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拖了這麼久?不是出了什麼事吧?」
庭院中的暗角之內,一個身穿棕色長袍的高大身影,看不清臉容,聲音有些陰柔,正臉對著剛剛從承舒殿走出來的青梅。
「沒有,就是笛鳶鳶太過扭捏,連喝一碗安神茶也要拿蜜餞,奴婢馬上就要回去,不然,她會懷疑的……」
青梅總是低著頭,恭敬著帶著點害怕,剛剛她在與在承舒殿時的害怕不同,現在的則是恐懼,眼前的男人,對她來說,簡直就是狼虎猛獸……
「那就盡快回去,記住,要親眼看著她喝下!」
「是……」
說完,青梅便立刻轉身,好像根本不想在這個男人面前多待一刻鐘!
……
「回來了?怎麼樣?看到了?」
見到那個青梅的樣子,也像是毛毛躁躁的,好像也沒有怎麼經過正式的教導,也代表了,她背後的主子不是什麼厲害的主,所以,這時青梅要去見的,自然是那位她背後真正的主子……
「好像是那位二王爺。」
邪無風回來,臉色也沒有過多的凝重,只是像是平常談著話一般,也沒有過多的起伏。
只是,他的內心卻是深深的不滿,現在,是連這個二王爺也在覬覦著鳶鳶的美貌?現在,可真要做出些什麼的話,就不必怪他不客氣!
「哦……那位二王爺?打的又是什麼主意呢?」
笛鳶鳶也沒覺有多驚奇,反正就是一些不重要的人要過來送死,她也不會在乎,不過,打得又是什麼主意呢?
「自然是打你的主意,鳶鳶,你可要好好教訓!」
「那是自然,正好今晚無聊,就陪著他玩玩,要到了,先找個地方躲起來吧。」
……
「公主殿下,蜜餞奴婢已經準備好,可以打開門嗎?」
青梅有些驚顫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看來這宮女也是被威脅著什麼,不然也定不會如此害怕,而且,還不是做慣這些事的人。
「進來吧……」
笛鳶鳶的聲音淡淡地傳過來,青梅听見,慢慢地推開門,然後走了進去,捧著蜜餞的手有些微顫,可是,笛鳶鳶也當做看不見,拿著寶盒中的珠釵玉環細細端看著。
「公主,茶也要涼了,還是快喝下吧,明日還要早起,也早早睡下吧……」
放下蜜餞,恭恭敬敬地站在笛鳶鳶的面前,頭低低地,也看不見臉上的任何表情,但說出的話,卻是理所當然得很!
「你在訓誡我?」
突然,笛鳶鳶抬首,厲眼看著青梅。
「奴婢不敢!」
青梅立刻嚇得跪下來,雙手更是顫抖著,她不是在害怕被笛鳶鳶處罰,也不是在害怕陰謀被揭穿,而是,她在害怕,陰謀被揭穿後,二王爺會認定她辦事不利,不知會對她的父母做些什麼!
「算了,起來吧,藥我喝完,蜜餞也吃下,你也可以走了……」
突然,笛鳶鳶的臉再次恢復平靜,伸出手,示意青梅平身。
「是,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看著笛鳶鳶的臉色再次恢復平靜,心中的感覺也很復雜,但再瞧瞧桌子上的碗已經滴茶不露,也看見笛鳶鳶用手帕擦了擦嘴角,便安心下來。
這位公主殿下變臉可是一點也沒有前兆,就是她以前服侍著的主子,也過之而無不及!
若是以後,事成了,二王爺要她去服侍這位主子,她可就麻煩,希望經此一役,二王爺可以兌現承諾,讓她帶著父母回鄉就好。
「邪無風,你曉得毒理?」
想著邪無風百毒不侵,也許比她更加了解毒性,白雪和青兒已被她使走,她也不太確定這里面的成分,會在什麼時候發作!
「你想知道,這鬼東西什麼時候會發作?」
看著才拿出來滿滿的藥碗,邪無風自然是猜得到鳶鳶想要做什麼。
「快說,說完之後,我就要好好準備著,而且,你還要讓白雪去找姨娘過來……」
「半個時辰之內,不過,鳶鳶,我要留在這里!」
他可不能放著讓自己心愛的男人與一只禽獸共處一室,他絕對不肯!
