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亮,墨菲就起來了。難得起得這麼早,才換好衣服,白鶴就出現了。
看到他,墨菲就放心了。兵分兩路,一明一暗,墨菲大搖大擺地帶著墨府侍衛出了城,迎上皇子儀仗隊,在眾人的一驚一乍中從容地與陸知州見過面,也與領餃的大太監相互恭維了一番,才回到自家車隊。
安兒已經裝扮好了,淺粉的宮裝將她雪淨的小臉襯得很水潤,雖然個頭還抻開,只到墨菲的肩頭,但已經初具少女的嬌嬈與小清新。挽著雙螺髻,一邊一個淺粉的冰種玉蝶,上面還瓖著碎金鋼鑽,蝶眼是一對小小的紅寶石,這是墨容送給外甥女的見面禮,自然都是上好的。雖然還另外了一圈粉珍珠,卻襯得安兒粉琢一般的可愛,卻不顯奢華。
頸上只戴了用紅繩打了絡子垂的一塊透明的冰種玉兔,兔子眼也是兩顆紅寶石,比頭上玉蝶眼的大些,手上一對與玉兔同料的鐲子,干干淨淨。耳垂上各一顆紅寶石,下面墜著同料的一串淡粉的冰玉小珠子,與玉蝶是同料,隨頭微晃,輕輕搖曳。
墨菲很滿意,笑著沖梁繼說女兒長大了。梁繼輕輕拉過她的手坐在自己的身邊。半個多月未見,心里惦記著呢,見她面色還好,才放下一顆操碎的心。
梁寧也躥上了車,這一路,他可是一直騎馬來著。
與娘見過禮後,看了眼姐姐,不由有些吃味地說︰「真要把姐姐嫁出去嗎?不如咱家招贅吧,又不是沒錢養。這麼好看的姐姐嫁出去太虧了。」
說得梁安小臉一紅,微瞪了他一眼便垂下玉頸。
「亂說,雖然我也想,不過入贅的男人通常被人看不起,只有公主才能開府。你也不想日後的姐夫被世人說三道四吧?不過,咱們可以變通,找個成了親就能分府單過的,也省得你姐姐去別人家里立規矩。」
梁繼似笑非笑地看了墨菲一眼,「安兒若隨你,怕是得給人家立規矩呢。」
「翻小腸兒是不?當初我可是差點兒死了,緩過來後才絕地反攻的。」墨菲橫著梁繼,不客氣地吐糟。
梁寧沒听過這個,連忙追問。見梁繼百般阻撓更是纏得緊,墨菲只得大致說了幾句。這下把梁寧惹翻了,沖他爹沒個好臉色,沉著小臉最終哼出一句,怪不得現在這樣,原來是做了虧心事,不然自己豈不是還有個哥哥做伴?硬讓梁繼沒了脾氣。
墨菲卻不落忍了,戳著兒子的額頭教訓了一頓。再怎麼說,梁繼後來的表現一直都不錯的,哪能總抓著當年的老底兒不放?
