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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一品這間鋪子並不在東大街的正街,而是在東大街旁邊的一條小街上。阿薇一行四人找到了這條小街,卻並不急著進春一品,而是來到了它對面的一家茶水鋪子里坐了下來。
茶博士給他們上了茶,眼楮不住的往他們幾人身上看。雖然幾人身上穿的並不是華服,但是今日是參見梅花會的日子,所以四人之前也都刻意打扮了一番,兩個女孩兒年紀雖小,但卻是嬌俏可人,另外兩個少年,年紀小一些的還罷了,年紀大一些的那人舉手投足之間有一股貴氣是怎麼也掩藏不住的。茶博士閱人無數,知道這人不是普通小戶家的公子,更是恭謹,上了茶之後也不多說,直接就退了下去。
坐在茶水鋪的藤椅上,幾人只消稍稍側頭,就能看見春一品的大門。那只是一間門面不大的小商鋪,做的是文人的生意,不過因為其中賣的文房四寶,都是雅物,又是難得的物美價廉,所以生意很不錯,常常有文人光顧。就阿薇她們坐的這麼一會兒,已經見到了五六位客人被掌櫃的送了出來。
「好像沒什麼不同啊?」段芳恆盯著又一次送客人出來的掌櫃,疑惑地道。
「這樣看是看不出來什麼的,若不是望鄉樓所提示的地方就是這里,我們恐怕是怎麼也想不到。」阿薇抿了一口茶盞種的茶,覺得有些澀口,忍不住皺了皺眉,之後便沒有再動那茶盞。
柳瑯嬛此時沒有再垂著頭,只是輕聲問道︰「那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趙凌雲淡淡道︰「自然是要去的。不過要再等一會兒。」他眯著眼楮瞧著街對面送客人出來的春一品掌櫃,盯著他長袍下的衣擺,微微皺了皺眉頭。
阿薇注意到,這其實是今日趙凌雲和柳瑯嬛二人第一次接起了話來,可是二人都沒有互看對方一眼,之後也沒有再互相說過話。
她微微斂目,再次確定兩人之間有種不尋常的氛圍。
段芳恆絲毫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妥,他只是盯著那掌櫃的看,直到他又進了鋪子。
又是一盞茶過後,趙凌雲伸出手指輕輕叩了一下桌子,看了阿薇一眼,隧道︰「時候差不多了。咱們走吧。」
阿薇不知道他為什麼覺得這個時候恰好,只是點了點頭。四人結了帳,慢慢逛著來到了街對面。
他們才跨進春一品的門,掌櫃的便迎了上來。
「幾位客官,請問您們需要點什麼?」
掌櫃的年約四十左右,身上的一件鴉青色長袍洗得很干淨,目光磊落,身材挺拔,一看就是個正人君子。不過阿薇注意到,他的呼吸比別人的稍稍慢上一些,走起路來腳步很輕。
「掌櫃的,」趙凌雲淡笑著,指著阿薇道,「我的小妹就要開始練習小楷了,听說你這里的東西還不錯,特意帶她過來看看。」
阿薇一時間有些愕然,這個七皇子,要演戲不會提前說一聲麼?好在她向來心思通透,此時也微微笑著,仰著小臉朝著趙凌雲道︰「哥哥,我一定會好好練字的!」聲音甜甜糯糯的,十足的依賴長兄的模樣。
趙凌雲眼中一暖,伸手揉了揉阿薇的頭發,唇邊的笑擴大了一些。他們沒有看到,站在後面的柳瑯嬛眼中一黯,微微低下了頭。
「公子對小姐真是好。」掌櫃的清朗地聲音道,「你們來得正好,昨日剛好從揚州進了一批貨,正是上號的彩箋,是小店中最好的紙箋了。」
掌櫃的將他們帶到貨架旁,從貨架上取了一張他所說的彩箋遞給趙凌雲,解說道︰「就是這個。這次的彩箋是難得的好,有十種彩色可供客官您選擇。」
趙凌雲接過那彩箋,並沒有敷衍,而是仔細地在手里模了模,轉而走到一旁的高案上提起毛筆來,在所有人都以為他會在上面寫字的時候,他卻只是往紙上滴了一滴墨。
過了一會兒,他才到︰「紙質緊密,滑入春冰,吸墨上佳,確實是不錯的。」說著,他轉過頭來看著阿薇,微笑道︰「妹妹,喜歡什麼顏色的?要不要都買一些?」
阿薇心下感嘆趙凌雲戲演得不錯,配合地道︰「哥哥,我現在剛學小楷,字還寫得不好,哪里需要買彩箋?就買一些普通的紙箋就可以了。」
