是要爹爹,還是留著他的重逢禮?」韋墨雖只有七歲,繼承了韋寒的優點,又在舅舅們的訓練之下,年齡雖小,心智卻卓絕,精明睿智可與韋寒相比。

「要你爹爹。」雖不舍,但是韋墨的話直戳她死穴,戚瑯瑯不得不忍痛交出金子。

哥哥們一直在她面前耳提面命,想要在韋家站穩腳,一定不能暴露自己海盜的身份,海盜的身份他們不覺得可恥,但是韋寒是商人,他們雖不動韋家商行,但是終歸忌諱海盜。

要是讓人知道,韋家當家主母是海盜,會惹人非議,等她做出一番讓人刮目相看的事跡,屆時就算有人知道她海盜的身份,誰敢多言。

換好新衣衫,結完賬,兩人從店鋪里走了出來,韋墨的心情是明朗的,戚瑯瑯卻是垂頭喪氣,那錠金子她還沒捂熱就沒了。

「娘親,別這樣,爹爹可是巨商,等我們進了韋家,我認祖歸宗,你坐上主母的位置,屆時金山銀山任你搬。」韋墨拉著戚瑯瑯的手安慰著,倒不是真看中韋家的財,有舅舅們跟外公疼,他也不需要父親,但是娘親需要個相公。

「那不一樣。」戚瑯瑯一點都高興不起來,那可是他們闊別七年重逢,他給自己的第一件禮物。

韋墨看著戚瑯瑯,退後一步。「娘親,爹爹重要,還是他給你的金子重要?」

戚瑯瑯在心里狂吼,又來了,又來了,每次都用這招,可偏偏對她很有效,低頭,戚瑯瑯瞪著韋墨。

「夫人,找你銀子。」老板臉上是招牌笑容,將幾錠銀子放在戚瑯瑯手中,她那可是一錠五十兩的金子,只賣兩件衣衫,害他差點找不出來。

戚瑯瑯看著手心白花花的銀子,皺了皺眉,隨手丟掉,幾個乞丐立刻圍上撿起銀子就快速跑開。

「這種不起眼的東西,他們也要,丟臉。」看著跑開的乞丐,戚瑯瑯滿臉鄙夷,在島上只有金光閃閃的金子,根本沒有白花花的銀子,戚瑯瑯沒來過陸地,自然沒見過銀子,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韋墨沉默,他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老板傻眼了,那可是銀子啊!

戚瑯瑯牽著韋墨,剛走到大街上,一頂華麗的轎子擋住兩人的去路,接著一抹身影從轎子里沖出來,戚瑯瑯還未反應過來就被人給抱住,欲推開他再海扁一頓,那人的話讓她呆愣住了。

「雲樂,父王找得你好辛苦。」蒼勁而雄渾的聲音,因激動而顫抖。

雲樂?戚瑯瑯滿臉驚訝的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娘的名字?」

「你娘?」宇文青更為驚訝,放開戚瑯瑯,退後一步打量著她,雲樂失蹤時才十八歲,如今已經三十五年,而眼前這與雲樂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大約不過二十,矍鑠的雙眼里滿是震驚。