梁安一直安靜地听著,眼神似在回憶,幽幽地嘆了口氣,問︰「若我將來的夫婿也那般對我,就當是替爹爹還債好了。」
梁繼老臉更是掛不住了,滿不是心思地瞥著墨菲。
「瞧瞧,死不認錯,還敢瞪娘。姐,你放心,要是將來姐夫對你不好,我就敲斷他的骨頭,接你回家來。」梁寧一向敢說,脾氣也大。打小就顯露出來了,一點兒沒隨梁繼。其實他爹還是很有城府的,不然也不會哄得墨菲琴瑟和鳴,過了這些年。
梁安點頭,「你放心,大不了帶著嫁妝回娘家,也斷不會忍氣吞聲的。不過跟著王夫人學了那麼久,姐也想試試再說。」
墨菲听得一樂,看來王夫人把如何馭夫也如數家珍教給了安兒。
梁繼哪能跟兒女真生氣?抓過媳婦的小腰,委屈掛在臉上。
墨菲只好公道地說︰「也別以為你們爹是個面的,他可有心眼兒了,不動聲色地把娘哄得團團轉。你們也學著些,不然現在娘說不定早帶著你們甩了他,笑傲江湖去了。」
這解釋還不如不解釋呢,梁繼恨得……當著兒女的面兒,直接咬上墨菲的側頸,「原來你一直都在裝傻……」
梁安羞紅了臉,垂下頭,掩唇輕笑。梁寧則不客氣地大笑,「我就說嘛,娘那麼神武,哪會白給?這才叫秤桿對秤砣~」
說笑間,車隊已經來到了城門前。停下來時,二墨過來說皇上親自迎出城門,宣他們過去呢。
墨菲擰著眉頭一臉的不高興︰「搞什麼?弄得大張旗鼓的。」
梁寧見娘不高興,也擰起小眉毛。
梁繼拍拍她,「想是要為咱們家做臉的。他這麼做,自然也有他的用意。皇帝都來了,王公大臣們能不到場?你不是想為安兒定親嘛~」
墨菲原想擰著不去的,听他這麼一說,就給安兒罩上面紗。車子又往前行了一段路,才停下,下了車,見趙頊已經拉著換上了皇子裝的小煦正上演父子情深呢。
趙頊抬眼看到墨菲一家,立即含笑,「幾年不見,姐姐風采依舊啊。」
墨菲暗啐他一口,幾年?明明昨晚才見過的。臉上卻從容淡定地應道︰「皇上卻憔悴了,臣妾能過得這麼好,都是仰仗于皇上的勤政愛民。咦,來了這麼多位國之棟梁啊,個個精神飽滿的,尤其是呂大人,紅光滿面哪……」
其實也不是墨菲想出口就傷人,實在是那各種打量令她心頭不舒服。幾個面熟的還好些,都面帶笑容,余下更多的都一副敬畏也不是,鄙夷也不對,總之一臉的糾結立那兒,讓人郁悶。
都知道王安石在江寧,如今也都知道了六皇子自江寧而返……能不糾結嗎?尤其是呂惠卿,心底七上八下的。皇上這是一直惦記著那老家伙呢~!
呂惠卿還是多少知道些墨菲的性子的,苦笑著拱拱手︰「殿下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為人民服務了。」墨菲半真半假地笑著。
沈括撲哧一笑。這位也是,才說了皇上面容憔悴,回頭就表揚呂大人紅光滿面,這不是給上眼藥呢嗎?
墨菲橫他一眼後,沖吳充拱手,「吳大人一向可好?」
吳充以前也是見過墨菲的,只是後來與王安石見行見遠,就很少見了。見墨菲依舊一身男裝,果然與傳聞中一樣的不羈,很是為六皇子擔憂,不知她教出的皇子會不會也是一樣的……難搞。
「勞殿下惦記,還好還好。」吳充客氣地說道。
眾官員也打量著這一家子。真是奇怪的組合,駙馬看上去,雖然身體消瘦些,面相還是不錯,就是氣色差了些。小郡主蒙著半透的面紗,但也能看得出儀容艷麗,且很有大家之風。那個虎頭虎腦的小子也還湊合,虎目圓睜,倒是一點兒不怯場,就是這位傳聞中的外姓長公主,一如既往的彪悍,居然在這種場合也是一身的男裝。行事做派倒真有幾分瀟灑,難怪能領兵,可也太特立獨行了吧?听說皇後還最愛她這樣,每每召見也要她著男裝……不是那個吧?
