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墨菲知道王安石獨子逝去的消息時,趙佣已經來了快半個月了,那邊連頭七都過了。墨菲覺得對不住老友,分明就是趙頊來過之後發生的事。這種事也沒有後補的,好在墨容來信說是已經替姐姐送了禮過去。
自從有了這個小家伙,墨菲覺得自己實在夠悲催的,來到這里幾年,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都不趕這小祖宗費心。她倒寧願拎刀上陣殺敵,也不願被困在家里養活這麼個小東西。
趙佣一來,墨菲就精減了莊里的人數,連為孩子們聘的先生也客氣地辭了,改由梁繼自己親自教。梁繼小時那也是正經學過的,這倒不是費什麼勁,林嬤嬤被墨菲一封信要了過來幫著管內務,連帶著白鶴也跟了過來,教習孩子們學武。家里的粗僕也辭了好些,弄得人手太緊張,林嬤嬤又生墨府調過來一些補充上。
墨菲沒找女乃娘。原本在宮里的那個女乃娘已經被毒死了,來時也沒帶上新的,一路竟是喝米湯過來的,難怪瘦得跟貓崽似的。于是墨菲就自作主張地買了只才下了崽的母羊,給六皇子找了個「羊」女乃娘。
為了掩飾趙佣的真實身份,墨菲就給他起了個小名,叫煦,小煦小煦地叫著。
也因此墨菲學會了多門手藝,讓梁繼大為吃醋。
首先,擠女乃這個活計,從最初擠得母羊咩咩直叫到熟練得指哪打……擠哪的爐火純青,每次擠之前的消毒工作也是墨菲自己親自來。紅泥小火爐隨時備著,一個半時辰一熬女乃,喂那貓崽一樣的小祖宗一次。
搓澡工。每天洗兩遍澡,一次是泡藥浴,一次是晚上睡覺前正常清潔。藥浴是讓紀老親自來弄的,生怕被人在藥里夾了東西。
縫紉。從未拿過針線的手,居然也開始了自創工程。不過,她縫出的衣服與旁人家的不同,都是最好的細棉料。衣縫都是外翻的,看著有些慘,像穿反了似的。這麼小的孩子居然不穿,縫了二十來個怪模怪樣的東西,襠中間加了幾層的細棉尿布,腰上的帶子一系,就是個原始版的尿褲。抱著方便了,她不用擔心尿布總會掉出來,尿濕了洗淨,放到大太陽下曝曬。
天熱,她便只給小煦系個肚兜,穿著她自創的尿褲,就那麼放在席子上練坐練爬。
晚上還要親自照顧小煦,按點起來喂女乃,換尿褲,動不動地就把梁繼折騰醒了。
梁繼倒也不是不知道這小祖宗的重要性,精心些倒是沒毛病,可是……但可是……也不能以犧牲性福生活為準繩吧?自打這小家伙一來,梁繼就沒挨過墨菲的身,別提多郁悶了。人家也是正常的男人好不!