「是啊!我娘叫宇文雲樂,您認識我娘嗎?不過就算您認識,也見不著她了。」戚瑯瑯看著眼前的老人,莫名感覺到親切。

「宇文雲樂。」宇文青喃喃念著,越念蒼勁的眼眸中有著喜悅。

「小姐,郡主真是你娘?」宇文青身邊的老僕人同樣用震驚的目光看著戚瑯瑯,郡主的女兒都這般大了,不過想想也對,若郡主大難不死,三十多年了,別說女兒,孫子也該有了。

郡主?戚瑯瑯低眸,與韋墨面面相覷,她雖沒來過陸地,卻也知道只有王爺的女兒才叫郡主,皇帝的女兒叫公主。

「您們是?」戚瑯瑯手指戳著下巴,直覺告訴她,眼前這老人與娘有非比尋常的關系。

「你娘沒跟你提起過我嗎?」宇文青眼中有些失望,雲樂居然沒跟自己的女兒提起過他。

「娘在生下我時,就去世了。」戚瑯瑯搖頭,說得淡笑風聲,對娘,她真沒有一絲印象,老爹跟老哥們都很疼愛她,也不覺得沒娘疼愛就少些什麼。

「什麼?」驚喜過後,接踵而來就是大悲,宇文青一時接受不了,一口氣沒上來,眼前一黑,身子朝後仰。

「王爺。」宇文青身後的僕人將他接住。

「老伯。」戚瑯瑯也嚇倒了,沒想到自己的話,引來他那麼大的反應。

人是被她嚇暈,雖只是一句話,多多少少還是得負些責任,所以,戚瑯瑯跟韋墨被他們請回王府。

王府。

听完林伯的敘說,戚瑯瑯捧著臉趴在桌面上,與韋墨大眼瞪小,偏頭望著林伯,手指著躺在床上的人。「所以,您老的意思,他是我外公,我家小墨的曾外公。」

「是的,小姐。」林伯肯定的點頭,目光落在韋墨身上,白花花的眉宇下染上喜悅,郡主雖不幸過世,但若她看到自己的外孫都這般大了,一定也很欣慰。

「曾外公在臨夏國威望如何?」韋墨那聲曾外公叫得可順口,他是一點兒也不介意突然多出一個親人。

林伯一愣,他說話的語氣,有尊重也有壓服力,這像是一個只有七歲的孩子會問的話嗎?震憾歸震憾,林伯還是老實回答︰「回小少爺,王爺乃三朝元老,先帝的親皇叔,威望極高,在子民心中擁有不可磨滅的地位,可說是權傾朝野。」

「我們生活在島上,韋寒是我爹。」韋墨的話也簡略,沒提及北島,又說明他的身份,林伯是何許人,跟在宇文青身邊多年,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自然听懂韋墨隱晦話中的曲折,也明確他話中之意。

生活在島上,商賈韋寒又是他爹,不先表明他的身份,而是先問王爺在臨夏國的威望如何,其中之意再明顯不過。

如此敏銳而精明的心智,若不是親眼所見,真懷疑他只有七歲嗎?

聰明人面前,話不用敘說的太多,到點即可。

韋家主宅,落座在城南繁華之處,佔地面積廣闊,大門前端坐著兩只巨石獅,張牙舞爪,霸氣而莊嚴,兩扇朱漆銅環大門,大敞開著迎客。

「老王爺,老太爺在大堂等候。」見車轎停,管家立刻迎上去,畢恭畢敬。

宇文青看著管家,蒼勁的眸光中全是不滿。「就你來迎本王?」

「當然不是,老王爺屈身韋府,我等怎可怠慢。」韋千凡攜妻子雲芷荷,立刻急促的從大門內走了出來,接到老王爺要來韋府,立刻出來迎接,途中耽誤了一會,沒想到就來晚了,不過還算及時。

「賢佷這般是不歡迎老頭子我。」宇文青挑著眉,韋寒是他的兒子,娶了瑯瑯,居然又娶別人,這口氣如何咽得下。

「老王爺這話說得快請快請,家父在大堂等您。」說著韋千凡就要去扶宇文青,卻被他毫不留領的揮開,韋千凡也沒在意,只當老王爺在發脾氣,最近爹都沒去王府,老王爺也沒來韋家,爹又哪兒惹到他老人家了。

「本王來你們韋府,老東西居然不親自出來迎接,人老越來越不懂禮了,坐在大堂等候,他是夜路走多摔斷腿了嗎?」宇文青氣呼呼的道,話鋒有些犀利。娘然文麼。

對此,韋千凡夫婦一笑而過,他們是晚輩,老王爺跟他們爹又是世交,自是不敢多嘴。

他們只笑不說,獨角戲宇文青也唱不下去,朝還坐在車轎內的戚瑯瑯跟韋墨招手。「瑯瑯,小墨快下來,我這就去為你們倆母子討回公道。」

公道兩字把韋千凡夫婦嚇得不輕,當看著從車轎內走下來的一大一小,兩張面孔都是那麼的熟悉,除了震驚還是震驚。「老王爺,他們?」

「哼。」宇文青冷哼一聲,牽著戚瑯瑯跟韋墨,威風凜凜的朝大門內走去。

戚瑯瑯跟韋墨都沒出聲,乖乖的跟著宇文青,有人跟他們撐腰,他們也樂得輕松,老天還是眷顧他們的,盤纏被偷,落魄時韋寒給他們一錠金子救濟,之後又遇上親人,還是個厲害的角色,有這後台在,何愁進不了韋家。

「老爺,她是雲樂?」雲芷荷風華絕代的面容上滿是驚恐,臉色也轉白,手心里溢滿冷汗。

「她不是。」斂起復雜的思緒,韋千凡握住妻子的手。

「可是」

「她雖有著跟雲樂一模一樣的容貌,但是她們不一樣,雲樂端莊嫻淑,恬淡嫻靜,而她渾身充滿活力與朝氣,她不是雲樂。」歲月再眷顧雲樂,都不可能三十多年後,沒在她臉上留下一絲痕跡。「我到覺得那個小男孩像我們寒兒小時候。」

