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播放著「一周新聞集錦」,畫面上出現了一個俊美異常男人,氣度非凡,站在他周圍有幾個是市里的領導,他跟這些大月復便便滿臉油光肥頭大耳的領導一比,那簡直就是天淵之別,只能用「鶴立雞群」來形容他奪目的光彩,難怪攝影師的鏡頭都不自禁地多給幾個特寫,也因此才讓小元寶看清楚了這男人的長相。
文菁和乾廷跑到客廳時,正當看見最後那一個鏡頭閃過,已經是下一則新聞了……雖然只是匆匆一瞥,但是文菁和乾廷卻能百分之百地肯定,那就是翁岳天沒錯!
「媽咪,干爹……那個男人怎麼那麼像我呢?」小元寶抱著媽咪的腿,仰起小臉蛋,皺著眉頭,一本正經的樣子,探究的目光里透著濃濃的好奇。
這些連大人都分不清楚的事情,如何說給小孩子听呢,乾廷覺得自己詞窮了,真不知該怎麼說才好,心情也跟著煩悶起來。
原來並非只因長得太像才使得小元寶懷疑,是文菁那吊墜就是一個鐵一樣的證據。如果說長得像,只是巧合,那吊墜上的字又作何解釋呢?兩種巧合出現在同樣一件事上,那就很有可能不只是巧合而已……
愛是自私的,誰能大度到遭遇這樣的事還能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何況,魏婕是文菁不共戴天的仇人。在那樣的情況下,就算沒有魏榛的存在,她和翁岳天之間也不會平坦的。
小元寶默不作聲,皺著小臉蛋,咬著手指,很認真地在思考問題……
翁岳天和文菁現在就像是兩只渴望著溫暖的刺蝟,想要靠近彼此,必須要先卸下一身的刺,如果哪一方堅持而另一方已卸下,將會被刺得遍體鱗傷……
好半晌,小元寶才抬起眼楮,紅紅的眼眶有些濕潤︰「干爹,那我爹地他是混蛋嗎?是他不要媽咪,所以媽咪才會跑去倫敦生下我嗎?」這軟噥的嗓音,听得人的心都揪緊了。
「小子,你的問題,干爹回答不了,以後你慢慢就會知道了,反正你也不會打算老實待著的。」
只是這一句話,只是這麼一個動作,就讓文菁的情緒在瞬間崩塌……太多的委屈,太多的心酸,太多的恐懼,當年她差點就被魏榛關進籠子,路上出車禍的時候她僥幸沒有撞到,及時逃月兌了,再後來滾下江邊,幸虧命大福大,沒有一尸兩命。從鬼門關里走過來的人,比任何人都更慶幸自己還活著!
文菁驚駭了,他……他听見了?
乾廷心里一緊,表面上不動聲色,實際心情復雜至極,卻還是幫著文菁安撫小元寶……
這幾年,乾廷一直隱隱擔憂著一件事,那就是……小元寶和文菁會不會離開?文菁沒有回中國的時候他還可以刻意逃避這個問題,但現在,她回來了,並且在翁岳天的公司工作,這讓乾廷感到了不安……他不想失去文菁和小元寶。有了這母子倆,他的生活才有人味兒,才有了陽光,有了溫暖。
翁岳天身邊的酒瓶不知什麼時候空了,人也不知什麼時候躺到了臥室的床上。他打了幾次電話,文菁沒接,也沒有回短信,在他的意識里,文菁今晚不會回來。
慌了,亂了,懵了……文菁像鵪鶉一樣縮著小腦袋,他的怒氣充斥在周圍的空氣里,他的眼神比刀子還可怕,文菁的身子禁不住在顫抖……
她沒有答案。那晚她親眼看見翁岳天和魏婕接吻,知道了他們曾是戀人,然後又看見魏婕倒在他懷里,而他那麼緊張……
乾廷朝小元寶勾了勾手,那小家伙眼楮一亮,知道有戲,立刻乖巧地移過來,習慣性地爬上乾廷的大腿,舒舒服服地窩在他懷里,等著听他接下來的話。
文菁的目光落在枕頭旁邊那張紙條上,當看清楚上邊的字跡時,她整個人猶如被悶棍打了一樣,腦子里嗡嗡作響,呆滯良久,伸出手,顫顫巍巍地將字條拿起來……
「翁岳天,我走了,不要找我,就當我們從來沒有認識對彼此。你既然選擇了魏婕,就不必再有我。明知道我恨她,你還要那麼做,我不想再見到你,離開你,我會過得很好。祝福你和心愛的女人快樂幸福。」這是紙條上的話,文菁至今都沒有忘記過一個字。
文菁嚇得驚叫,這熟悉的危險氣息讓她渾身寒毛都豎起來,緊貼著他,她這才看清楚,原來被子底下的他,沒穿衣服……
他身上明顯有酒味道,體溫很燙,俊臉酡紅……這是……喝醉了?
