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熬過了一夜,第二日一大早,天空尚是沒有亮透,榮王府中便全都活動了起來。輕幽因著要早些進宮,亦是起的早了些,等她步出院子,蒙蒙天色之中眼中見的,便是大小下人到處打點。
輕幽停在院前,正暗自疑惑滿府的不尋常,不知不覺間夜栩已然悄無聲息的著一襲玄衣站立在她身後,遠觀近看,皆是天作之合之態。
「怎麼站在這里?」他輕緩出聲,目光落在前面時不時停下行禮的下人身上,只是話語突兀,還是讓她微微一驚。
輕幽回頭瞧了他一眼,又轉頭回去看向前面,問道︰「今日是有什麼大事?怎麼府里這麼忙亂?」
夜栩嘴角意味深長的一勾,「你不是要趕著早些進宮嗎?」
輕幽心里無奈,但也總算習慣夜栩的行為舉動,只是道︰「七爺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算今日的第一問?」他語氣之中,好像多了幾分傲然。
輕幽無奈的搖了搖頭,久久無語。
夜栩臉上始終掛著溫和的笑意,靜然的牽起她的手,往疏卷齋走去,輕聲細語道︰「等你晚上回府自然知道。」
輕幽蹙眉看了看他,低聲道︰「故弄玄虛。」
夜栩聞此,但笑不語。
等到了疏卷齋,里面已是準備好了膳食,眾人亦等在那里時候。
「給七爺、王妃請安……」
夜栩淡淡一掃,雲淡風輕道︰「都起來罷。」隨即,便拉著輕幽入座,用起膳來。
輕幽見他事事如常,自己心里卻總有事掂量,膳用一半,她方才佯作無心問道︰「怎麼,七爺還真不打算要我見見進府的新人嗎?這傳了出去,可是要旁人說輕幽是個悍婦了。」
夜栩微微抬頭瞧了她一眼,轉而向一旁的鄭安道︰「傳話下去,若是坊間傳聞有半分詆毀王妃的,就要滿府上下的陪葬。」
「你……!」輕幽聞听此語,驀然抬頭,望著他的眼眸中盡是驚怔,而夜栩,逢迎上她的目光,嘴角依舊溫柔寧靜,恍若天人。
至于一旁的鄭安,是萬萬沒有這個膽子去質疑榮王的決定,可能亦是早便听得習慣了夜栩的吩咐,如今面色平靜如常,只是聲音更多謹慎罷了,「是,奴才遵命。」
「還有,」夜栩眼眸中一派清朗無害,「讓人給本王看好了太子府過來的人,一日三餐好生伺候,她要什麼就給什麼,只是不準踏出屋子半步,明白麼?」
鄭安躬身一禮,「是,奴才明白。」
夜栩微微頷首,行止不乏威儀,「嗯,去辦罷。」
「是。」
等見鄭安出了疏卷齋,輕幽仍是心下駭然,淡淡道︰「看來王爺的手段,向來是如此不近人情了。」
夜栩听了,卻不生氣,只是依舊安靜用膳,平靜道︰「輕幽,這些事情,你不管。」
她本還想再說什麼,恰逢此時溪雲從外面進了來,請安之後便道︰「小姐,玉趾柔步車備好了,隨時可以起行。」
夜栩微微一笑,「溪雲啊,本王知道你是忠心主子的,只是日後在府中府外,眾人面前是否還是稱王妃更為妥當?省得惹了他人閑話。」
溪雲先是一怔,隨即便看向輕幽,見她不易察覺的微微頷首,這方才欠身道︰「是,奴婢謹記七爺教誨。」
輕幽見夜栩對溪雲卻是比對其他下人客氣不下百倍的,心里冷哼,嘴上道︰「溪雲,去備輛簡車就好。」隨即又向夜栩道︰「玉趾柔步車向來貴重,如今輕幽身子已然甚好,自是不必出輒如此奢華的,長此以往,也難免王府教外人非議,往七爺恩準。」
夜栩溫朗一笑,「輕幽,你知道說什麼本王都會順著。」
這句話听得她渾身發麻,只得草草示謝,隨後便匆匆離了王府,上了簡車,往類霄帝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