「你躲得好好的就好!」
反正也說不過他,即使她認為她可以足以應付得了那個人,邪無風留下來還是能保個安全。
……
整個承舒殿清靜得很,就是殿前的院子中也一點動靜也沒有,鳳翎墨從側門進入,盡然連一個人影也沒有看見,青梅的情報不錯,笛鳶鳶情緒陰晴不定,她說不願意讓人再外面閃閃晃晃,這樣就能讓他更有把握了……
想著也是時候到藥力發作,鳳翎墨直接推開窗台,看了看屋子里,靜悄悄的,就只剩下零零碎碎的一些布與布之間摩擦的聲音,他就知道,一定不錯,他的美人正在等著他!
只要事成之後,一切好辦,他大可以用醉酒掩蓋一切,而笛鳶鳶已經成為他的人,到時候,婚事也不得不取消,他也就順利抱得美人歸。
在確定里面沒有其他人之後,縱身而入,慢慢地掃視著周圍,似乎在尋找著笛鳶鳶的身影,在一陣子的尋找過後,終于確定了笛鳶鳶就在床上,雖然床簾已下,但是里面斷斷續續的拉扯衣服的聲音,他可是听出來了,笛鳶鳶,就在里面。
走近床邊,只听見里面斷斷續續傳來笛鳶鳶低低的聲響……
「好熱……」
這句話里並沒有飽含多少曖昧,只是低低地在說著,聲音很低,卻沒有絲毫感情,可是,窗簾之外的人,听著卻是以為真如自己所想。
這時,房間里面,輕悄悄的,一絲聲音也沒有,不過,笛鳶鳶倒不急,她依然在說著,低低地說著那兩個字……
「美人,本王就來救你了,你很快,就會得到解月兌,而且,本王只會讓你很歡悅……」
鳳翎墨一邊說著,一邊想要拉開床簾,但是,笛鳶鳶好像在里面拉著,硬不讓他將床簾拉開,可他也沒有認為什麼,只是覺得笛鳶鳶可是體熱難耐。
「好熱,真的好熱……」
看來這位二王爺也是色心上腦,怎麼就只听見床簾里的聲響,而听不見外面已經有人站著的聲響?
「美人,乖,那是喝了那茶的正常反應,你乖乖讓本王來救你,本王一定會好好疼愛你的!」
說著,鳳翎墨便越來越興奮,拉扯著床簾的力氣便越來越來,只見,笛鳶鳶也沒有再死捉著床簾不放,而是放開了手,可是,就在床簾差不多要被拉開的時候,寢殿的門便被打開,聲音之大,讓鳳翎墨驚嚇不已,怎麼會突然有人進來,要壞他的好事?
「是誰?」
以為只是笛鳶鳶身邊的丫鬟,鳳翎墨便大聲吆喝著,以為可以嚇走她,可沒想到……
「放肆!」
皇後威嚴的話穿進鳳翎墨的耳里,這時他才知道,這不是旁人,而是皇後!
第一個反應便是要逃,皇後還沒有看得清內室的情況,他應該還能逃走,所以便準備要走到窗邊,往外面逃去,可沒想到,自己的長袍卻被踩住,身子便直直地向著地面倒去,而此時,皇後便帶著一眾宮女走到內室,看到的便是衣衫整齊的笛鳶鳶坐在床上,而鳳翎墨卻是直直地倒在地上,樣子甚是狼狽。
「姨娘!」
見到皇後,笛鳶鳶便一個跨步從鳳翎墨的身上跨過去,走到皇後的面前,然後厲眼看向鳳翎墨,似乎在抱怨和委屈著……
而這時,鳳翎墨見到完好無事的笛鳶鳶,卻是異常吃驚,為什麼她會沒事?而且,為什麼皇後會來?難道這一切都是……是笛鳶鳶請君入甕?
可這又是怎麼會知道的?笛鳶鳶不可能會知道,難道是青梅那死女人出賣了他?可她的父母還在自己的手上,她該不會這麼做,那到底是那一步出了錯?而且,現在,那些話都被皇後听了進去,皇後定不會放過他!
「臨平王爺,你到底都做了些什麼?為什麼會出現在邪王妃的寢宮之中?而且,你剛剛說的那些話,本宮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你可有什麼解釋?」
皇後神色凝重,原本還想著好好趁這鳶鳶留在鳳夜國的最後一晚好好跟她說說話,談談心,可是為什麼來到,卻是听到這樣的話,而且,這二王爺所做的,她剛剛在門外的時候,也已經听著白雪說出了一些,實在可惡至極!