那麼傷過,那麼痛過,經過五年的沉澱,對于現在的文菁來說,愛情反而不如寶寶來得重要了。她的心累了,除非了受到極大的感情刺激,否則很難再讓她心底的愛釋放出來。
「嗚嗚嗚……你知不知道魏榛有多變態啊……他說要把我關進籠子里……說他為了關我,準備了一個金子做的籠子……哇嗚嗚……」文菁在翁岳天懷里哭得一塌糊涂,扯開嗓子哭,扯開嗓子嚎……
「說……我要你,說!」他再一次地重復,強健的身軀在微微戰栗著,他分不清楚自己是震驚還是歡喜多一些,只知道此時此刻,他的理智隨時都可能崩潰!
睡到半夜,翁岳天感到臉上有點癢,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輕輕拂著。他吃力地睜開眼楮,看見文菁正用手撫模著他的臉……
翁岳天拼命忍住身體里那一股肆意洶涌的狂暴因子,緊緊擁著她,心痛到窒息!
文菁在經過一番思想斗爭之後還是回來了,現在不能惹毛了他,今天她在晚餐還沒結束時就偷跑掉,這事已經觸怒他了,他發的短信內容雖說是讓人很氣惱的威脅,但文菁目前的處境,暫時還不能擺月兌他的威脅。一是因為刀鞘的事,二是……她需要在他的公司,需要留在他身邊,才能更有利于她接近魏婕。
僵硬的氣氛持續了不知多久,文菁才听得一聲幽幽的嘆息,盤旋在她頭頂,灌進她的耳膜,帶著男人無盡的悲傷和痛惜,在她心上化作綿綿不絕的絲線纏繞著,一圈一圈越來越緊……
文菁站起身走向浴室,才剛跨出一步,倏地,身後猛然一個大力的拉扯,下一秒,她嬌小的身子就跌進了男人赤果的懷抱!
翁岳天已經五年沒有在這里住過了,今夜,他卻留下來,只因為想要等……盡管他不願意承認,但事實就是,他懷抱著一線希望……希望文菁今晚能回來……
這些年,文菁問過自己無數次——如果當時沒有魏榛的挾持,她會不會走?
文菁忍痛暫別了寶寶,趕回來公寓,一進臥室門就看見床上躺著一個絕美的男子,除了翁岳天還能是誰呢。
回憶是什麼?回憶有時就是定時炸彈,被特殊的人和事點燃導火線的時候,就會在你身體的每根神經和細胞里肆虐!
他睡著的樣子真像個小孩,單純無害的面容讓人心疼,淺淺的微笑,似乎是夢見了開心的事。這樣的他,沒有咄咄逼人的凌厲,沒有冷言冷語的嘲諷,文菁的心也不由得軟了幾分……
翁岳天的臉色一陣黑一陣白,額頭上青筋暴跳,鋼牙緊咬,瞳眸里發出嗜血的紅光,凜冽的寒氣仿佛凍結了周圍的空氣,盡管有空調,文菁依然被他的氣勢給逼得瑟瑟發抖。
翁岳天迷迷糊糊中,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因為酒精的作用而讓他覺得熱,干脆光溜溜鑽進被子……唔……好舒服……
她去見誰了?是跟男人過夜去了嗎?會是那個在電話里被她稱呼「親愛的」男人嘛?
小元寶嘿嘿一笑說︰「寶寶是乖孩子,不會做壞事的……干爹啊,快告訴我,剛才電視里跟我長得像的男人是不是我那個混蛋爹地?我記得電視里有顯示他的名字,叫翁岳天,是一個叫什麼……什麼……築雲國際的總裁,還是本市的商會主席,听起來好像很拽哦,我還記得媽咪身上那個項鏈吊墜上有一個很小的字,那個字,是翁字,對嗎,干爹?」
拼命壓制著的眼淚頃刻間決堤,文菁只知道必須要發泄出來,在他面前狠狠地,痛痛快快地哭一場,她已經幻想了五年!
乾廷眸光一暗,掠過幾分復雜的意味……暗嘆道︰文菁啊文菁,不是我不幫你,而是你這兒子……實在是個太聰明的怪胎了,如果是普通的小孩還好忽悠,而智商奇高的孩子,有時候連大人都會沒轍。想要再繼續瞞著小元寶,看起來是不可能了,還不如告訴他實情,總比孩子一個人私下干出點什麼危險的事出來要好點。上一次在倫敦,小元寶偷跑的事已經讓乾廷心有余悸。時也情過。
五年的時間完全足夠去忘記一個人,曾經的愛和傷痛都該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淡去。可是對于有些人來說,一輩子只有唯一一個最愛的女人,不會有誰與之並列。那種愛是無可替代的,是刻骨銘心的,如罌粟般有著致命的魅惑,浸透入你的骨髓,你的靈魂。除非你一生不再見到那個人,或許也就這麼得過且過了,但只要那個人一出現,或許,你才會釋放出你真正的瘋狂!因為失去過一次,才會想要以近乎毀滅和摧殘的方式來掠奪,只因你害怕再一次失去。
他什麼意思呢?不說話是代表什麼?文菁揣測不到他的想法,她只感到惴惴不安,生怕他窮追不舍地刨根問底,那她要怎麼辦?
