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別打架!」賈靜茹驚叫出聲,她不能動,只能心急如焚地看著。
翁岳天和華櫻互相拽著對方,都不松手,緊緊瞪著對方,狠厲的神情,誰都不輸誰。
「我們出去說!」
「砰——!」胸口結結實實被打中,兩個勢均力敵的男人此刻就像是兩只角斗的凶獸,你一拳我一腿地打成一團。
兩個男人坐在草坪上,皎潔的月光灑下來,可沒人有心情欣賞月色。兩人都是板著臉,喘著粗氣,冷眼睥睨著對方,誰都沒服氣,但至少先前的怒氣都得到了發泄。
這麼大眼兒瞪小眼兒好半晌,華櫻才忿忿地說︰「你不在家里陪我姐,來醫院做什麼?」
呃?這是什麼問題?華櫻納悶兒了,腦子不停使喚地試想了一下,發現自己好像不太願意去思考。
男人篤定的語氣,嘴角還掛著一絲復雜的笑意,他為自己有這樣一個老婆而感到欣慰,但他也心疼她的善良。
「砰——!」華櫻一記拳頭打在翁岳天身上,但是他的反應奇快,幾乎是同一時間,華櫻也被捶了一拳!瞬間穩住身形,轉過頭朝著翁岳天揮出他蓄滿了力量的拳頭!
翁岳天頓時眼角犯抽……華櫻想哪兒去了!
翁岳天眼底流露意思異色,眸光如刀,冷聲道︰「你要找我打架我奉陪,可是你怎麼能對一個癱瘓的人下手!」
沒錯,賈靜茹這回算是猜對了。
「行!」
「你瘋了麼!」翁岳天慍怒地低吼,一邊還不停招架著華櫻的拳頭。
「我……」翁岳天不禁為之氣結,華櫻居然訓斥他?
華櫻冷哼一聲︰「你就當我是瘋子好了!」
昏暗的光線里,看不清楚男人的表情,但是,從他低沉嘶啞的聲線里,明顯能感到他的落寞和無奈。
「真痛!」翁岳天心里暗暗慘叫,可表面上依舊毫不示弱……容不得他停手,華櫻根本不听他說話,只知道揮拳頭,他要是一停下就只能被打得倒地不起。
其實華櫻也不好受,手腳和背上都疼。他有些意外,翁岳天這麼能打,真看不出來,這男人深藏不露啊!zVXC。
翁岳天思忖著,這小子莽莽撞撞,大半夜闖進醫院來,就是為文菁抱不平,他對文菁的感情如此深厚,只希望真是只有親情的成份,否則……
「下手?我根本就沒出手,她不是還活著麼!」最後那幾個字還沒說完,蓄勢待發的右腿已經朝翁岳天踢出去!
「你……」翁岳天一陣血氣翻騰,這小子太執拗了。
「華櫻,停手!你要打架也把話說清楚再打!」
華櫻冷哼了一聲︰「你和賈靜茹是預備好了一起來騙姐姐的嗎?哼哼,小乾子說過,破壞婚姻的第三者是可恥的!」
「住手!」翁岳天嘴上這麼喊著,手里的動作可不敢怠慢,只要華櫻不住手,他就不能停止自衛。
翁岳天暗暗咬牙,華櫻的態度很強硬,可以說是咄咄逼人,但無可否認,他問的話都是關鍵所在。
翁岳天無奈地嘆息一聲:「華櫻,你下次能不能別這麼魯莽,半夜闖進病房,要是被醫院的其他人看見,會招來警察的,你就不能低調一點冷靜一點的處理事情嗎?」
兩個男人象暴怒的獅子一樣,渾身散發著可怕的戾氣,被對方打得嘴角流血,卻絲毫沒有停手的意思。
兩個男人難得達成共識,居然就這麼「勾肩搭背」的走出了病房,只剩下賈靜茹一個人在病床上忐忑不安,心急如焚,她不是傻子,華櫻來者不善,針對的就是她和翁岳天,兩人出去說,有什麼好說的,一定是打架去了!
翁岳天緊緊蹙著眉頭,幽暗的鳳眸中涌起淡淡的輕愁,沉聲道︰「華櫻,很多事情都不是像表面那麼簡單的,我承認,你姐姐因為這件事受傷了,我下午的時候也想要跟她解釋,但是她在氣頭上,沒听我說話就跑了。後來我晚上回家去,她不理我,她去小元寶的房間睡了……看著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睡得那麼香,我不忍心吵醒。賈靜茹的母親在醫院守了一整天,她都快六十了,身體也不大好,她的女兒為了救我,躺在醫院,我難道能坐視不管麼?我讓她回去休息了,我在這里守著,其中一個原因是擔心賈靜茹醒來之後會想不開鬧自殺,另外一個原因是……我惦記著文菁,睡不著,我想,或許熬個通宵回家去就能好好睡一覺了,醒了之後再打起精神去向文菁解釋。」
「……」
華櫻凌厲的目光緊緊鎖住翁岳天︰「你說得好听,那我問你,你打算怎麼處理這件事?賈靜茹癱瘓了,你會心存愧疚而留在她身邊照顧嗎?」
翁岳天一時語塞,听見華櫻說文菁傷心難過,他心里就像是被針扎那麼難受,誰又知道他的苦楚呢?