趙凌雲也笑道︰「確實是我想得遠了,不過這彩箋很是漂亮,就少買一些,你用來和你的小姐妹們通信,也是好的。」說著,像是一個疼愛妹妹的兄長,又幫著挑了幾塊上好的墨塊,便就要到櫃台前去付賬。
難道就這樣?阿薇心中一緊,上前就要去拉趙凌雲的袖子,卻被他抓住了小手,牽著往前走。她正想要說什麼,可是感覺到趙凌雲輕輕捏了捏她的手,到嘴邊的話又吞了下去。
剛剛走到櫃台前,只見那布簾一動,從里屋走出來一個婦人。
這個婦人身上穿的是普通的衣裙,但容貌清麗,雙手捧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見了阿薇眾人,眼中帶著笑意。
「相公,我還以為你關鋪子了呢。」婦人的聲音十分溫婉,不急不緩,讓人听著很舒服。
「哦,還有幾位客人,你來得正好,幫我把這幾塊墨塊包好。」掌櫃的見了婦人進來,眼中也帶了笑意。
趙凌雲的嘴角一直勾起,突然問道︰「敢問夫人煮的是什麼?怎的有一股淡淡的酒味兒?」
那婦人將碗放在了櫃台上,從櫃台下面抽出來一張彩紙,笑著回道︰「哦,是酒圓子,我家相公最是喜歡不過了。」
「一共是五兩銀子。」
趙凌雲笑著掏出了一小錠銀子,遞給了掌櫃的,二人寒暄了兩句,趙凌雲便牽著阿薇的手帶著幾人出了春一品。
他們剛走,那婦人就有些不解的搖了搖頭,看了看走出門外的幾人並沒有回頭,便湊到了那掌櫃耳邊,輕聲道︰「掌櫃的……」她想說些什麼,卻被那掌櫃的止住了,因為此時剛剛走出春一品的阿薇幾人被人攔在了門外。
趙凌風對這眼前的幾人諷刺的一笑,道︰「七弟的腳程可是快得很,在這春一品有何收獲?」
趙凌雲眼中閃過一絲不明意味的光芒,松開了拉著阿薇的手,笑著道︰「新來了些彩箋兒,過來買上一些。」
「彩箋?」趙凌風眼光閃了閃,朝著身後的一人看了看,回頭又道︰「那七弟現在又要去往何處呢?」
「自然是回秋水苑了。五哥,時間可是不早了,若是再不回去,只能眼睜睜地瞧著別人奪首了。」趙凌雲笑著,往趙凌風身後瞧了一眼,「沒想到八妹也出來了。」
原來站在趙凌風身後的人是八公主趙凌萱。她身上罩著一件斗篷,直到她親自將帽兜放了下來,眾人才看清了她。
「七哥。」趙凌萱站在那里,婷婷玉立,臉上的妝容精致到了極點,讓人找不到一絲的瑕疵。「若不是萱兒回了一趟望鄉樓,恐怕現在還在干守著那君子亭呢。」她的聲音柔柔的,就像是一陣清風拂過,讓人生不出一絲的厭惡之感。
趙凌雲低頭看了一眼阿薇,只是笑著,並未接話。
阿薇被他的一眼瞧得莫名其妙,清了清嗓子道︰「五皇子,八公主,若是無事的話,我們就先告辭了。」
豈料,她的話音一落,趙凌風身後的那幾個護衛突然身形一動,將阿薇一行四人圍在了中間。
「五皇子,你這是什麼意思。」阿薇臉上淡淡的,冷聲問道。
趙凌風原本還以為那個小女孩只是听從趙凌雲的話,沒想到生起氣來還真有那麼幾分氣勢。冷冷一笑,趙凌風道︰「沒別的意思。只是這天氣冷得很,我想護送一下幾位而已。」
「五哥。我們先進去看看吧。」趙凌萱的聲音突然從邊上傳來。
趙凌風眼神一閃,想了想道︰「那就請這位小姐和五弟現在這里等上一等,稍後我們一起回秋水苑如何?」竟是連看也不看柳瑯嬛和段芳恆,和八公主一起走進了春一品。
留下的那幾個護衛一動不動地圍著阿薇他們幾個,面無表情。柳瑯嬛有些緊張,輕輕拉了拉阿薇的袖子,輕聲道︰「阿薇,現在怎麼辦?」
不要說是柳瑯嬛,就是阿薇,現在心中充滿了不滿和焦急。
她顧不上回答柳瑯嬛的話,只是沉著臉對著趙凌雲道︰「七皇子,你方才到底是什麼意思?」線索明明就是指向春一品,可是他方才真的只是帶著她們在里面逛了一圈,什麼也沒問沒做,而後八公主就追了上來,想起幾天前七皇子還幫八公主說過好話……雖然阿薇心中十分不願這樣想,但是事實就擺在眼前,難道七皇子這樣做,是為了等八公主來?
人的疑心只會越來越大,阿薇看著身邊的趙凌雲,只覺得心頭忽然有些難受,她狠狠將頭別到一邊,沉著臉不說話。
趙凌雲心中嘆了一口氣,想要伸手揉了揉阿薇的頭發,卻是被她躲開了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