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里燈火通明,蘇家人幾乎都在。
一族之長的蘇成高坐正中的寶座之上,葉氏陪坐下方,蘇家六名長老再左右三位的次坐其下。孫存、蘇成兄弟二人子嗣及蘇家掌權直系子弟則分別侍立一旁。
一眼掠過,又定了心神,蘇栗松開緊握的雙手,眼觀鼻鼻觀心得隨眾人走入大廳。
蘇存一人當先,率眾至廳中,齊聲行禮道︰「拜見家主。」正式場合,蘇存一向喚蘇顧家主,而非父親。
蘇家此次共去八人,入選五人,不僅乃眾世家入選人數最多,更有兩名成功拜入玄天宗,實屬意外之喜,比之其子蘇存更具瀟灑風姿,儼然前世魏晉士大夫的蘇成,此刻也不禁喜形于色,聲音里透著濃濃喜悅,「爾等乃我蘇家大功臣,都起來吧。」
「謝家主。」蘇存率眾應聲而起。
話音甫落,尚不等蘇成言語,右首位上一耄耋老者已哈哈大笑,「後生可畏啊一次入選五人,這可好幾百年未有了,而且還一連兩人入玄天宗,果真還是家主教導有方。」笑聲朗朗,聲如洪鐘,讓一干築基期以下的弟子听得隆隆耳鳴。
笑得如此張狂顯擺又面似一派豪邁,蘇栗看都不用看,也知是誰在笑。
蘇家大長老,蘇家老祖嫡親幼弟,也是蘇家除蘇家老祖外輩分最高者。但他自至築基期大圓滿期後,修為已停滯百余年未見精進,若再不突破至金丹期,不出三十年必將元首耗盡而亡。也不知是否停留築基期大圓滿太久,或是仰仗輩分極高,即使家主蘇存也得給予三分薄面,故而一向愛昭顯自己的修為高深,卻又不願承認,屢屢做出一派豪邁之態,更以蘇家老祖下第一人自居,讓自他一輩小的每每生受些施壓。蘇栗因為身系嫡脈嫡出,很遇見了大長老幾次,又加之當時年小修為低,每次都不免小受些內傷,對此可謂是暗暗咬牙生怒,卻又無可奈何。
至于余下五名長老,除六長老是蘇家老祖一脈,乃蘇家老祖之女,家主蘇存之妹,也是六位長老中唯一的一名女子,余下四人皆是男子,與蘇家老祖不是曾祖相同,就是再往前推的先祖一輩,總之都是自蘇家老祖算起的五服之內,與蘇成系屬同輩,修為都在築基期後期。
如今,蘇栗的修為仍屬在場最低一層,受得沖擊自是最大,她忙全身運氣抵抗這威壓之力,不過效果爾爾,心里對大長老不快這又增加一分。
另外五名長老卻不是如此,他們一來無論修為還是輩分都受大長老壓制,一來這話又捧了蘇家掌權一支,自然樂得競相附和,一時間蘇翎、蘇栗身上溢滿贊美之詞。
這是蘇栗來這個世界六年從未有過的體驗,仍然如同葉氏一月前的突然贊揚賞賜一樣,蘇栗只道反常即為妖,她只作受寵若驚的戰戰兢兢听著,絲毫不知道他們有可能的打算。
見蘇栗這幅怯懦又隱含驚喜之樣,蘇羽暗暗皺眉,心中暗道︰「難道真是我估計錯了……怎麼……?」
疑惑方在蘇羽心頭起了個苗頭,蘇成就已果如蘇栗所料,笑道︰「也別夸獎太過了,免得他們五個不思進取。不過栗兒這次確實大出乎人意料,竟然拜入玄天宗,看來以後參與大鶴山選徒的蘇家子弟也不一定非要修為達到一定程度了。唔,像栗兒,听說基礎打得好,即使只是練氣期第三層修為,其威力也不下築基期修士。」說到這里,眼楮一眯,臉上笑容不變,目光卻一層層向蘇栗壓去。
蘇栗頭低得快要垂到胸口,單薄的雙肩似強自壓抑激動而微微顫抖,隱隱有幾分局促不安之態,落在行事素來高調大方的蘇翎眼里,自然又成一副唯唯諾諾的小家子模樣。
但就是這樣一個處處拿出手的人,更沒有一處比得上她的人,居然不僅和她一樣受到成功拜入玄天宗的贊揚和追捧,而且此時此刻比她得到的關注更多,可是明明她才是玄天宗內門弟子
蘇翎滿月復不甘,妒火、遷怒之火……種種心頭之火一毫一寸的在燒毀她的理智,最終只剩下越來越冰冷的目光,冷冷的盯著蘇栗。
今日接觸的目光多了,其中含義更是千秋,蘇栗對蘇翎的目光自動免疫,卻無法在忽視蘇成的目光,甚至無法在蘇成的目光之下移動分毫。
這種迫視,她知道除了蘇成身為一族之長的氣勢之力,還有高階修士刻意對低階修士釋放的威壓。
多有效的威壓震懾,又一次呼吸不順,四肢酸軟,不受控制的就要想匍匐在地,即使是心有不甘,身體精神力也不得不臣服之下,且臣服之余,身體也難以力支。
先是艱難抵抗大長老的笑聲,現在又要受蘇成威壓的威脅,這一切都讓一個練氣期第三層,亦屬練氣期初期的她承受。
蘇栗再忍不住喘息出聲,身體也終是不支的狼狽跪地,一張小臉上全是靈氣消耗過度的慘白若素紙,光滑的額頭也沁出涔涔冷汗。
該死
又是威壓
又是高階修士不費吹灰之力,卻讓低階修士痛苦至此的威壓
蘇栗一倒跪在地,立馬死咬下唇,這方堪堪止住即要月兌口而出的痛苦申吟,心下卻憤憤不平的一陣月復誹。
然而雖只月復誹無用,不過如今形勢不如人,除了這樣又能怎樣?
這一瞬,蘇栗心頭忽生了一絲黯然的無奈,但即將拜入玄天宗從而擺月兌如今的困境,讓這一絲黯然失落像一縷輕風般風過無痕,不待抓住已然消失。
于是,蘇栗待氣息略微平穩,便道︰「祖父謬贊,我……也不知道竟這樣成功拜入了玄天宗。」遲疑的聲音透著虛弱,更透著稚女的迷茫,又是天真無邪的讓人難以產生懷疑。
不知是蘇栗的回答太過蒼白無用,還是蘇栗的虛弱讓蘇成眉頭微凝,而後眯眼一咦道︰「哦,你也不知……」
一語未了,大長老已冷笑著打斷,蒼老的聲音隱含迫切,「不知道?不知道你能拜入玄天宗?還引得四大掌門側目?甚至釋放出築基期修士才有的威力」
大長老肅喜故作豪邁,在小輩面前尤是如此,現在卻一反常態,一連三問,語氣狠戾,可謂逼問,隱隱間帶著某種急切。而這種急切,與大長老近些年來隨著元壽將近,在得知有助于他突破金丹延長壽元之物時的迫切相似……而如此的話……
蘇栗腦中靈光一閃,難道他們已經發現了五行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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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食言而肥,食言了,肥了~
望天(明媚憂傷的45°),淚眼汪汪,稀里嘩啦~
另外,情節似乎有點慢,但總要交代了清楚了才能上山學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