那羊也榮幸,新隔離出的羊圈小室更是一天兩遍清潔,每兩天就讓人給它涮一次身,那身毛洗得通透雪白,比別人家養的哈巴狗還金貴。吃上更用心,除了在院里種上新鮮肥美的女敕草外,每天還喂各種應季的水果,以及一些根睫,比如紅薯,胡蘿卜,還喂茯苓,玉米下來後,還剝了熟玉米粒喂。若不是這家伙吃素,梁繼懷疑墨菲會不會喂些五花肉什麼的下女乃。
倒是有一樣好處,這麼精心的喂養,這羊的女乃水足得很,而且沒有羶味兒。小煦一個是吃不完的,于是安兒寧兒也有了口福,每天都跟著喝幾杯。小煦六個月後,墨菲就開始少喂些輔食。用羊女乃蒸蛋羹,自己動手打些羊女乃酪,還加了些野蜂蜜進去,弄得安兒寧兒總來搶食。
有多余的,墨菲向來不吝嗇,連白湖跟荀玉也常能喝到吃到,有時墨葉帶著老二過來串門兒,也分一杯羹。
墨菲化身為全職女乃媽這件事讓梁繼後悔莫及,原來她不是做不來這些賢妻良母的事,只是以前都是自己搶著做,愣讓人家沒啥發揮的機會,那郁悶就別提了。
十月中,心灰意冷的王安石退隱江寧,趙頊居然親自暗中護送,以示對他離去的不舍。
其實要叫墨菲說,這家伙分明是借由子,來看自己兒子的。
王安石直接住進西院,反正空著也是空著,顯然趙頊早就打听明白了,連帶著他帶來的護衛也都住在那邊。一頓忙活後,總算是安頓下來了。
吃過晚飯,趙頊潛伏過來,看到了四個月未見的兒子,居然丟臉地紅了眼眶。
「姐,果然把皇兒放在你這里是最妥貼不過的。」趙頊有些笨拙地抱著粉白小肉煦,整整比來時大了兩號不止。「哇,這是吃什麼了,跟氣吹的似的~真好玩兒~」他點著兒子的胖臉蛋。
墨菲沒好氣地翻著白眼,一指改良過的羊圈︰「自己推門就能看到了。」
趙頊見兒子養得這麼好,自然不會覺得她態度不好。就算以前沒兒子這嘛子事,她的態度又好過幾回?早習慣了。
推門一看,愣了一下,一只白羊正悠哉地啃著隻果,還抬頭看了自己一眼。
墨菲推開趙頊走了進去,那羊一見墨菲,隻果也不啃了,搖頭晃腦地奔進墨菲懷里。
墨菲撫了撫它的腦袋,「雪雪,今天的隻果甜不甜呀?要不要再吃些玉米粒?吃好~睡好~女乃~才好,知道嗎?乖~」彎腰模了模羊月復。
趙頊心里的滋味……恨不得自己也是羊,同時也感動非常。這屋子采光通風都好,收拾得干淨不說,還有股淡淡的青草味兒,就是沒有尿騷味兒。
「正好你來了,也得讓你親自體會一把。小煦就由你親自照顧吧,也加深一下父子情,省得他長大了跟你不親。」墨菲蹲下從小盆里拿起一塊隻果喂羊,「我給你做遍示範,你用些心。權當放松了,好好享受一下天倫之樂。」
小煦一向乖巧,被趙頊抱了半天都沒鬧人,但畢竟是孩子,且也有些餓了,便掙扎著夠墨菲,「馬馬……馬……肚肚……」
「還喂馬女乃?」趙頊瞪圓了眼,「別動別動,再動爹就抱不住你了~」
「什麼呀,他是在叫我呢,小煦開始冒話兒了。」墨菲回過身,親了小煦一口,「乖,是不是餓了?媽媽這就給你擠女乃做蛋羹啊,先讓你爹抱著~」
趙頊覺得這感覺好得不能再好了,雖然媽媽听著有些別扭,但……是娘的意思吧?嘿嘿……
墨菲拎起坐在小爐上的水壺倒了熱水,淨了手後,又換了新水,把雪白的棉布沾濕,仔細地擦淨母羊雪雪的肚皮還有乳~頭後,換了塊干淨的,提著水壺澆上熱水,吹得不燙後又擦了一遍,才取了用開水燙過的白瓷瓶,放到雪雪的肚皮下,熟練地擠起女乃來……