與幾位重臣各自打過招呼,趙頊便直接將人喚到身邊。「姐姐直接入護國長公主府吧,兩年前就準備好了。」趙頊笑得很得意,「再回梁府怕是不合適了。」
墨菲得領這個人情,畢竟若是要嫁女兒的話,還是從護國長公主府嫁出去更風光。只是暗惱他昨夜不說,之前也有過機會,也不說,偏要來個驚喜。要叫她說,只有驚沒有喜的,他自家還有親姐妹三個呢,也都是長公主,豈不是叫人眼紅?看來得與這幾位好好相處一下了。
「多謝陛貼。」大面上還要過得去,只是墨菲彎下腰之際,很是冷瞥了他一眼。倒讓趙頊全身舒坦了,含笑扶起她,「姐姐不用如此,都是朕應該做的。沒有姐姐,哪有朕的今天?」
好在聲低,不然讓他親娘高太後听到,估計生撕了墨菲的心都有了。
于是墨菲一家人被順路送回自己的府邸,一干僕役都是現成的,讓墨菲深覺從此生活在敵人的眼皮子下,一舉一動都不能如意了。這府,還是少住為妙,離皇宮太近,總令她有些詭秘感。
事已至此,墨菲反而放開了,休息了幾日,就開始宴請京中貴婦們來府游玩。
要說趙頊對她還真是好,那園子修得不比御花園差多少,只是略小些,據說這偌大的府邸,是先皇在時,一位皇叔的。那位本也是個風雲人物,仁宗帝不是沒兒子嘛,他就惦記上了,最終仁宗卻選上趙頊他爹英宗。自古皆是成者為王敗為寇,啥也不用說了,英宗在位雖四年,那位老皇叔卻成功地自京城隱匿,被折騰到邊陲,死那邊了。于是這宅院就空了多年。
要叫墨菲說,趙頊他爹還是蠻有心計的,不然也不能橫空殺出,雖然被仁宗接進宮里的有好幾位子佷。只可惜沒皇帝命,做了四年就哦了。此宅與皇宮如此之近,想來那位皇叔也是勢在必得的,無奈棋差一招。墨菲覺得趕緊把事定下來好回去,這里不易久居,太……招搖了。反正一應僕役都歸內務府管,不用花自己的銀子,趙頊愛養就養吧,自己不住就是了。
因天真樓太過成功,墨菲也是結交了一大批的貴婦們,每年都宴請個一回兩回的,就是不在家那幾個,也有交待下面的人去做。有歐陽老夫人的打底,有富老夫人的幫襯,司馬老夫人的垂愛,墨菲雖近年行為越發的怪異,卻深受貴婦們的喜愛,如今汴梁城里女扮男裝居然成了時尚。
幾次小宴過後,有身份的人家都知道了護國長公主家的小郡主要擇婿了,有眼力見的都盯上了。雖然長公主的兄弟只是個閑職,但長公主聖眷正寵,皇帝也特別的喜愛這位小郡主,當年長公主落難西夏,皇帝可是把小郡主接去宮里親自照顧的。
比起也快要出閣的大公主來,這位也不差到哪兒。而且尚了公主,駙馬最多也就只能有兩個通房,于仕途上卻是沒有太大的發展了。且駙馬又必須得是嫡子,嫡長子的可能性更大,這讓一些有思想有抱負的人家實在舍不得。嫡長子,那可是家族重點培養對象,將來就是家主,是要帶領整個家族光耀門楣的,尚了公主就失了這先機。
別說那些一品二品的大員們如何想了,就是趙頊的二個姐姐也動了心,當然,還有一個姐姐,魏國大長公主,也不是不動心,只是動了也白動,她兒子三歲時就沒了,如今病榻上養著呢。
