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輕幽的話,商柔盞神情緊了一瞬,輕幽並不知她究竟是在想什麼,只是如今,她卻依稀猜到了一些什麼東西,那種感覺是在告訴她,‘商柔盞’這個名字,日後在榮王府,出現的絕對不會少。
片刻的沉默,商柔盞微微一笑,定定的看著輕幽,輕緩開口,「七弟妹果然伶牙俐齒,到底是六軍元帥的好女兒,只是天下都知,北夏江山的三年以前,戰場朝堂之上,那可是步大元帥與七爺呈分庭抗禮之勢。俗語說道,‘一山不容二虎’,非柔盞出言不遜,只是誠心憂之,不知日後若當真有這麼一日,七爺與步大元帥……」說到此,她的不客氣早已是聚齊了滿桌的目光,除卻夜栩神情自若之外,便是夜楓、寧夙雪都略略抬眼看向了這兩個女人之間,而商柔盞故作停頓之後,又是恍若無心道︰「七弟妹又是向著自家夫婿,還是幫襯生身父親?」
輕幽如今看著商柔盞的神情沒有一絲退卻,甚至這般的犀利言語也惹不起她半點氣性,她不過眉目一舒,目光毫無波瀾,聲色柔柔道︰「太子妃堪為各府女眷表率,輕幽又何須庸人自擾?」
未等商柔盞來得及去想明白她話中之意,夜栒便很是配合輕幽的接了一句話,佯作不明道︰「七嫂子這話又是何意?」
輕幽眉目一挑,甚是高潔不群,「當年南越滅亡之際,太子妃……或者說是榮寧公主殿下,不是已經做出選擇了嗎?既然當今皇帝親指了太子妃與太子殿下這門婚事,自然對太子妃之德行品性殊為贊賞,太子妃賢淑若此,輕幽才資平平,既是未有貪想躍了您去,原當潛心學習四嫂懿德,不敢或忘。」
她這話說得甚是安之若素,平靜悠遠,不過落到任何一人耳中,都是犀利更勝太子妃十倍的言辭。
果真一句,自取其辱。
旁人心緒各異罷了,只是看上去,太子夜棧實在很疼這位太子妃,如今抬過手去覆上太子妃的寸寸柔荑,笑意翩翩道︰「蒙七弟妹看得起,是我太子府的榮幸。」
「輕幽,」夜棧這一語罷了,夜栩徐徐輕靈柔和的笑了起來,恍若四周無人般的寵溺道︰「為夫如何會讓你陷入這般境況?」隨即,他又轉頭對商柔盞道︰「承蒙四嫂費心,若是當真有那麼一日,只要輕幽一句話,老七命都舍得,如何不能承教岳父手下,何況都是自家人,六軍元帥的位子,誰坐不是坐?」
「是不錯,」夜棧微微咂了一口清酒,「七弟以往是父皇臂膀,如今既是有意再度領軍作戰,想必皇父自然還當給七弟以往位份,只盼七弟用好六軍調度權,如此,本宮在前朝也當放心襄助皇父處理朝事。」
聞听此語,卻是夜楓不客氣的冷哼一聲,甚至未曾抬眼去瞧夜棧,淡淡冷冷道︰「七哥以往不在,四哥又有何不放心了?」
這話說的夜棧一怔,一時不好回話,倒是不明敵友的夜栒,忽而開口緩和道︰「七哥,先前說的將廚子分與小弟,可是賴不得的,小弟還指望著靠著一府色香味俱全去討個好媳婦兒回來呢。」
夜栩輕笑一聲,也無意再與夜棧糾纏,隨手喚了鄭安道︰「听到十二爺的話了,還不去處置了此事。」
鄭安打手道︰「是,奴才遵命,這便打點。」
許是在這兩口子身上吃著了虧,又逢上了夜楓的淡淡不讓,好在夜栒解圍,故此隨後的時候,太子夫婦也未再說什麼。又是安穩的用了片刻宴席之後,眾人方一一告別了榮王夫婦,回了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