邊擠邊說著小煦平日里的趣事。比如冒了牙尖時就添了好咬人的毛病。安兒還好些,知道躲,寧兒不知被咬哭了多少回,可沒記性,下學第一件事就是來看弟弟。比如會爬後就總想出門溜達,有一次趁墨菲午睡,還真的爬出去了。好在墨菲因有他後一直淺睡,睜眼一看孩子不見了,嚇出一身冷汗,沖出門去,便見小煦正撅著小倒退著欲下台階呢,也不知道這孩子咋就那麼奸。怪不得從床上沒了呢……這就隨根兒呀,他爹就是太奸了,把兒子往這一撇就不管了……
趙頊听著墨菲的絮絮叨叨,腦子里的兒子在一天天生動地成長起來,幾個月的空白竟神奇地填充上了。他嘴角也一直翹著,以前的姐姐哪有這麼碎嘴?可是現在的她,真的好可愛,好……賢妻良母。這一刻,他雖幸福著,卻也暗恨太皇太後的多事,不然他的中宮皇後便是姐姐了。
直到羊女乃煮沸,墨菲把小鍋放到一邊冷卻,另一個爐上蒸的羊女乃蛋羹也好了。端回客廳,伸手抱過小煦,探手模了一把後,把他的小褲褲退下,伸腳勾出木制的嬰兒尿盆,在趙頊看來也是奇怪的很,把小煦放到上面坐好。「乖寶,嘩嘩完就吃蛋羹啊~」
寧兒散著半干的發跑了進來,「娘,蛋羹好了沒?」
墨菲用嘴一呶,「那呢,小心些,別燙著嘴。」
「知道了,娘。」寧兒拿起勺子舀了一口,吹了吹氣,吃進嘴。
趙頊只是看著,並沒什麼不悅的表情。不料寧兒只吃了一口就不再吃了,過來逗小煦,「小胖,尿沒尿呢?哥哥一會兒喂你吃~」然後看著趙頊問,「大舅舅吃不吃?我才嘗過的,沒事兒。」
趙頊頓時驚詫地瞪大眼,「姐,你讓寧兒試吃?」說完眼圈又紅了。他這幾年在宮里,什麼腌事沒見過?可她卻讓自己唯一的兒子替自己的兒子試毒?!雖然自見了兒子後,感動一直在心,卻都沒有這一刻來得震撼,讓他……覺得這世上若只有一個人不會害他,那就是姐姐了。
墨菲拿了干淨的棉布拭著尿完自己站起來的小煦的小煦煦,「哎哎你個當舅的,沒事兒就眼淚汪汪的,丟不丟人呀?看讓你外甥笑話~」
趙頊情動地看著墨菲,寧兒卻已經熟練地喂起了小煦……
梁繼一進屋便看到這溫馨的一幕,頓時心跟翻個兒似的。細一瞧,墨菲似乎並沒感受到趙頊的脈脈含情,才好了些。「媳婦,旁邊的屋子收拾出來了,今晚就讓他們爺倆過去睡呀?」
「我都多久沒睡個囫圇覺兒了,正好讓他爹來了。哎呀,真希望明早睡到自然醒……」墨菲端起尿盆往外走。
「我來吧。」梁繼接過來,「你找些尿褲備好。」然後特意壓低嗓音湊過去,「為夫也盼著這一天呢。」
墨菲知道他暗指什麼,「德性!」抬指一點,「快去倒尿盆吧。」
梁繼嘿嘿笑著轉出去。
淨過手,墨菲把煮好的羊女乃倒進琉璃瓶中,再擰上蓋,放進軟木桶里的棉墊中。
「這是做什麼用的?」趙頊按下剛剛看到那一幕的不舒服,瞧著墨菲忙乎著。
「小煦大了些,夜里只喝一次女乃就好了。剛來那會兒可是一個半時辰一喂的。你睡到半夜想著起來喂他,不然會餓哭的。喂的時候要讓他坐上尿盆,他習慣一邊尿一邊喝……啊,是喝女乃,呵呵~」
寧兒也吃吃地笑,碗里的蛋羹已經喂下去三分之一了。