對于趙頊的三個姐姐,貨真價實的長公主,墨菲還是趨向于冀國大長公主的,與魏國大長公主是同生,母為高太後。听趙頊的話里也有這個意思。還能有庇護在皇家羽翼下更好的?冀國大長公主的第二子,今年十五歲,叫張昭,父張敦禮,也是個飽學之士,性情溫厚,不似魏國長公主的駙馬王詵,有才是有才了,畫也不錯,可惜不顧皇家的顏面一口氣弄了八個姬妾,都是娼門贖出的,整日不是飲酒作樂就是趴在女人的肚皮上。魏國長公主雖好詩書卻是個綿軟的,跟冀國長公主雖是雙生子,性子卻南轅北轍。
墨菲又不傻,正宗的皇外甥,年紀雖與安兒相匹配,誰知道家里是不是早有了通房小妾呢?于是沒明著答應,反而給凡是遞了庚帖的人家送了消息,在自家園子開個派對,言明屆時還會邀請各家未婚配的小姐前來游園共樂。其實就是個變相的相親大會,墨菲沒想一竿子把這些人都得罪了。
她就是再彪悍,也得為兒子著想一二。再者說,就算強勢地選出女婿,也怕安兒婚後的日子會難過。為母,便是一點兒虧不想讓兒女吃的。
各家夫人向來覺得這位草根長公主的想法雖怪卻很新穎,也都明白這也是給自己女兒一個選婿的機會,都人精兒,于是歡天喜地地帶著適齡的兒女前來赴宴。
雖不似日後男女大妨那樣厲害,但北宋百年,也與大唐的開放相背了。墨菲令人把園子一分為二,中間用淡青的細葛拉上,用了足足二十余匹,就此一項,便令實力不足的人家大嘆家底豐厚,進而期待嫁妝又是如何了。
細葛半透,寸金寸兩的價兒,既讓圍幔雙方可見,又不是那麼清晰。女孩家自然是嬌羞的,卻也暗暗歡喜,覺得這位護國長公主是個識趣之人,對安兒越發的和善,都撿好听的說。
梁寧負責接待各家公子,年紀雖小,眼卻利,尤其看向本就心虛的家有美妾通房的各府少爺,那就一個橫眉冷對,暗怨母親怎麼連這等貨色都請了來。
其實真不怨墨菲,是那些夫人覺得有便宜不佔,實在可恥,才把自家凡是沒大婚的兒子都硬拉了過來。就算沒選為郡馬,萬一有相中的結了親,那也是一大喜事。至于郡馬,看護國長公主的做派,自家兒子也無希望。人家這多年,駙馬都沒添個通房啥的……
男的那邊燒烤作詩,女的這邊文雅些,煮水果茶,彈個曲啥的,展示一下。
墨菲帶著各家夫人兩邊溜達。妞兒們都是玉面粉腮,那叫一個羞怯怯,想選媳婦的那幾位,都瞪得精光四射,跟雷達似的。
墨菲暗嘆,怎麼還有十來歲的?這也太小了吧?……莫非是沖我家寧兒來的?瞥著比自己還小上幾歲的少夫人們,這心思動得真早,真是沒有最強,只有更強的……
忽地傳來叫好聲,竟是男的那邊打了起來。
墨菲連忙帶著夫人們從中間特設的幔簾過去……
都是金枝玉葉的,傷了誰都不好看。
空地中,梁寧正與一少年打得激烈。墨菲嘴角一抽,兒子,你這是干嘛呀,別讓人覺得有你這麼個小舅子是個頭疼的事……
還沒想到怎麼勸開,但也看到那約十五六的少年,並沒有打出真火來,梁寧雖小,一時還沒有落下風……
袖口被拽了拽,墨菲轉過頭,見冀國長公主沖自己直使眼角,便悄然退出。
「姐姐,怎麼了?」墨菲也比她小些,拜趙頊之恩,也得叫人家姐姐。
「那就是我家老二,如何,這相貌,這拳腳?」冀國長公主也是個干脆的人兒。
墨菲撲哧一笑,「姐姐的兒子自然是好的,只是我挑女婿可是條件很苛刻的,怕姐姐舍不得。」
「這有何難?我是真心喜歡安兒的,與我家昭兒正配。」冀國長公主美目一轉,「老大自小被祖父母慣壞了,昭兒可是我一手狠抓的,這麼大了,連個通房都沒有,身邊一水的小廝。」
