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小冰和小龍進屋,見文慧臉色鐵青,「當當當」響亮的剁著餃餡子,聲音異常的大,懷疑菜板子已經剁爛了,都感到很奇怪。
小雨馬上走過去從後面抱住文慧的腰。
文慧一哆嗦,心想︰今天這是怎麼了,怎麼都喜歡從後面抱住腰?
小雨感受到了文慧的輕微顫抖,不僅關切的問道︰「媽,你咋的了?」
文慧回頭看了小雨一眼,心想︰還不是你那個畜牲老公公,好吃不了筷。心里這麼想,嘴上卻說道︰「沒事。」
一邊把臉色放緩了一些,說︰「都來了。」這話很顯然是說給小龍听的。
小龍連忙獻殷勤說︰「媽,你辛苦了。」討好的接過菜刀,說︰「我剁。」
文慧說︰「也好,我去和面。」一會兒面和好了,餃餡也剁好了,大伙就開始包餃子。
十一點,徐源下班回來,見小雨和小龍也在,高興的說︰「呵呵,包餃子,好生活呀。」
轉了一圈,似乎突然想起似的,說︰「小龍,你別包了,回去把你爸爸叫來一起吃點熱乎的。」
小龍心里一直惦記著爸爸,但是丈母娘不吱聲,他也不好意思直接去叫。現在老丈人發話了,威力可以和丈母娘相提並論,于是撂下 面杖跑了出去。一會兒,蔫頭耷腦的回來了。
徐源和小雨同時盯著小龍看。
小龍說︰「我爸說他有事,不來了。」
徐源見餃子已經下鍋了,說︰「有什麼事,剛才我還看見他在門衛房坐著呢。」一邊把衣服披上,說︰「這老東西,還得我親自去找。」
文慧頭也不回,冷冷的說︰「等你把他找回來餃子都成片湯了。」文慧沒明說不讓徐源去找,但是話里話外的意思是不贊同徐源去找。
徐源一愣,把衣服又甩在炕上,說︰「也是,一會兒讓小雨給端回去一盤得了。」
喬龍升這回是下定了決心要把徐源除掉了。他找到王科長,說︰「上一次你說的那個事還記得嗎?」
王科長說︰「你想好了?」
喬龍升猶豫了一下,說︰「我考慮再三,好像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只是得做的隱秘一些,不能有半點差錯。」
王科長說︰「這是自然。」然後湊到喬龍升的跟前,對著喬龍升的耳朵好頓「咬」。
喬龍升一個勁的點頭,一連說了五六個「好」。
亞布力這個地方山高林密,一到冬季,木材廠就組織工人上山采伐。伐倒的樹木截成段用木頭爬犁從山上往下運。木頭爬犁也是在山上就地取材臨時加工的。廠子里的工人分成三伙,一伙采伐,一伙做爬犁,一伙負責往山下運。徐源因為只會出力,所以夏季就在裝卸隊,冬季上山就在伐木隊。可是今天徐源突然被調到運輸隊,和一個姓劉的山東人在一組,大伙都叫那個山東棒子大老劉。木頭裝好了,大老劉負責駕駛。徐源在大老劉身後坐著。大老劉把閘往起一提,木頭爬犁就一點點的開始啟動。一開始大老劉還用閘控制著木爬犁的速度,待到後來,在巨大的慣性作用下,爬犁越跑越快。大老劉則把閘完全拔起,任憑木爬犁風馳電掣,兩旁的樹木已經分不出個數,連成片飛也似的向後面跑去。徐源嚇得把眼楮閉上,死死的抱住大老劉。他只覺著耳畔呼呼的風聲,爬犁似乎變成了阿拉伯神話中的飛毯整個飄在空中。只幾分鐘,徐源感覺爬犁的速度降了下來,而且顛簸的厲害了。他慢慢的睜開眼楮,發現木爬犁正行駛在廠子圍牆外面的一段公路上。公路上因為總有牛馬車走,所以不但有牛馬踐踏出來的高低不平的腳印,還有牛馬拉的糞便被凍在雪上,嘎達琉球的。回頭看自己剛才下來的山,高聳入雲,每天上山時都得走四十多分鐘,可是下山只一會兒。
徐源長舒了一口氣說︰「老劉,嚇死我了。」
大老劉有些奇怪的問徐源︰「你不是一直在伐木隊,怎麼突然調到我們運輸隊來了?」
徐源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咱就是磨道上的驢,听喝。」
大老劉尋思了一會兒說︰「沒準是你親家喬廠長看你太累了,所以才把你調到運輸隊的。咱們運輸隊可比你們伐木隊輕巧多了,就是危險。」
不用大老劉說,徐源也認識到了,這爬犁要是翻了的話,非砸死不可。但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只能任人宰割。徐源和大老劉把木頭卸在廠子外面的空地上,上午的任務就算完成了。徐源進了門衛房,大掛鐘叮呤當啷的正好打了十下。
大老劉把老王頭的茶缸子端過去灌了兩口,撂下缸子抹抹嘴,對徐源說︰「頭午就到這兒,下午一點在這等我。」說完揚長而去。
徐源回到家,文慧還沒做中午飯,見徐源突然回來了,嚇一跳說︰「晌午了嗎?我還沒給你整飯呢。」
徐源今天挺高興,耍怪說︰「不要驚慌,少要害怕,我現在調到運輸隊去了,非常輕巧。」
文慧當然知道運輸隊的性質,說︰「你去開爬犁去了,那多危險那?」
徐源把鞋上的雪掃了掃說︰「是危險,剛才把我嚇壞了,可是真輕巧。」一會兒徐源又天真的問文慧︰「你說能不能是喬龍升看我太累了,特意給我調動的。」
文慧心想︰美得你,十有**是有什麼陰謀。于是問道︰「你願不願意干,你要是不願意干我下午就去找喬龍升給你調回去。」
徐源一听文慧說要去找喬龍升,心里「咯 」一下子,他最不願看到的事就是文慧和喬龍升攪在一起。所以馬上說︰「打住,我們什麼身份,還敢挑肥揀瘦,人家讓干啥就干啥。」徐源這一陣子和喬龍升成了親家,喬龍升不斗他了。工友們對他也客氣了一些。他感到很受用,有點翻身農奴把歌唱的意思,因此很怕文慧節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