「還有些剩的,寧兒一會兒喝了吧。」墨菲放下軟木小桶,「用這個保溫,半夜時女乃還不涼,省得再折騰。這也是琢磨出來的,比沒它時省事不少了。對了,這幾個尿褲睡時就放在床邊吧,萬一尿濕了換也方便。」
這時,小蘭抱著小浴盆走進來,「主子,水備好了,給煦哥兒洗澡吧。」
墨菲嗯了一聲,「今晚誰巡夜?」
「是小菊跟二墨。」小蘭答道,墨菲點點頭。
那五個半大小子,居然自己給自己起了名,從二墨到六墨,只是前面加上自己原本的姓,倒省事兒。
趙頊挑眉,「那麼小的孩子,你也放心?」
「哎呀,我家這幾個,哪個拎出來都能以一當十的,除了最小的六墨還差些,個個都鬼機靈的。」墨菲不滿地瞥他一眼,「外面的人,我也不放心用不是?你以為女乃~媽很好做呀?今晚就讓你體會一把女乃~爸的滋味兒。」
趙頊覺得自己原本已經練就出的鐵石心腸,被燙得跟面條似的了。
墨菲調好水,不客氣地把趙頊拉過來給他兒子洗澡。吃飽的小煦肉墩墩地坐在澡盆里,咧著嘴齜著四顆小牙咯咯地直笑,他爹哪是給洗澡,分明就是在撓癢。
墨菲看不過去了,蹲在另一邊,一巴掌拍下趙頊的手,熟練地給小煦洗完,用干爽的棉巾包上他,抱進才收拾好的側室里。
趙頊有些不好意思,回頭看寧兒,見他已經把剩下的三分之一蛋羹吃得差不多了。
「大舅舅,……你吃吧,明兒讓娘再做。」寧兒小時在趙頊身邊待過,對他有種自來的親,嘴角還沾了些碎塊,沖他咧嘴笑。
趙頊模了下還是虎頭虎腦的寧兒,「大舅舅不餓,寧兒都吃了吧。照顧弟弟很辛苦吧?」
寧兒一晃頭,「不辛苦,娘說了,弟弟很可憐,就像寧兒小時候,不是也讓大舅舅養過嘛,所以我們要對弟弟好,非常好才行。」
梁繼收拾完浴盆進來,「寧兒,吃完要漱口。」
「知道了,爹。」寧兒放下空碗,「爹,大舅舅,寧兒回去睡覺了。」……
「你把孩子們教得很好,謝謝你。」趙頊認真地看著這個以前曾非常嫉妒的男人。歲月不留情,再俊美的人,如今眼角也現了淡淡的細紋,卻更顯得成熟睿智了。曾經因他而被姐姐爆……了菊的怨念,不知不覺中已經風化吹逝了。
梁繼無聲一笑,「只要是她想做的事,我都想幫她完成……在我有生之年。」
趙頊一愣,覺得那傷感一現即逝。這才發現他鬢邊竟已銀霜初現,「你……」
「若有一天,我先她而去,希望你能放手,讓她做她想做的事。」梁繼鄭重地看著他說道,隨後又笑了,「當然,我會努力與她白頭偕老的。畢竟還是自己看護著最放心不過。」
趙頊橫他一眼,「去,還以為你真大方了呢。」
「難道我還不大方嗎?」梁繼嗔怪地斜他一眼,倒有些萬人迷的架式。
趙頊一口氣沒上來,嗆得咳了起來……
「還干嘛呢,快過去,小煦已經睡了,輕些。」墨菲不善的走進來。
趙頊接過梁繼遞過的茶,順了一口,笑笑︰「好,今晚你們就睡個消停的吧。」
墨菲懷疑地看著他,「真的?」
趙頊一拍胸口,「當然,君無戲言。」……
許久未曾共浴過的兩口子甜蜜地泡了個鴛鴦浴,梁繼迫不及待地抱著墨菲回到床上……
臉紅心跳的長達近一個時辰的曖昧聲終于落下,梁繼不舍得撫著還趴在身上的愛妻,「終于不用做和尚了。」
饜足的墨菲哼了哼,「等小煦再大些,就讓小蘭她們幾個輪班帶在側室睡。」翻身下來,梁繼體貼地為她擦拭著。
「真的?」梁繼一喜。
「當然了,我也舍不得你難受不是?」墨菲一捏,「再說,我也不好受呀。」