墨菲怪異地看著她,「不會好上龍~陽了吧?」
冀國長公主嘴角一抽,「咱們也不是第一天認識了,我害誰也不會害你呀?皇帝把你捧得比我這個親姐姐都高,就算你不找我,他也不會輕饒了我不是?」
冀國長公主長得小巧圓潤,與高挑的墨菲站一處,遠看真的很……尤其是這麼含情脈脈的時候。
墨菲不客氣地摟上她的肩,「我兒子說了,若是他姐姐嫁出去受了委屈,就把他姐夫敲斷了骨頭,再把姐姐接家來養。我兒子說出的話,就跟潑出的水一樣,落地有聲,我絕對相信他干得出來。」手指輕攏,抓抓那手感頗佳的香肩。
冀國長公主俏臉一紅,暗中掐了墨菲腰間一把,「威脅皇親是不是?」
其實墨菲覺得與這位結成親家應該還不錯,首先這位長公主的性子挺活潑的,對駙馬馭得也算可以,跟趙頊的關系也不錯,是個場面人兒,比那一味兒要做賢妻的魏國長公主好多了。當然,外戚不得干政,公主身份雖高,駙馬的仕途卻是有限得很,比唐朝的公主權勢小的不是一點二點。而自己也不想給安兒找個才高八斗的丈夫,駙馬都不得干政呢,郡馬就更別提了,能安享一世的富貴就好。
「別一頭熱,也要你兒子對我女兒有心才行。我一會兒把丑話說在前頭,他若自己有心,便罷,若無,我可不許姐姐硬逼著,到時害了兩個好孩子。」
冀國長公主輕嘆,眼底帶出些無奈,「放心吧,有我姐姐那例子,我怎麼會呢?」
兩人達成共識,又手拉手地回去看熱鬧了。墨菲還暗暗揉了揉長公主肉乎乎的小手,……真女敕,可見十指不沾陽春水了,哪像她那同生姐姐,要親自服侍病了的婆婆,親自嘗藥,那麼盡心也換不來王詵的疼愛。
不過,墨菲雖嘆惜,卻不會主動找不自在,與那位真的沒有共同語言。用墨菲的話來講,那魏國長公主愛得太沒自我了,要是她,早和離換個人來愛了。
冀國長公主玉面粉紅地與墨菲十指交握,心底有小小的遺憾。可嘆她偏是個女人,若為男子,拋家舍業也要與之共飛……
梁寧終于打過癮了,收了勢,抹了把汗,沖張昭一笑,「還不錯,走,喝酒去。」雖然身高不足,但不妨礙他踮著腳尖勾肩搭背。
張昭抬手擋掉那只小虎爪,「寧弟年紀雖小,這身功夫卻也算不錯了。」說罷反手勾過他,沖幾個本就相近的好友一使眼色,「喝酒吃肉去。」
「都在哪,爺有幾句話,說完了你們再去。」墨菲大方地拉著冀國長公主的手,喊住一干少爺們。
她是看出來了,這張昭心眼也不少,貌似兒子玩不過人家。不過倒也能看出,真把兒子當成弟弟的。
張昭回頭一見,立即放下手,臉色一正,「見過娘親,見過姨母,給各位夫人見禮了。」
方才都是在稍遠處看熱鬧的夫人們這時有了表現的機會,一頓夸,讓梁寧小臉上露出類似害羞的紅潤。
倒是張昭,從容鎮定,仿佛是天經地義一般。
墨菲咳了一聲,那些恭維聲漸小,「我雖只有一個女兒,但今日來府的各家小姐也都是個頂個的好。是個男人,都能看得出來我的用意。廢話不多說,我先把擇婿的條件說說,不妨礙你們另選,也省得浪費時間。」
張昭一听,先是一樂,然後又趕緊收斂住,目光炯炯地看著墨菲。
「我們家的人,男不納妾,女不守節,不選嫡長子,成親就要各立門戶的,庶不庶的無所謂,但得我閨女相中了,品性不好的也不成。舍不掉百花園的趁早死了心,想男女皆愛的也別上門找打,都看到我兒子的功夫了吧?他打不過還有我呢~」