文菁搖頭輕嘆,戀戀不舍地收回手……
「翁岳天,你放開我……你抱得好緊,我喘不過氣了……」文菁羞窘,她本來是想伸手抵著他的胸膛,但是這動作此刻卻變得曖昧無比,她的爪子正好在他那粉紅的誘人之上……
「干爹都不知道的問題……嗯……一定是有很大的問題。」小元寶下了這麼個結論。
「唉……如果你知道這紙條是當年魏榛用槍抵著我的肚子,逼我寫的,你還會像現在這麼恨我嗎?」文菁情不自禁地囁嚅著嘴唇,聲音細如蚊蠅。
她縴細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描繪著他深邃的眼部輪廓,暗暗贊嘆這個男人擁有無懈可擊的容顏,不論從那個角度看,都是那麼賞心悅目,百看不厭。
文菁在進廚房之前還向乾廷猛打眼色,意思是讓他再哄哄小元寶。
「……」
乾廷一下語塞,這問題委實太過深奧了,文菁和翁岳天之間的恩怨糾葛,根本不是以誰對誰錯來分辨和判斷的,可以說兩人都有錯,也可以說兩人都對,說到底就是誰都怨不了誰,只能怪命運的神奇,讓一些人和事,偏偏在某一個時刻全都湊在了一起。
這小家伙也不難纏,很快就把這事兒擱腦後去了,只想著快點吃到媽咪做的飯菜。
這是五年前的聖誕夜,魏榛闖了進來,用槍抵著她的肚子,強迫她寫下的字條。想不到,闊別五年之後,她還能親眼再看到。
他輕輕一勾薄唇,低沉暗啞的聲音仿佛從外太空飄來︰「還想跑?你是不是該告訴我,五年前的聖誕夜,你遇到魏榛的事……你真行,藏得很穩……」
小元寶學著大人的樣子,兩只胳膊交叉著抱在胸前,那雙褐色的眸子依然純澈,可是臉上的笑容就變得有點賊兮兮的。乾廷懶洋洋地坐在沙發上,妖異的桃花眼里閃動著興味的光芒︰「有什麼想法,說吧。你這小子,也就你媽咪才會以為你什麼都不懂。」
乾廷嘴角那一抹笑意,有點苦澀,他多希望小元寶可以一直在他身邊,但是,小元寶和翁岳天有血緣關系,這是無法抹去的事實,小元寶想要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這個念頭,不是今天才有,乾廷早就知道了,他對小元寶的了解,某些方面來講,甚至超過了文菁。
文菁一把抱起兒子,強忍住心頭的忐忑,訕訕笑道︰「兒子……那個人,媽咪也不認識……其實人與人之間難免會有相似,是很平常的事,不過媽咪覺得,我家小寶貝是全世界最好看,最帥的,那個男人怎麼能和你比呢。」文菁在小元寶女敕女敕的臉蛋上親了一口,那小家伙听見媽咪這麼稱贊,開心得直笑,純淨的大眼楮彎成兩只小月亮,可愛極了。
文菁只覺得喉嚨發干,慌張,心痛,惶恐……紛亂的情緒在腦子里逼涌,再一次在兒子面前感到極度窘迫。
文菁去廚房了,客廳里只剩下小元寶和乾廷在大眼兒瞪小眼兒。
文菁其實也明白,她不說是不行的了,只是她還太過措手不及,緊張得全身哆嗦。
柔柔燈光下,英俊無匹的臉上,濃眉深鎖……文菁大聲慟哭,將翁岳天的心都哭亂了,哭碎了,讓他那一顆自認為堅硬的心,在悄然龜裂……
他默然,因為沒有語言可以形容他的憤怒!她的遭遇,是五年前的事,他現在說什麼都無法讓時光倒流一次,傷害已造成,他唯有傾听她的哭泣和委屈……
翁岳天灼熱的呼吸里噴薄著讓人目眩神迷的氣息,只是那雙眼眸卻閃爍著恐怖的幽光,像夜里出來覓食的狼!