梁繼吃吃一笑,湊過去討了好幾吻,才摟著她睡去。
似乎才迷糊地睡著,就听到哭聲……
梁繼一動,墨菲連忙按住他,「先等等,看他爹管用不。」
兩口子在被窩里光溜溜地摟著,閉著眼听著那哭……似乎沒有要停的意思,委屈得很,間接伴著馬馬的叫聲。
墨菲嘆口氣,「果然是個不頂用的。」起身欲穿衣服。
「還是我去吧。」梁繼也坐起來。
「別了,還是我去吧,那孩子找我呢。」墨菲提起被子蓋住他,「一會兒就回來,你先躺下。」
套上睡袍,墨菲就趿著鞋去了側室。
推門一看,差點兒沒把墨菲樂死,趙頊一身中衣,發也凌亂地披在背上,光著腳丫在地毯上抱著哇哇大哭的小煦正轉著圈,一臉的糾結,恨不得也跟著他兒子一道哭才好。
听到門響扭頭一看,頓時長吁一口氣,「怎麼才過來呀,體力倒是真好,我都堅持不住了~」
墨菲被他說得臉一熱,知道定是一不小心聲音叫得大些,被他听到了。仗著臉皮厚,翻他一眼,「你姐夫四個多月沒沾葷腥了,能不好嗎?」然後上前接過小煦。
趙頊無意中踫到墨菲小巧的胸,心尖就一顫。但看著墨菲認真地拍著兒子,也知道干不了啥。
墨菲哄了一會兒不見好,不由伸出舌尖舌忝了舌忝小煦的額頭,「也不熱呀?你都干什麼了?」
趙頊吱唔了一會兒,在墨菲狠叨叨的怒瞪下說了實話,「就是……他醒了嘛,我就抱他哄,可他不睡,又尿濕了,換了干淨的還不睡,我就……把女乃喂了,……誰讓你們沒完沒了的,不然我就過去找你了~」要知道,他抱著兒子在門外听到那聲音,心里有多難受~!
墨菲怒其不爭地哼了一聲,「女乃都喝下去了?」「沒,喝了一半就不喝了,就開始哭~」趙頊噘了噘嘴,倒一臉委屈的樣子。
「那是撐著了,還沒到開飯點兒呢。」墨菲白他一眼,豎起小煦,搭到肩頭,輕輕拍著他的背,「乖寶,乖寶不哭,你爹真沒用~」
「姐~!」趙頊不忿地叫了一聲,然後走到她背後,「這是在做什麼?」
「拍女乃嗝,看看能不能拍出來。多余的氣排出來後,應該就不會那麼難受了。對了,他有沒有吐女乃?」
身後一陣窸窸窣窣後,一件中衣被拎著提到墨菲的眼前,「這個就是吧~」
墨菲凝神一看,果然左胸口處一片濕,還沾了些淺色的黏稠物。「哎呀,趕緊換一件,抖摟什麼……」
趙頊甩手丟下,悄然自後面摟上她跟兒子,心底立即漲得滿滿的,「姐,啥時能拍出來呀~」並親了兒子肉肉的臉蛋兩下。
「急什麼,這一下下地拍,總會拍出來的。」墨菲的注意力果然被引走,擔憂地看看雖不哭但明顯沒什麼精神的小煦。「要不,麻煩紀老過來看一下吧,實在不行,就得放點兒血了。」
趙頊嚇了一跳,「還要放血?!小煦太小了吧?」一時無比後悔。
「只是扎扎指尖,疼是疼的,不過孩子會好過些。」墨菲扭臉瞥著小煦,「哦哦哦,小煦乖乖,快打個嗝出來吧,不然可要動針嘍~」
又拍了一會兒,總算听到小煦打了兩個嗝,墨菲這才放下心。心神一松,才發現自己竟被摟住,「干嘛呢你?」
趙頊有些不舍地松手,吶吶道︰「就是想學學怎麼抱孩子嘛~」
墨菲抱著小煦在地毯上來回走,看到趙頊光著上身,雖然不胖不瘦的,卻沒有梁繼來得養眼。「去找你姐夫,先弄一件穿。」
趙頊搖頭,「一會兒就睡了,天也不算冷。」才說完,他就打了個噴嚏,把才有些睡意還沒睡實的小煦驚醒了。