張昭又笑,眼底卻躍躍欲試。
「別以為我開玩笑呢,我這個丈母娘可沒是好惹的,但咱講理,若是覺得這條件能接受的,一會兒去前廳,覺得苛刻的,我也不求。各花入各眼……你笑什麼,對,就是你。」墨菲一指張昭,「不服氣是不,來來,跟墨爺過兩招。」
冀國長公主心里一緊,一攥墨菲的手,「那是我家老二~」
「知道,所以才想比劃一下嘛。」墨菲一臉愛憐地拍拍她的小手,「別怕,打不壞他。」
墨菲可是很小心眼兒的。方才她看出來了,張昭可沒把兒子當回事,雖然瞧著一臉愛護有佳的樣兒。
張昭雙眼一亮,上前抱拳,「如此就請賜教。」
冀國長公主氣得一跺小腳,「昭兒~」
墨菲一樂,斜眼一瞥,圍幔那邊的姑娘們也早都聚了過來,眼一轉,叫了一聲,「安兒~」
梁安正心急,要不要勸下母親,被點到頭上,下意識地應了一聲,「是,母親。」
張昭心有所動,第一時間瞄上她,心頭猛地一跳,那就是丫丫?長得真漂亮,果然女大十八變……
「你帶著小姐妹們自去玩吧,這邊沒事兒。」墨菲覺得張昭那傻樣看上去挺悅眼的,不過……怎麼好像並非頭一次見的感覺?
見安兒柔聲勸著眾家小姐回轉,墨菲撩起衣擺掖到腰間,沖張昭走了過去……
張昭的拳腳看著不錯,到底沒在戰場上滾過,在墨菲的步步緊逼之下,額頭很快就見了汗,最終被墨菲一個橫肘壓在假山石上不得動彈。
「小子,我家安兒好看不?」墨菲危險地眯長了眼。
張昭玉臉頓紅,一陣心慌後卻壯著膽子對上墨菲的眼,「岳母功夫真俊。」
墨菲反手敲他一記,「臭小子,老實交待,啥時見過她?」
張昭的心,因墨菲沒有追究那聲岳母而狂跳了起來,捂著額頭小聲說︰「在宮里見過幾回,那時還小。」
「哼哼,小?」墨菲磨了磨牙,「人小鬼大,一直惦記著這些年了?」
張昭頂著紅透的臉,沖墨菲深施一揖,「小婿定不會負安兒的。」
「呸,安兒也是你叫得的?」墨菲不客氣地又一勺子賞了過去,「別以為打得過小舅子就算行了,岳母更不好對付。」
張昭呵呵了兩聲,「是是,見識過了。」
「你小子,年紀不大,心思倒鬼,把我引到這邊就是為了說這個的吧?行了,記住我說過的,你要是敢納妾養通房什麼的,別說我殺上門把你閹了。最不濟,也讓安兒卷了嫁妝回娘家。」
張昭一听,神色一正,「岳母放心,小婿一直自律得很,心里裝了丫丫七八年了。」
「少說這個,也得我家安兒看上你才行。得了,過幾日來玩吧,我可不是封建家長。」
張昭暗道,不封建,是開明得嚇人。反思剛剛的話,立即雀躍了起來,這是……讓自己與安兒有相處的機會了?果然不封建,好得很。
也不知張昭使了什麼手段,反正最終到前廳的只有他一個。
梁繼上下左右把他掃了好幾遍,一種同類的敏感令他有些看不上這小子。瞥眼墨菲,「再辦幾回游園會吧,不是還有些沒輪上的?咱們家不缺吃不少穿的,不用找個門第這麼高的吧?」
張昭一听,喜悅的心頓時瓦涼……好不容易過了那二關,這兒還有一關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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