就是在張床上,與他曾有過多少旖旎纏綿,濃情蜜意,就是在這張床上,她的第一次給了他。就是在這張床上,她身體里有了生命的種子,懷上了寶寶……
良久,空氣里蔓延著他沙啞的聲音︰「幸好,你還活著……」隨著這一聲,他冰涼的唇落在她的額頭,那般溫柔,一如往昔的寵溺。
「阿嚏!」某公寓里躺在床上的男人,那個寶寶口中名叫翁岳天的男人,此刻很不合時宜地打了個噴嚏。他哪里會知道,自己居然在未曾謀面的兒子印象中成了「壞蛋」……
呵呵,真是的,怎麼又夢見她了……翁岳天含糊地低喃一聲,又閉上了眼楮。他以為還是跟先前一樣,是夢境。
他沉重的呼吸響在頭頂,可見他有多用力在克制著自己,文菁的腦殼里亂成一團漿糊,只好結結巴巴地將那晚自己被魏榛挾持的事說了出來,但她只說到自己滾落江邊就沒有再繼續了……寶寶的事,她不敢說。
他怎麼還留著這張紙條?他為什麼今夜還要拿出來看?他為什麼要喝這麼多酒?在她記憶里,從沒見他身上有這麼濃的酒味。文菁的手不知不覺爬上了翁岳天的臉頰,輕輕地觸著他光滑的肌膚,她眼眶里泛著點點晶瑩,酸澀,伴隨著深刻的心痛,無聲的嘆息……因為他睡著了,所以她可以大膽地流露出自己的愛意。可知她忍得多辛苦,越是靠近他,越是有一種近乎自殘的痛楚。
小元寶心里已經有了一種隱約的觀念……一定是媽咪以前受了很大很大的委屈,所以才會離開爹地,媽咪是全世界最好的人,欺負媽咪的人都是壞蛋,讓媽咪傷心的人更是壞蛋!哼哼,那個叫翁岳天的男人,寶寶才不管你是不是爹地,你對媽咪不好,你就不是好人!zVXC。
乾廷當然領會得到文菁的心意,其實他有點竊喜,听文菁的口氣,她還是會繼續隱瞞小元寶的身世,這讓乾廷暗暗吁了口氣,既然她這麼想,他會盡力幫她的,只是,他知道這件事有點棘手,翁岳天那邊還好辦,可以瞞著,但小元寶那麼聰明,乾廷敢斷定,那小家伙此刻的乖巧是假象,只是表面上不再糾結電視里那個人,暗地里,小元寶一定會想辦法去查的,到時候,恐怕就算文菁不親口說出來,小元寶也會聯想到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
「吧嗒……」文菁臉上滴了一顆透明的液體,滾燙的溫度破開她的肌膚,灼傷著她的心。
文菁腦子里又浮現出寫紙條那一幕,當時的恐懼,當時的心情,當時的無助,全都像潮水一樣涌來……
乾廷溫熱的大手撫模著孩子柔女敕的頭發,語氣低沉︰「寶寶,你猜得沒錯,那個人,確實就是你的親生爹地,但是你也知道,這個世界上最愛你,最疼你的人就是你媽咪,她瞞著你這件事,其實她心里非常難過,也許她是打算等你長大一些再告訴你,只是沒想到,很多事情都是冥冥中注定,無可避免的。」乾廷的無奈,小元寶不懂,畢竟是孩子,就算再怎麼聰明也難以完全揣摩大人的心意。
今夜怎麼又感xing了,文菁拍拍自己的腦袋,無奈地苦笑,這是被他給感染了嗎,因第一次見他喝這麼多酒,地板上那空空的酒瓶,看在文菁眼里有種莫名的刺痛。
她不是沒想過告訴翁岳天這一件事,但她也很迷惑,就算說了又如何呢?他和魏婕的關系都那麼深了,難道就憑這件事讓他「移情別戀」?她還指望著重拾舊情嗎?
男人的每個字都是從牙縫里咬碎了擠出來的,他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剛才如果不是他故意裝睡,他就不會听見她的自言自語……
親情是難以割舍的,小元寶既然有了懷疑,就會不依不饒,這是人之常情,這是人力無法斬斷的執著。
翁岳天想不到文菁當年的離開竟是這般曲折,那夜之後他不是沒有查公寓的監控錄像,但結果卻是壞掉了。顯然的,魏榛那禽獸,既然計劃好了,當然會提前把監視器給破壞掉……
文菁哭得肝腸寸斷,一聲比一聲淒慘,哭不盡的悲傷,流不完的心痛,全都釋放在這個溫暖熟悉的懷抱里……
「我們的孩子……就是在那個時候沒有的嗎?」翁岳天沉重的聲音傳來,文菁的身子又是一顫。她的這個反應,給翁岳天的感受就是太過悲痛所至,是戳到她的傷疤了……文菁哭得更凶了,有那麼一秒的時間里,她真的想要告訴他,孩子,還活著,活得好好的……(這章6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