「你看你,……要不趕緊上床,真是的~」墨菲連忙又拍又哄的,看著小煦又合上眼才不客氣地白著那位傻爹,「還不上床蓋上被子?這兒雖然沒有汴梁冷,但夜里也涼了。還有啊,後半夜警醒著些,小煦要是踢被子了,可得給他蓋好。」
趙頊跳上床鑽進被窩後,才含笑看著墨菲。
「笑得那麼傻,臭美啥呢?」
「你剛剛好像管家婆。」趙頊笑容不減,其實他更想說像孩子他娘。
墨菲沒好氣地瞪他一眼,走到床上,半跪著,把小煦放到床里,蓋上他自己的小被子。
才欲起身,被趙頊環腰抱住,才欲怒,就听到他低低地說了句︰「謝謝你,姐~」然後背上一暖,竟是趙頊把臉貼了上來。
那聲音,軟得讓墨菲心酸。
「……你別這樣,不是叫我姐嘛,總不能看著弟弟為難不是?又不是要我的命,這點兒忙還是能幫的。」墨菲欲起身,卻被他用力一拖,跌倒在他腿上。「快放手~」
「姐,我有沒有說過,你比我母後還像娘,……她從來是太皇太後說什麼是什麼,也不管我受不受委屈。」趙頊緊了緊懷中人,下巴墊到她的肩上,「姐是第一個疼我護著我的,有時,我恨不得把你栓在身邊,只要一抬眼就能看得著~」
墨菲嘆口氣,「那我也沒那麼老吧?當你姐就能把我折騰成這樣,要是當你媽,豈不是要了我的老命?」
趙頊撲哧一笑,原來媽跟娘真的是一個意思。那皇兒叫她媽媽,豈不就是……
「多大了還撒嬌?」墨菲回手一敲,「別鬧了,小心吵醒小煦。我回了~」
趙頊差點兒被她嘔死,什麼叫撒嬌呀?分明是……明明就是……好吧,認了。
不舍地松開手,「我想多住幾天。」
「管你那麼多呢?住一輩子就沒問題。」墨菲拍拍他,「得鍛煉啦啊,才多大年紀呀,肉皮就這麼松?你那後宮美人還有不少沒臨幸呢吧?體力才是最重要的,要勤奮耕耘才有兒女出來,多生幾個,也省得小煦備受矚目,知道不?」
趙頊啊了一聲,看著她甩手走出屋。……是呀,這倒是個招兒~!
梁繼正等得不耐煩,想親自過去抓人回來,便見墨菲推門進來了。
「怎麼這麼久?」他上下掃了一遍,沒發現敵情。
「那家伙把小煦撐著了,拍了半天女乃嗝,孩子才睡著。」墨菲搖頭上了床。「這爹不親自做,還真是不行。你說,咱啥時把小煦給他送回去?」
梁繼拉開被子,把媳婦摟進去,並一扯她睡袍上的帶子,「那得看他啥時想接。若是不接,長成年也說不定呢。」
「那麼久?不行,五六歲就送回去吧,孩子還是在父母跟前長大的好,否則都不親了。」墨菲嘟囔著。
梁繼異樣地看著她,「你有這資格說人家?」
墨菲被他這麼一說,才想起自己在寧兒才百天的時候就上了戰場,再次見面,就是被梁永能擄去的那晚,寧兒果然不太認識自己了。當即心虛地一笑,「我不是盡量做到了嘛,你看,出遠門都帶著。」她是指去洛陽那次,就是那回相中了弟妹。
梁繼哼了一聲,撫上她的腰,「算你有理……」
「哎哎,不是才做過?」墨菲躲閃著梁繼的吻,心里琢磨著方才被趙頊听到聲音,還是不要了吧。
「可我現在又精神了~」梁繼不客氣地抓過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按去,「好不容易……這回,我要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