「千凡。」韋千凡後一句話,成功驚醒雲芷荷。

「別猜測,等一會兒就知曉。」三十多年的夫妻,韋千凡怎能不知她心中所想。

一條筆直的青磚路直通向內,亭台樓閣,水榭回廊,假山池塘,應有盡有,雖沒北島戚家奢華,金碧輝煌炫目奢侈,卻是朱牆黑瓦,處處顯示著富饒華貴。

大堂,韋戰雄一見宇文青走到門口,立刻放下茶杯起身迎上去。「老不休,今日什麼風把你給刮來了?」

宇文青一把將迎上來的韋戰雄給推開,自己拉著戚瑯瑯跟韋墨,毫不客氣坐在韋戰雄剛剛坐的位置上,放開手讓他們站在自己旁邊,拿起一杯泡好還沒動過的茶,咕嚕喝了個頂朝天。「韋寒呢?」

「你是來看我,還是看我孫子?」對宇文青喧賓奪主,韋戰雄一點也不在意,落坐在他旁邊,驚訝的目光鎖定在戚瑯瑯身上。「雲樂。」

「老子是來找韋寒給個說法。」砰!宇文青大力將茶杯擲在桌面上。

「說法?」暫時壓下震驚之色,韋戰雄蹙眉,隨即問道︰「我那乖孫子哪兒招惹到你了?」

「乖孫子。」宇文青嗤之以鼻,將戚瑯瑯跟韋墨推到韋戰雄面前,憤憤的說道︰「瑯瑯,雲樂的女兒,小墨,雲樂的外孫。」

「恭喜,原來是雲樂的女兒,怪不得長得像雲樂,差點我都認錯了,找到雲樂,還外帶外孫女跟曾外孫,老不休,天大的喜事啊!」不過,當韋戰雄的目光從戚瑯瑯身上移到韋墨臉上時,整個人愣住了。「雲樂的外孫怎麼長得像我那乖孫子?」

「老不死,我才應該恭喜你,小墨的父親就是你那乖孫子,你的曾孫子。」宇文青咬牙切齒的說道,

「什麼?曾孫子?」韋戰雄立刻蹲來與韋墨平視,眼楮里閃爍著蒼勁的光,仔細查看著。「你還真別說,真是越看越像。」

「瑯瑯,小墨,叫人。」宇文青能在朝中站穩腳,必定也是只老狐狸。「爺爺。」

「曾爺爺。」

戚瑯瑯跟韋墨立刻甜甜的叫著,那如出一轍的樣模,那般的乖巧,讓人愛到心坎里了。

「好好好,都是好孩子。」這兩聲,爺爺跟曾爺爺,叫得韋戰雄心里喜不自禁,特別是韋墨,將他扯到自己面前,蒼老的手模著韋墨的頭,他的曾孫子,睡著了都能笑醒。

「韋戰雄,今日你若不把韋寒交出來給我一個說法,老子拆了這里,讓你們韋家所有人露宿街頭。」啪!宇文青一掌拍在桌面上,憤然而起。

「老不休,你先別激動,先把事情說清楚。」若不是小孩子長得太像他那乖孫子,韋戰雄還會以為是這老不休的惡作劇,人老了沒事找事做可那他的專長。

于是乎,在宇文青的添油加醋,韋寒就成了拋妻棄子的負心漢,外加不負責的壞蛋父親,反正就是,韋寒成了千古罪人,人人得而誅之那種。

戚瑯瑯跟韋墨面面相覷,他們發誓,絕對沒有在他面前誹謗過韋寒。

「混小子,來人,立刻,馬上把少爺給老子找回來。」听完之後,韋戰雄眼中怒火勃然而起,氣憤的狂吼命人找人。

「爹,你先別氣,事情還沒弄清楚,這事不定是寒」

「韋千凡,你這話什麼意思?你想說本王覬覦你們韋家的巨產,趁韋寒七年前失蹤的那一年,故意找個孩子來強栽贓給你兒子嗎?奪取你們韋家的巨產。嗯?」宇文青臉色一變,一雙眼瞪向韋千凡怒道。

「老王爺,千凡不是這意思?」雲芷荷搶先一步為韋千凡解釋。

「閉嘴。」韋戰雄怒吼一聲。「長輩說話,你們晚輩插什麼嘴?」

聞言,戚瑯瑯跟韋墨立刻捂住自己的嘴,慶幸他們都沒開口說話。

「老不休啊!這事都怪我們管教無方,你先別激動,喝口茶,消消氣,等寒兒回來,我一定親自為瑯瑯跟小墨主持公道,不會讓他們有半點委屈。」韋戰雄提起茶壺,斟滿杯茶遞到宇文青手中,就小墨那長像,他就不能厚顏無恥護短,況且他也有私心,這孩子他是越看越窩心。

「最好如此。」接過韋戰雄遞過來的茶,宇文青也不是得理不饒人的主,既然韋戰雄肯出面,這事就算是有譜了。

韋寒被火急火燎的招回,一踏進大堂,就被那劍拔弩張的氣氛壓制住,頓時感覺月復背受敵。銳利的目光掠過所有人,鎖定在戚瑯瑯身上,陰冷的黑眸一沉,寒霜密布幾乎要將她給五馬分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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