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霧蒙蒙一片,什麼也看不清,雲又向前走了好幾步,場景沒有任何變化。
「有人嗎?」。她扯著嗓子喊道。依然靜悄悄地,連回音都沒有。
雲害怕了起來,練氣一層只是比普通凡人感官更加靈敏,身體更加強健而已,還沒有可以修習使用的法術。她將手伸進袖子里,想抽出爺爺交給她防身的匕首,結果模了個空,袖子里什麼也沒有,心頓時跳到了嗓子眼。
「鎮定,我一定要鎮定」,雲想了想又使勁在胳膊上捏了一圈,一點痛感都沒有,好吧,這應該只是夢境,是夢總會醒的。
本著既來之則安之的想法,雲席地而坐,她從小就比別的孩子老成,這倒不是天性如此,只是一直居無定所,也沒有玩伴,所以有時候更加安靜從容。
在這白茫茫的夢境里是沒有任何的時間概念的,似是過了很久,萬分無聊的雲開始給自己找樂子,她想起小時候在月州時,凡間孩童愛唱的歌謠,便哼了起來︰「從前有座山呀,山里有座廟,廟里有老和尚和小和尚呀,老和尚對小和尚說呀,從前有座山呀,山里有座廟呀,廟里有老和尚和小和尚呀,老和尚對小和尚說」
雲哼了一遍又一遍,哼的搖搖晃晃昏昏欲睡,就差歪到地上與地面做親密接觸了。
「喂喂別唱了」一陣惱怒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誰?」雲被聲音驚到,猶如一只炸了毛的小貓,以最警戒的姿勢瞪著聲音傳出的方向。
「他們都叫我雷火,但我更喜歡別人喚我紹玥」,濃霧逐漸散開,現出一大片不知名的火紅花海,一條青磚小路出現在腳下,並往聲音來源延伸而去。
雲躊躇了一會,便起步順著小路前行,每一步小心翼翼,期間只回望了一次,身後的花海和小路都已消失,漆黑一片,這是造夢之術。
路的盡頭是一座造型古樸的宮殿,式樣雲只在記錄上古風物的玉簡書冊里見過,木質殿門自動打開,雲只能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殿內卻是出乎意料的空曠,沒有人,也沒有物。
雲模不透他的意思,便問道︰「紹玥,你在哪?」
沒有任何回答
「紹玥,你再不出來,我就要唱歌啦」雲想起紹玥的軟肋,威脅道。
大殿開始搖晃,無數奇形怪狀的鬼物妖獸從地面冒出,朝雲撲來,雲頭皮發麻,潛意識想躲,又強忍住了,她直覺紹玥是在考驗她,如果退縮,就沒有平等對話的權力,雖然不清楚紹玥的最終目的是什麼,但自己一定不可以示弱。
雖然是在夢境,但被鬼物妖獸噬咬的疼痛卻清晰的傳來,猙獰的傷口不斷有鮮血流出,雲冷汗直冒,這真的只是夢境嗎?
「你為什麼不躲?」
「區區夢境,我干嘛要躲?」
「呵,誰告訴你這是夢境了,在這殿內,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
「你我記得我沒得罪過你吧?」雲是真的欲哭無淚了
「你是沒得罪過我,你祖上卻得罪我,如今這債只能由你來還了。」
雲見紹玥沒有放過她的意思,立刻轉身朝殿門跑去,沒跑幾步,又被那些鬼妖之物給拖了回去,她趴在地上,終于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眼淚如江海決堤之勢滔滔不絕。
雲哭的盡興,並沒有發覺殿內那些妖鬼之物已經統統消失了,殿內靈光流動,她身上的傷口竟一點點的愈合起來。
光與影之間,一名男子的身形慢慢顯現而出,發如潑墨以紫帶斜束,目若寒星配以劍眉,雖寬袍廣袖卻隱有利劍出鞘之勢。
他走近雲,垂了眉眼︰「小丫頭,別哭了。若你願意贖罪,我就放你出去」
雲不理他,繼續嚎啕大哭。
紹玥眉頭微皺,繼續道︰「你不想知道你修煉吸納的靈氣都去哪里了麼?」
听了他這話,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擦干了眼淚,跳了起來︰「又是你搞的鬼?」
紹玥彎了彎唇角,回道︰「是又怎樣?你們長戈宮欠我的,這點小小的利息還不夠我塞牙縫的。」
「我修了整整三年的靈氣,你這牙縫該有多大啊」雲吸了吸鼻子,哭的通紅的小臉皺成一團。
雲的話成功的讓紹玥的冰山表情龜裂,他咬牙切齒道︰「若你還想修為有所精進,就按我說的做,不然我讓那些鬼物咬死你」
他伸手一招,一枚碧綠玉簡出現在雲面前,雲打開一看,這是一張名為闢靈丹丹方,對靈藥年份要求極高,功效不明。
「我需要這闢靈丹,你在十年內將丹方內靈藥都收齊,我再召喚你來見我,作為交換條件,十年後我不會再阻饒你吸收靈氣。」紹玥朝雲笑的一臉和藹,仿若言出必行的長者。
「要想我答應你,有幾個問題你得告訴我這到底是哪?你怎麼召喚我來的?長戈宮是怎麼回事?還有我很窮,你總不至于指望讓我練氣一層就能幫你尋如此多貴重的靈藥吧?」
「這座仙殿自成空間,出了仙殿便是你的識海,至于其他的等你十年後完成任務我再告訴你,考慮到你實在太可憐,這十年,我可以返還你三分之一的靈氣。我知道你有一張搜靈符可以幫你尋天地靈物,莫要太得寸進尺了。好了,你可以出去了,我已經解除夢境對你的束縛。」紹玥說罷,揮袖打開了殿門。
一道獸影從殿門處閃進,以雷霆之勢越到雲前面,宛如護雞仔的老母雞般張大兩邊的翅影,朝著紹玥齜牙咧嘴,氣勢洶洶,仿佛隨時都能沖上去生吞了他。
紹玥此時冰山臉終于徹底龜裂,花容失色道︰「出去,出去,都給我出去」
四周場景迅速變換,一陣天旋地轉之後,雲睜開了眼楮,扒開腦門上的混元搜靈符,便對上了靈游焦急紅腫的雙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