「你還真以為我怕你麼!」翁岳天面色一狠,險險躲過這一腿,一拳頭砸在華櫻背上!華櫻硬是咬牙悶哼一聲,絕不呼痛!
「你以為我想過問啊?要不是看見我姐那麼傷心,連吃飯都沒胃口,我才不會插手你們的事!」都達共緊。
華櫻用手背抹了一下嘴角,那猩紅的血跡讓他看起來有種嗜血的冷︰「我就是要教訓你,誰讓你傷了我姐!」
華櫻沉默了,他在思考翁岳天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華櫻不知道為什麼在听到最後那句話時,心里會有莫名的酸意……那是酸麼?好像是澀澀的吧,為什麼會這樣?听見翁岳天這麼明切地表明心跡,他應該為姐姐感到高興的,可是除了高興之外,怎麼還有一點怪怪的情緒……
住院部的草坪上,兩條黑影正打得難解難分……
兩人打得難解難分,誰都沒佔著便宜,都是光榮掛彩了,身上還不知挨了多少拳多少腳,狼狽之極。
「不能。」華櫻很不客氣地冒出這倆字。
「華櫻,你是文菁的弟弟,你護著她,那是應該的,但是,我的事,自己會處理,不需要你來指手畫腳。」
下一秒,翁岳天也被華櫻的手肘戳中小月復,痛得他冷汗涔涔。
翁岳天說這話也沒真的指望華櫻回答,他只是自顧自地喃喃低語︰「賈靜茹是跟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我一直都當她是妹妹,如今,她癱瘓了,什麼時候康復都還是未知數,如果我現在開始對她不聞不問,那我成什麼人了?我還算是人麼?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有人在身邊鼓勵她,支持她,為她打氣,讓她重拾對生活的信念。文菁愛我,不是為錢,不是為我的外表,而是因為我重情重義,我很清楚自己在什麼時候該堅持什麼樣的原則,即使當時會惹來別人的誤解,但是,我的心是赤果果地擺在那里,從沒有離開過文菁。她是個善良的好女人,其實她的心比誰都要柔軟,她現在在氣頭上,所以不想理我,等她氣消了就會冷靜下來听我解釋。我能預想到,假如我真的馬上離開醫院,以後再也不管賈靜茹的死活,那麼,第一個批判我的人,一定會是我親愛的老婆。」
華櫻清澈如水的眸子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明亮,仿佛有種讓人無所遁形的壓迫感從他身上散發出來,在他的注視下,翁岳天心底隱約有那麼一絲異樣……華櫻今晚的表現看似是因愛護文菁,但實際上卻處處讓人大感疑惑。就拿剛才兩人打架的事來說,那時的華櫻,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那股子狠勁兒讓翁岳天感到自己面對的就是一個危險人物。華櫻不是已經被洗去記憶了麼,為什麼剛才翁岳天還能感到他身上的戾氣和凶狠?
「好,中場休息,別說我沒給你喘氣的機會!」華櫻身上的狂暴因子終于消停了一半,
「我和賈靜茹怎麼可能聯合起來欺騙文菁,我也是昨天听賈靜茹的母親說起,才知道原來她早就對我有情,我沒有打算瞞著文菁,我在考慮要怎樣跟她交代,只是……我還沒準備好,她就已經知道了,這是時間上的誤差造成的結果,如果我能第一時間告訴她,她就不會措手不及,不會那麼傷心失望,不會覺得我們是故意在騙她……是我不好,事情都是因我而起,可是,華櫻,你要搞清楚,賈靜茹並不是第三者,我和你姐姐之間,沒有人可以成為第三者,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沒人能插進我們婚姻,我也不會讓那種事情發生。」
翁岳天雖然對于華櫻問話的方式感到很不舒服,但他看在華櫻的出發點也是為文菁好,他壓下了心中的惱意,抬頭望著夜空那一輪又圓又大的月亮,極力讓自己的情緒平穩下來,淡淡地說︰「華櫻,你知道你姐姐為什麼會愛上我嗎?」
翁岳天從草坪上站起來,伸手去拉華櫻的肩膀︰「你起來,回家睡覺去,有什麼事改天再說。」
華櫻還沒來得及開口,只听身後一個熟悉的女聲在驚呼……
「你們兩個住手,不準打架!」這聲音,焦急,憤怒,不正是文菁麼!