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二人進來,夜橦是早便站立不說,輕幽注意到夜楓眼中掠過一分不屑,繼而方才起身站立,至于她身邊的夜栩,卻無起座征兆。
清風和朗,尚是不及夜栩聲色美妙,「四哥都還沒見過,怎知太子妃……就比不上老七的榮王妃呢?」
四哥,夜栩的這一聲稱謂,是給了輕幽一個明確的答案,北夏王朝,排行老四,正是當今太子,夜棧。
那他身邊的女人,不言而喻,自是前朝公主,當朝太子妃,商柔盞。
天下傳說,前朝桓帝遺孤,安沁、榮寧兩公主,生有花容國色,才姿莫不出眾,自南越朝覆滅之後,分離北夏、宋國兩朝,如今輕幽面前所見這位,便是當初的榮寧公主。
夜栩此種行徑,照著禮法規矩,合該是大逆不道都說得的,可眾目睽睽之下,他卻依舊泰然自若,此間,還抬手執起了茶盞。
另一邊,夜楓等人卻也都不咸不淡的行了一禮,「四哥、四嫂。」
只是夜橦表現得卻很是別扭,看上去他倒是唯一一個直接將對這位太子爺的不滿表現出來的。
輕幽如今心里是有太多疑惑,壓上了太多的東西,索性也不去自擾了,只等晚上眾人散了之後再向夜栩去問。思及此,她暗自輕嘆一口氣,前踱兩步,欠身行禮道︰「輕幽見過太子爺,見過太子妃。」
夜棧卻是看似灑月兌至極的,只徑自攜著太子妃在一旁落座,淡笑道︰「七弟妹不必多禮,也不必一口一個‘太子’叫著,承蒙不棄,便稱本宮一句‘四哥’罷,反正榮王府向來沒有皇室規矩這麼一說,是吧,老七?」
看來,他的心里卻不是全然不顧及夜栩無禮的,而旁邊的太子妃,卻始終是將目光落在了輕幽身上,倒非無禮犀利,只是讓輕幽覺得很不舒服,她能感到很明顯的一股子不善。
這感覺,好像似曾相識,只是一時間,她記不得是從哪里體味過。
夜棧的問話,是讓輕幽很不舒服,這擺明了說榮王府不識禮數的言論,她又哪里容得下?故此,不等夜栩開口回擊,輕幽便溫和靜然道︰「四哥說的是,自家人自然不需客氣,輕幽雖才入王府,但也不只一次听七爺提及四哥,七爺話中心里,可全是對四哥的感激膜拜呢。」
夜棧眉目一挑,樣子甚為俊朗,「哦?本宮倒是不知自己還有這個本事,竟還能讓英名蓋世的榮王殿下感激膜拜?」
輕幽心里哼笑一聲,再是真切不過道︰「四哥未免妄自菲薄,七爺早時還曾說及,些年以來,七爺是無意朝堂亦對自家府中少有顧及,多虧四哥屈尊當朝太子身份,非但將前朝諸事料理的井井有條,還總是不忘抽出時候來教授我榮王府中的奴才規矩,此些雖說是為一朝儲君分內之事,但古往今來,也難有哪位皇儲肯親力親為的,如四哥這般雍華有度,不止七爺,我榮王府原該闔府上下感激膜拜的。四哥您說……可是?」
「好厲害的的七嫂子!」听了輕幽這番話,夜橦實在是沒忍住心里的一陣痛快,聲音雖輕,卻也還是說了出來。
步輕幽這一句話,甭管真假,既是說明了是他太子爺的分內之事,那夜棧自然是扛也得扛,不扛也是他的不是,著實是氣的他心里如同堵上了千斤重石一般,步步落到了她的圈套里,竟還只是這麼兩句話之間,這當朝太子便被繞弄進了自己的話里,他是如何說榮王府沒規矩的,此番,卻都得自己扛著了。
那邊夜楓禁不住輕哼一聲,這時九王夫妻二人倒是顯得默契,面色上的神情都是一般的解氣不屑,至于夜栩,則更是毫不顧忌的笑了幾聲,伸手拉過輕幽。
他眼楮看著輕幽,眉宇間都盡是溫柔,「輕幽,何故卻要說出來,老七一向視四哥為尊,還怕四哥不知道嗎?」
夜栩話音落下,半晌沒有什麼聲響,忽而,卻是一陣嬌柔的女聲響起,「七爺的心思,太子和貧妾都是再清楚不過的。」
不必回頭,輕幽也是知道,開口之人必是太子妃不錯,只是心細如她,與夜栩的對視中卻是發現了那麼一絲細微到只有半個瞬間的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