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惠真的一番話讓靈游十分心動,但他並未表現在面上,眼珠轉了轉回道︰「我怎知你未騙我?你有何證明?還有,過于危險的事我可不做」
「咳我身上有涅炎宗的令牌,能證明我的身份。求你做的也不是難事,只需將這嬰孩交給涅炎宗首座旭陽道君即可,他此時應該也在秘境之內,請你務必盡快將這孩子交給他,我我」謝惠真再也支撐不住,頭一歪便隕落掉了。
「你」見謝惠真這麼快就斷了氣,靈游頓時傻了眼,他原本還有滿月復的疑惑︰這秘境剛開不久怎麼會有如此小的孩子,謝惠真身為涅炎宗的弟子又怎會獨身在此還受了致命的傷?現在這些疑問是肯定得不到答案了不過不要緊,護送一個孩子而已,舉手之勞便能獲得大報酬這也是一種機緣不是?這就好比你瞌睡了就有人給你送枕頭,口渴了便有人遞來酒壺,不接就是傻子!
靈游將嬰孩從謝惠真身上抱起,取走了他的涅炎宗令牌和儲物袋,又運力想要拔起插在他身上的碧綠雙刃劍,結果這雙刃劍就像長在謝惠真身上似的執著地定在那里,怎麼拔也拔不出,靈游只得祭出赤炎符,燒掉了謝惠真的尸身,這才取走了雙刃劍。
將一切收拾妥帖,靈游低頭看了看懷中的嬰孩,小小的巴掌臉有大半被搜靈符給遮住了,渾身包裹在青色的襁褓里,顯得弱小又無辜,他輕輕地扯了扯搜靈符,靈符紋絲不動,他又加了點力,還是保持不動,便又加大了勁道,陡然從靈符下傳來了細小如同貓兒般的哭聲,听到那麼細弱的哭聲,靈游便不敢再做扯符的舉動了,那靈符似乎也良心發現,輕輕彈跳了開來,一張蒼白孱弱的小臉便露了出來。
這本是一個頗為清秀的孩子,一雙漆黑的鳳眸能直直望到人心里去,額心上赤紫兩色符文交錯成妖異的弧度。此時嬰孩已停止了啜泣,好奇的與靈游老兒對望,有那麼一瞬,靈游想起了自己無緣修仙而早逝的女兒。
半個時辰後,靈游懷抱嬰孩從逐雲山遁出往秘境中心進發,打算沿路打听涅炎宗的蹤跡,卻發現不斷有修士匆匆往秘境口飛遁而回︰剛開始是修為較高的少數元嬰期和結丹期的散修,遁速極快仿佛身後有極恐怖的東西在追逐;接著不少宗門修士和低階散修也大批往秘境口涌去。
靈游頓感不妙,便趕緊攔住一名築基初期的散修詢問究竟,那散修見被人拖住十分焦躁,但鑒于對方同是築基期修為而且還比自己高了一層,便耐著性子回道︰「這位道友,我勸你還是趕緊回吧前面妖族和淵州十大仙派已經殺紅了眼,爭斗波及的地方全被毀了,就差天崩地裂了」
「什麼?那涅炎宗豈不是也在那里?」
「別提了,那妖族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先是一陣哀嚎,緊接著就突然發了狂,先是跟涅炎宗斗到了一起,所有在那里的涅炎宗修士除了旭陽道君逃出了元嬰,其他全部被一鍋端了。淵州十大仙派向來是同氣連枝,見涅炎宗發了求救信號,其它九派迅速趕到,親眼目睹妖修的橫行無忌更是大怒,便也加入到爭斗當中,本以為穩操勝券的事情,不曾想那高階妖修中竟然有好幾個是血統純正的神獸後裔,當即化了原形狂化了,嘖嘖,那場面你不知道,電閃雷鳴,山塌地陷,哀鴻遍野,好多宗門修士被波及到的不死也月兌一層皮,損失慘重著呢!想想就是一陣後怕,唉,我不跟你廢話了,逃命要緊」那修士說完,便再也不顧靈游老兒的阻攔,頭也不回地遁走了。
听了這築基修士的描述,靈游也是僵在了當場,他直覺這場群毆可能跟懷里的嬰孩有關,畢竟這一切太過詭異和巧合了登時這孩子變成了燙手山芋一般的存在
來不及細想,靈游決定先出去再說,于是他趕緊回了頭加快遁速隨著眾人遁向了秘境口。
又過了十數日,到了秘境再次關閉的時間,只是此時的景況與往次相比格外的蕭索冷清、淒涼壓抑,那場曠日持久的爭斗波及極廣,甚至從秘境內打到秘境外,最後以十派秘境外的長老趕來救援、妖修在合圍下不得不支祭出空間仙器遁走而告終。
經此一役,淵州十大仙派損失慘重,進入秘境的元嬰以下修士幾乎全滅,加之妖修在遁走前又引來了天雷,又全滅了趕來救援的十派結丹長老,元嬰期道君隕落或是重傷被打落境界的更是佔了四五層之多,一時人心惶惶,這直接導致淵州各修仙家族門派的形勢在數年內徹底變化,此為後話。
卻說靈游老兒此時正糾結不已,那日遁出秘境後他立即檢查了嬰孩的襁褓,除了脖頸上掛的一塊古樸玉牌和一枚赤紅獸角,就再也沒有其他特別的物事了,那獸角雖然已制成靈器但仍威壓極盛,表面銘刻的符文十分神秘復雜,似乎是某種封印陣法。至于那枚玉牌,一面刻滿了上古才有的符文金玥文,另一面則只有「雲氏阿」四個字,下筆時似乎十分匆忙,字跡甚是凌亂。
這孩子的身份成謎,更有可能牽涉到千葉疊的那場大戰若是涅炎宗仍然強盛倒也還罷了,反正領了報酬走人便是,偏如今高階修士幾乎死傷殆盡,只余幾名留守宗門的結丹長老撐門面,旭陽道君雖然逃掉了元嬰,但有生之年還不知道能不能恢復修為,現在的涅炎宗根本已是強弩之末,最近更是傳出要被其他九派瓜分的消息,這時候把孩子送過去,只怕不僅討不到好,恐怕還會得罪妖族,誰知道那幫凶悍的妖修會不會卷土重來?
靈游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心中一片愁雲慘霧,望著甜睡的嬰孩直嘆氣,嬰孩似有所感知,睜開迷茫大眼,看見靈游眉頭緊皺,十分好奇,便伸出短小的女敕手輕輕撫了上去,靈游不由紅了眼眶,觸景傷情了起來︰曾經也有這樣一雙柔女敕的小手想要撫平自己緊皺的眉頭,可是現在上天下地卻再也尋不到她了,自己那沒仙緣的女兒是否已投生轉世?投生在那戶人家?過的好不好?又有沒有生得靈根呢?
「唉,也罷」靈游輕輕地嘆了口氣,下定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