「本王,本王冤枉,本王什麼也沒有做過?本王也不知道這……這到底在發生什麼事!」
鳳翎墨說的語無倫次,但這時,他除了死口不忍,就別無辦法。
「你還記得你是王爺!你想要對鳶鳶做的,本宮都已經知道,而且本宮可是親耳听見你剛剛說的話,你就不能再抵賴!來人,將臨平王爺捉起,幽禁在行宮中,沒有皇上和本宮的旨意不得放出來!等待永欽公主的婚事結束,再好好讓皇上發落!拿出那碗藥,好好給本宮驗清楚!而且在這幾天,好好將一眾人等捉拿歸案!」
皇後母儀天下,威嚴並施,數句話便將鳳翎墨先為發落,也不影響笛鳶鳶的婚事……
……
鳳翎墨被捉後,皇後便拉著笛鳶鳶聊了好久,也算是母女之間的道別,也沒有再提一句鳳翎墨的事,畢竟白雪也幾句話跟她交代了差不多整件事,而且,時間越過越快,很快就要到明日,鳶鳶離開鳳夜國的日子,所以,更不必為那些無謂人去煩心那麼多。
倒是難為了邪無風,一直坐著梁上君子,在寢宮頂上的梁柱之上等待了好長一段時間,而在皇後離開之後,他也被笛鳶鳶以困了,想睡覺為由,灰溜溜地掃地出門……
……
第二天
這天便是笛鳶鳶正式被邪無風接過,離開鳳夜國的日子……
一番跪拜過後,邪無風便意氣風發地穿著一身的紅色喜服走到笛鳶鳶的身邊,接過她的手,表示從今日起,笛鳶鳶便成為他邪無風的王妃。
一直被邪無風牽著手,然後送到了一架紅妝豪華的馬車之上,笛鳶鳶也不能繼續說再見,要說的,之前也已經說完,也只好留在馬車之中,直到馬車的駛動……
皇後和笛仰天的眼中,含著淚光,滿是欣喜,也滿是不舍,最後,邪無風也上馬,與皇上皇後和自己的岳父道別一番之後,便開始前進往著宮門的方向走去……
可是,送嫁的人群中,卻始終看不見一個人的身影,皇後也不免擔心,不知道,這個兒子是想通了沒有?
再看看已經遠去的人馬,皇後輕輕一嘆氣,事已成定局,還希望絕兒自己能想得通才好。
再看自己身邊的丈夫,依然一臉笑意,是還沒有知道自己的二兒子的事吧?這事要處理,也還有一陣子要煩,若邪帝和邪王知道這件事之後,會不會大動干戈,還希望倒時候,鳶鳶能按得住才好。
……
迎婚隊伍已經來至城門之外,此時的笛鳶鳶在馬車之中已經月兌下了頭上的紅巾好久,偌大的馬車里,笛鳶鳶靜靜地坐著,繼續吃著邪無風一早就為她準備好的茶水點心,她還想讓曉若進來陪她,但是又怕邪無風會乘機說著他要進來,所以,這份難得的平靜,她還是願意一個人好好享受著!
可沒想到,才不久,隊伍便停了下來,笛鳶鳶意識到有些不對,便直接將紅巾蓋上,她這位未嫁的新娘子,還是要有些矜持的……
笛鳶鳶也沒有走出馬車,甚至沒有拉開窗簾,她現在的身份是新娘子,自然要好好地做,外面有什麼事,自然有著邪無風應對,可笛鳶鳶沒有想到的是,來截停馬車的人,卻是……
「鳳翎絕,你來干什麼?」
笛鳶鳶听見邪無風的話,不為一驚,鳳翎絕來了?他要來干什麼?不會是來搶親吧?
「本王只想跟鳶鳶好好說說!」
此刻的鳳翎絕,頭發已經因剛剛策馬趕來被風吹得凌亂,神色有些憔悴,可是眼神卻是那般堅定,他這次,是非要見到鳶鳶不可!
「絕王是要告訴本王,要,搶,親?」
什麼叫好好說說?這個時候還有什麼好說的?還不是依然以為自己有機會,所以才會這般「要求」著?
「若邪王以為是,也可以這般認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